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戰爭是殘酷的。
在戰爭面前你只有兩種選擇,反抗或者臣服。
隨着仙門大軍的開拔,彌勒域節節敗退。
本來雙方有一戰之力,可雲凌志的奮戰, 帶走了彌勒一方四分之一的真仙,此消彼長,彌勒域的核心力量,已經不足以抵禦仙門。
一座城,一座城的淪陷。
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臣服。
仙門的攻勢很快, 也很迅猛。
可一個時代落幕時,永遠不會缺少殉道者。
彌勒聖地也是一樣。
一些弟子的拼死反抗, 給仙門帶來了不小損傷。
而在普通人層次,一些忠心於彌勒的信衆,也在暗中開始聚義,和仙門打起了遊擊。
雖然說,一個最普通的築基弟子,就能消滅幾百人的起義團。
可宛如人民戰爭一樣的游擊戰,依然讓仙門一方疲於應付,名義上是佔領了某地,可實際上,這些人只是表面臣服,暗地裡一直在宣傳保家衛宗的理念。
張恆出去走了走。
他在一些彌勒域的城池中,看到了很多普通人張貼的反抗到底的宣傳單。
這些人,尤其是信衆們, 對仙門有很強的牴觸心理。
張恆自問,就算打下彌勒,恐怕沒有幾代人的時間, 也不可能徹底征服這片土地。
“張恆,我是宗門特使,你可以叫我白念長老。”
張恆這一日正在煉丹。
伴隨着腳步聲,一名中年美婦人走進了營帳。
她看上去三十多歲,
頭戴鳳釵,是那種看着很端莊,很高貴的人妻形象,穿着一件開叉開的很高的旗袍,白潤的雙腿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張恆卻不敢多看。
因爲他不清楚,仙門下的女修士,又有多少真是女修。
“有事?”
張恆態度平淡。
五十年風雨縱橫,他這一代人已經成長起來。
除了雲凌志晉升真仙以外,像劉武,張一桐,也都有了半步真仙的修爲,自然而然,張恆也適當的放開了一些修爲,表現出了合體境圓滿,與衆人相處在同一水平線上。
所以對他們而言,真仙境長老並不遠遙,完全可以平等相看。
“雲凌志隕落,崔敏戰死。”
“仙門四傑已去其二,幾位老祖商議,準備將你提入真傳序列,補充四傑之位,你意下如何?”
白長老滿口商量語氣。
來之前她調查過張恆,不看不知道,張恆自入仙門之日起,一直處於第一梯隊,丹法雙絕。
只是和雲凌志他們不同,張恆好似並不想出名。
平日裡很少在人前走動,長期癡迷於煉丹修法,有點苦修士的樣子。
要不然,昔日的仙門四傑,應該是五傑纔對。
“真傳!”
張恆想了想。
他對真傳之位並不在乎,不過晉升真傳之後,就有條件接觸到仙門的核心功法瑤池仙經,這本仙經對張恆還是有吸引力的。
現在不需要他付出什麼便能晉升真傳,得閱仙經,他沒理由拒絕。
“我沒問題。”
張恆沒有拒絕,只是在答應之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是煉丹師,喊打喊殺的事就不要指望我了。”
白長老滿意的笑着:“爲仙門效力,不是隻有喊打喊殺,宗門的發展離不開丹藥輔助,你的戰場在煉丹房中。”
張恆輕輕點頭。
不多時,仙門便向外公佈了他晉升真傳弟子的消息。
只是和雲凌志他們的晉升不同,眼下戰局糜爛,不適合舉辦真傳宴會。
張恆也不在乎,真傳不真傳的無所謂,將瑤池仙經給他一觀就行了。
“這經書...”
仙門。
藏書樓內。
張恆從玉盒中,取出封存的瑤池仙經,看得眉頭微皺。
之前在他的想法中,瑤池仙經應該和上清大洞真經一樣,是一門直指金仙級的上乘道書。
可這一看他就發現了問題。
災變世界下的瑤池仙經並不是全本,最高只能修煉到天仙境。
而且作爲接觸過高等功法的仙道修士,張恆總覺得他手中的瑤池仙經差點意思,像是被刪減過的簡裝本。
“果然...”
法不輕傳。
看到這本瑤池仙經張恆便知道,那些大佬並未將災變世界當成真的傳承地來看待。
就拿這些功法來說,只是正版功法的簡裝削弱版,雖然也能修煉,可品級與正版不是一個檔次。
如果說正版的瑤池仙經,是直指金仙大道的上乘道書。
那麼被刪減和削弱過的瑤池仙經,頂多算作中乘道經,比較一下,相當於將北冥神功,刪減成了吸星大法一樣。
沒接觸過上乘道書的修士,就像沒學過上乘功法的武者。
在他們看來,吸星大法已經是極好的神功了。
可在張恆眼裡,它還不夠好。
雞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難怪兩千年來,災變世界沒出過一位天仙。”
“現在看,不只是這羣人道心不足,功法也是一方面。”
張恆將瑤池仙經放回玉盒,有些玩味的想着:“若真有人利用這種削弱版的仙經,在災變世界內修成天仙,這種天仙,上界會承認嗎?”
應該會承認吧。
削弱版本的仙經都能修成天仙,改修正版之後還不得飛起來。
不過從這本仙經來看,上界那些降下傳承的大佬們,就沒想過讓災變世界的修士飛昇。
災變世界,只是上界的一處遊樂場。
降下傳承,讓衆人開創聖地,彼此相爭,本質只是一羣大佬在天上,看下面的人玩過家家。
“有點失望。”
“不過也不要緊,丹法傳承沒被動過手腳,我來此世便已不虛此行。”
張恆很快不再去想瑤池仙經的事。
人不能太貪。
他已經能煉製各種強身驅,壯法力的仙丹,地仙之境指日可待。
與修爲境界相比,一兩本仙經無傷大雅。
“張師兄。”
從藏經閣出去。
劉武正在門口等着他。
“雲師兄的事張師姐已經跟我說了, 洪祖他...”
劉武臉色變幻,幾次欲言又止。
“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
張恆擺擺手,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只道:“自己小心點。”
“嗯。”
劉武重重點頭。
雖然從心底裡,他並不願意相信雲凌志因爲身具大氣運,被洪祖窺視而死於其手。
可這些年來,張恆對他幫助很大。
張一桐說的他可以不信,張恆說的,他卻不能置若罔聞。
“氣運!”
劉武的目光看向禁地方向,暗歎道:“下一個就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