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真的,假的?”
秦雨挑眉:“徐鳳來你什麼意思?”
“爲何安排人殺我?”
“你問我?”
徐鳳來氣不打一處來:“老黃,屍體呢?”
老黃揮手,被收起的屍體滾落出來,與那徐鳳來並排。
兩具屍體,皆是眉心一道劍痕,被一擊斃命。
但這並非重點,重點在於,這兩人的長相,竟是與秦雨及其僕從老黃一模一樣。
換言之,此刻,此地,有四個老黃、兩個徐鳳來、兩個秦雨,只是其中一半,都已成了屍體,只是還沒涼透,所以還沒硬。
秦雨眉頭一皺:“嗯?!”
“你們也是如此?”
“我要讓他知道本世子的厲害!”
但這不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傢伙,還真跟自己有九成九相似!
“從頭梳理。”
但此刻,他也不好明說,只是皺起眉頭,在思索周太后等人這麼做的最終目的。
當然,是僞裝之後的自己。
“只是,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對了,既然伱這麼厲害,那還不趕緊殺回去?”
“首先,若是他們計劃成功,如今,會是何局面?”
“不錯!”
劍九黃插話,面色有些詭異:“方纔我看過了,這兩個‘世子’,都並未易容,而是他們真就長這樣。”
“如此說來,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對你我瞭解如此之深,甚至還···”
他蹲下身,仔細看着心窩子已經被捅成篩子的‘徐鳳來’,眼皮狂跳:“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連我都有些分辨不出來!”
秦雨與徐鳳來對視一眼,後者罵娘:“誰想殺本世子?老黃你知道嗎?”
“其餘的黑衣人,也都是第六境。”
雙方:“···”
“如此說來,你們也遇到了我們?”
“如此之多的強者···”
對方早已氣絕。
仙武大陸雖然人海茫茫,誰也不知有多少人口,但要找出如此相似的兩個人,甚至還讓他們對自己、對對方都如此瞭解···
秦雨則是在打量另一個‘秦雨’。
秦雨:“···”
但雙方都很清楚對方話中之意。
“而且,在聊的正好、喝的正開心之時,要掏我心窩子!”
這話有些繞。
徐鳳來吃驚:“這···也未免太像了一些?”
可就算如此,也足以證明其背後之人的能量了。
是被人從後背一劍刺穿了心臟而亡。
顯然,是劍九黃出的手。
絕非一般人、一般勢力所能辦到!
“如此說來,周太后等人?”
“也只有他們,纔有這麼大手筆了,甚至一計不成,還能想辦法補救,方纔出手那些人,足有三位第七境。”
他已然大致確定,徐鳳來就是在假裝紈絝。
“我與徐鳳來皆死。”
他沒管徐鳳來那些看似紈絝且無腦的言論,而是皺眉沉思。
分明是面對不同的人,但所聊的內容,卻是相差無幾。
雖然對方的計劃已被破除,可若是能知曉其目的,才反過來推理,卻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爲自己積累一些優勢。
“足以以假亂真。”
分別聽完對方講述,他們都嚇了一跳。
“且許多人都知曉,我們在不斷靠近。”
“不是易容?”
甚至,包括語調、表情等諸多細節,都如出一轍,這讓他們懷疑人生,但同時,又面色大變。
“並會在最近一段時日相遇。”
“最重要的是,動手之人,分別是···‘我與徐鳳來’,我殺他、他殺我,在此之後···在此之後,只要躺在地上的這兩人徹底消失~”
“再以秘法掩蓋些許細節,而後真真假假,將我與真徐鳳來的屍身擺在一塊兒,便成了我與他起衝突,而後大打出手,最終同歸於盡?”
“若是如此···”
“!!!”
秦雨猛然反應過來。
“挑起秦王府與徐王府的矛盾。”
“雖然我看似備受冷落,但終究是秦王府血脈,至於徐鳳來,大概率是假裝紈絝,並以此來矇蔽旁人視線,降低自身危機,與父王冷落我有異曲同工之妙。”
“因此,我殺了徐鳳來,便代表,徐王會極爲痛恨秦王府···”
“只要確定是‘我’殺的,那麼秦王府何徐王府之間便是勢同水火,甚至有可能直接開戰。”
“如此一來···”
他面色逐漸陰沉:“我秦王府便不是一對三了,而是一對四。”
“無疑會加快秦王府覆滅的速度,且徐王府經此一役,也會遭受損失,周太后等人在事後清理、掌控北涼之地的難度,也會直線降低。”
“一石二鳥之計。”
“妙啊。”
“還好···”
“還好他們的情報不夠準確,還好父王這些年來將我藏的極好,否則,便真的危險了。”
秦雨長出一口氣。
“既然大致知道他們的目的,便可無懼了。”
他看向徐鳳來。
後者還在喋喋不休罵娘,非常符合一個遭遇危險之後的紈絝子弟表現。
但秦雨卻不想拖延太多時間,嘆道:“徐兄。”
“說正事兒吧。”
“什麼正事兒?!”徐鳳來嚷嚷道:“他媽的老子現在說的就是他媽的正事兒!”
“都想要弄死老子了,還不準老子報仇?”
“演紈絝···”秦雨笑了笑:“很累吧?”
徐鳳來笑了。
“有意思。”
“演廢材,也很累吧?”
“哦?”秦雨並不太過驚訝:“看出來了?”
“能在對方掏心窩子之前反殺,躲開對方以命相博的一刀,甚至方纔老黃還說了,你面對那第七境大能的絕殺,都面不改色。”
“若是沒有底氣,若是廢材,怎麼可能如此淡定?”
“不過,你演技真的極好。”
徐鳳來嘆道:“我看不出任何端倪,唯有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得出結論。”
“所以···演廢材,累嗎?”
“不累,因爲,我從來未曾演過。”秦雨灑脫一笑:“我本就是廢材。”
“至少,在一段時間以前,一直都是。”
“原來如此。”
徐鳳來唏噓:“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演紈絝子弟,怎麼會累?”
“我不累,一點都不累。”
“不但不累,我還很快活。”
“吃喝嫖賭騎射噴,想玩什麼玩什麼,怎麼會累?”
“只是···有些無奈罷了。”
“話說回來,你是如何發現我在假裝?”
秦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我並不能確定。”
“只是有所懷疑。”
“但當我想通這些人爲何費盡心機,想要弄出一副你我起衝突並同歸於盡而亡的原因之後,我便確定了。”
“嗯?”
徐鳳來眉頭一挑。
“你的意思是?”
“沒錯,他們幫我確定了。”
秦雨篤定道:“若你是真紈絝、若徐王如傳言中那般不喜歡你,真將你趕出來,讓你自生自滅,他們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既然他們這麼幹了,便代表他們已經確定你並非真的酒囊飯袋之輩,且備受徐王喜愛、器重。”
“也唯有如此,他們的計劃才能奏效,才值得他們如此費盡心機!”
“我不知他們是如何確定,但他們必然已然確定這一點。”
“···”
徐鳳來有些鬱悶:“我還以爲自己的演技有問題,卻不曾想,你是通過他們來確定???”
“不,也不對。”
“既然他們能確定,那便代表,我這些年的演技,還是有什麼問題,只是,到底是什麼問題?”
他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有些難受。
“罷了,懶得去想。”
“既然都已經暴露了,那便也不裝了。”
突然,他灑脫一笑:“方纔你說,已然知道他們如此的目的?”
秦雨點頭:“徐兄不也是如此?”
二者相視一笑。
一種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
但下一秒,兩人又互相警惕。
“你不會還是假貨吧?”
“還想掏我心窩子?”
“哈哈哈哈!”
“話說回來,你們方纔,聊了些什麼?”
既然敞開了,便不用再遮遮掩掩。
聊完之後,徐鳳來吃驚:“他們竟然連花姐姐的事兒都知曉,甚至還帶來兩罈好酒?”
“等等!”
“不對!”
“老黃!!!”
劍九黃也是面色一變。
揮手之間,將他們盡皆捲起,而後並指成劍,一劍撕裂空間。
接着,帶着三人一同進入其中···
片刻後,他們消失在此地。
再出現時,已是一個小小的村落之中。
只是,此刻這村落之內已然再無半點生氣,所有人都消失了。
有死氣在蔓延···
“···”
劍九黃罵道:“畜生。”
徐鳳來跌跌撞撞跑到的花姐姐的住處,換來的,卻只有憤怒。
大紅‘喜’字仍在。
數日之前的喜慶與熱鬧,似乎還在眼前浮現。
但···
“這仇,得報!”
徐鳳來咬着牙,一字一頓。
劍九黃點頭。
秦雨輕嘆:“或許,我不該來。”
“不怪你。”
徐鳳來冷笑:“他們早晚會動手,就算死的不是花姐姐,也會有其他無辜之人被捲進來!”
“有些人,行事太過肆無忌憚。”
“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
秦雨無言。
這道理,他自然明白。
只是,自己若是不來,這位花姐姐及其村名,便應當不會在此刻遭了毒手吧?
“有線索。”
突然,劍九黃眉頭一皺:“雖然行事也算是乾淨利落,但明顯不如之前那些黑衣人,他們留下了一些痕跡。”
“追!”
“至少,要爲花姐姐復仇。”
徐鳳來當即作出決定。
“那就追!”
劍九黃當即根據自己所發現的痕跡,帶領三人一路狂追。
王騰所扮演的老黃,則非常‘老實’。
雖然仍然猥瑣,但卻像是被劍九黃嚇到了,不敢隨意接話。
不多時。
在北涼一座中型仙城之外,劍九黃止步。
“是城內的人。”
“嗯?”
徐鳳來挑眉:“如意城。”
“這是陳二狗的屬地?”
“是。”
“既如此,進城!”
徐鳳來有些詫異。
陳二狗,乃自家父王得力助手之一。
實力強橫且忠心耿耿,必然不可能背叛,也不可能幫着其他人對付自己。
這兇手,爲何會在如意城內?
但他無懼,也不願多想。
敢殺花姐姐,此人,必死!
劍九黃也很是憤怒。
那小丫頭燦爛的笑臉彷彿仍然在眼前綻放,那溫和且甜美的笑容,那雙手奉上的美酒尚且歷歷在目,可惜,人沒了。
多單純、善良的小丫頭啊。
你們他媽的也下得去手?
我老黃弄不死你們!!!
······
很快。
他們在城內‘杜府’門前停下腳步。
“兇手就在其中。”
劍九黃目露兇光。
“那還等什麼?”徐鳳來殺意漸濃:“抓出來!”
“好!”
劍九黃出手。
第八境大能,縱然是在聖地之內,也絕非弱者。
他此刻出手,哪怕杜府金碧輝煌、其內強者衆多,也是絲毫無用。
劍氣縱橫之間,整個杜府瞬間雞飛狗跳,諸多修士被盡皆壓制,跪伏在地。
“什麼人敢在如意城內撒野?”
“莫非不知城主大人是誰麼?”
杜府之內,傳出驚懼之音。
對方被嚇到了。
很是懼怕。
“知道。”
“但就算陳二狗在我眼前,又如何?”
“我要殺的人,他敢攔麼?”
徐鳳來冷聲迴應:“就是他在我眼前,也不會說半個不字,甚至,還會親自動手,而且,若是他動手,可不會讓你們走的太痛快。”
“當然,我也不會。”
“你,你究竟是誰?!”
砰!
杜府大門爆碎,幾名第六境修士勉強頂着劍九黃的威壓衝出,但衝出來的瞬間,卻是齊刷刷跪了一地。
“你?!”
“紈絝世子徐鳳來?!”
他們認出徐鳳來,頓時錯愕且矇蔽。
這個被趕出徐王府的紈絝世子,今日發什麼瘋?
······
與此同時。
城主府內,正在折磨邪修取樂的陳二狗猛然皺眉,隨即,面色大變:“世子來了?”
“哎喲~!”
“世子爲何會來我如意城內,還發這麼大火。”
“誰這麼大夠膽,敢惹我家世子?”
“老子砍不死他!”
他一腳踢爆邪修,瞬間閃身而出。
······
“你,你們要做什麼?!”
“徐鳳來,你這個紈絝已經被趕出王府,並非徐王世子了,爲何還敢如何猖狂,壞如意城的規矩,在城內動手?”
“這位前輩,你是何人?還請冷靜,這裡可是如意城!城內法度森嚴,你如此行事,莫非就不怕爲自己招惹禍端嗎?”
“我是不是世子,又如何?”
徐鳳來皮笑肉不笑。
“招惹禍端?”劍九黃笑了,一口老黃牙外露:“我是打不過整個如意城,但捶一捶陳二狗,卻還是能辦到的。”
“你···!你竟敢直呼城主名諱?!”
杜府衆人幾乎被嚇尿。
陳二狗這個名字有些滑稽。
且很難聽。
所以,這雖然是城主真名,卻無人敢叫。
敢亂叫的,都死了。
能這麼叫且不死的,任何一個,都是自家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甚至,他還說能捶城主?
這特麼得是什麼人啊他!
杜府之主頭皮發麻:“世子,這,這位前輩,我們杜府雖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卻也遵紀守法,從未亂來啊。”
“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還請冷靜,萬萬冷靜啊!”
“誤會?”
徐鳳來嗤笑:“老黃。”
“好嘞。”
劍九黃劍氣一卷,一個年輕人便被從杜府之內‘拖出來’,好似死狗一般匍匐在地。
“起來!”
徐鳳來神色更冷。
杜府之主神色大變。
“貊,貊兒?”
杜貊起身,深色有些難看,也有些懵逼:“徐鳳來?”
“你是紈絝,我也是紈絝,你我之前從無交集,你訓我做甚?”
“閉嘴!”杜府之主連忙呵斥:“你就是如此與世子說話?想死不成!”
“我···”
杜貊卻是不屑一笑:“什麼世子?世人皆知他已被趕出王府,如今不過是庶人而已,論身份、論地位,我還要在他之上!”
“如今,我纔是紈絝!”
“他算什麼?”
“我尊敬他?應當是他尊敬我纔對!”
這話一出,衆人都有些無語。
秦雨嘴角微微抽搐,有些無語。
好嘛!
別人假裝自己是紈絝子弟,假裝被趕出王府,你還真信啊?
就算你真信了,你那一雙眼睛難道是擺設嗎?
什麼叫形勢比人強啊?
此時此刻,你們整個杜府都得跪着說話,劍都橫在你們脖子上了,你還在這兒豪橫呢?
你是真勇啊你!
我算是看出來了。
你小子···纔是真紈絝啊。
紈絝到連腦子都沒了。 “逆子!”
杜府之主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反手便是一巴掌,將杜貊打倒在地,怒喝道:“逆子,你在胡說些什麼?”
“還不趕緊給世子道歉!”
“世子?什麼世子?”杜貊捂臉,不可置信道:“爹你打我?”
“你老糊塗啦?”
“爲一個庶民,你打我?”
“他早已不是什麼世子,我們何必懼他?他···”
“住口!!”
杜府之主險些一口氣沒上來,被直接嚇死。
太特麼嚇人了!
同時,他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的兒子爲何蠢成這個逼樣?
嗯?
不對,他喝酒了,還喝醉了!
焯!
“你給我閉嘴!”
他不敢再讓杜貊繼續語出驚人,更是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他。
“庶民?”
“庶民一樣能殺你。”
徐鳳來卻是冷眼相視,只是一眼,便讓杜府之主頭皮發麻,不敢再開口。
“杜貊是吧?”
“我且問你,這兩日,你可曾出過城?”
“出過,嗯?不對,關你屁事?”
“我爹老糊塗了,我可不怕你。”
“你一個庶民,還能如何?”
“呵,紈絝都不會當,要不要本少爺教教你?跟本少爺學,至少不用擔心被趕出去,哈哈哈!”
“逆子,我殺了你!”
杜府之主暴起,想要直接殺人。
再讓他說下去,杜府必然是雞犬不留了啊!
“嗯?”
然而,劍九黃只是一聲輕語,便讓他瞬間呆立在原地。
其他人也是無法再開口。
唯有徐鳳來與杜貊二人不受影響。
“看來出過。”
徐鳳來面色更沉:“去過杏花村?”
“什麼杏花村梨花村?”杜貊嗤笑:“本少爺纔不管那些,不過,倒是去過一個村落。”
“爲何前去?”
“自然是爲了美女!”
“美女?”
在劍九黃的壓制與引導之下,杜貊渾渾噩噩,將心中的憤恨表現到極致,根本沒有半點遲疑與悔恨,怪笑道:“不然呢?”
“紈絝子弟,不就那點事麼?”
“你爲何會知道杏花村有美女?”
“自然是因爲有人告訴我。”
“是誰?”
“本少如何知道?本少花了那麼多錢,養了那麼多人,不就是讓他們爲本少提供消息麼?哪裡有美女,他們都會告訴我本少。”
“惹不起的,本少不會招惹。”
“沒背景的,本少自然是想如何拿捏就如何拿捏。”
“但你別說。”
“那什麼破村,雖然一窮二白、令人作嘔,但卻還真有一美女!”
“我去的,也正是時候~!”
“她正巧大婚,正準備入洞房呢,本少自然是順理成章,成了她的如意郎君。”
“還是在她真正的夫君面前~~~如此經歷,就是本少,也是第一次啊~”
“嘖嘖嘖,她的表現,她的叫喊,本少永遠忘不了。”
“那個姑娘,她很潤~~~!”
“孽畜,你在說些什麼?!”
杜府之主幾乎瘋魔。
你他媽的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麼?
人家乃是世子,雖然看似因爲紈絝被趕出來了,但如今人家身邊跟着第八境大能,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都是假的啊!
既然是假的,此刻,世子如此不給城主面子,弄出這麼大動靜當面詢問此事,便代表對方必然是與杏花村或是那姑娘有關。
你不跪在求饒,還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
你他媽瘋了吧你啊。
這種情況,就是矢口否認都不行啊,只能跪在求饒,甚至自己捅自己,纔可能有一線生機,結果你???
綽!
早知道你他媽這麼蠢,老子當初就該把你弄牆上!
豈有此理。
他嚇懵了。
眼前徐鳳來與劍九黃的面色越來越難看,幾乎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清楚···
若是再讓這個傻逼逆子說下去,自己,以及整個杜家都要爲之陪葬!
因此,杜家之主在此刻爆發。
他強行燃燒精血,拼着損失壽元爲代價,勉強掙脫劍九黃的壓制讓自己能夠自由行動,隨後,一個大逼斗大在杜貊臉上。
轟!
杜貊瞬間轉着圈飛出去,砸在杜府大門之上。
堅固的大門瞬間崩塌,杜貊更是半邊臉都爛了。
酒意瞬間消散大半。
但臉上的驚愕與迷茫仍然,更多的,則是痛苦。
“啊?”
“爹,你打我?”
“我打死你個逆子!”
在杜府,以及所有吃瓜羣衆的注視之下,杜家之主宛若瘋了一般,雙目赤紅,燃燒着精血,對他兒子杜貊大打出手。
吃瓜羣衆都看傻了。
“啊這?”
“杜貊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嗎?無比溺愛,知名紈絝啊!”
“杜貊這個小畜生簡直是畜生中的畜生,平日裡見了他,我們都得繞着走。”
“打得好!”
“的確是打得好,但是杜家主爲何會如此?若是我沒看錯的話,他燃燒了精血啊!燃燒着精血,打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這···”
“未免太過離譜了些!”
民衆苦杜貊久已!
奈何,杜府杜家,在城內也是有頭有臉的存在,雖然本身只是一箇中型修仙家族,但人家會來事兒,上面有人啊、有後臺啊~!
仙城內普通散修誰敢招惹?
此刻見到杜貊被當街暴打,自然是心中暢快。
但同時,他們也感到難以置信,並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杜家主,燃燒精血打自己兒子···
而且,是在徐鳳來的壓迫之下?
這麼多來···
難道!!!
想到這裡,他們大多面色微變。
······
“我打死你個逆子!”
“畜生!”
“你他媽的畜生啊!”
“從小老子是怎麼教你的?啊?平日裡不聽話也就罷了,你竟然敢強搶民女啊你啊!!!你再不跪下磕頭認錯,老子就打死你啊!”
杜家主燃燒着精血,雙目赤紅,一邊暴打,一邊怒斥:“你千萬不要想着狡辯,你以爲狡辯我們就分辨不出來了嗎?”
“也不要想着亂來,世子何許人也?就憑你,也想亂來?”
“更不要想着逃跑,今日,哪怕你是第八境大能,你也逃不了!!!”
“就是你逃到帝都、再坐傳送陣離開北域、逃到東南西域乃至中州都沒用!”
衆人:“···”
你這話,乍一聽沒毛病。
可若是仔細一聽,怎麼哪哪兒都有毛病?
你他媽···
仙人指路是吧?
只是,有用嗎?
所有吃瓜羣衆都很懷疑。
同時,也在暗暗祈禱沒用。
他們巴不得杜家主直接在燃燒精血狀態下將杜貊活生生打死!
但他們卻也看的明白,杜家主下手看起來賊狠,甚至連杜貊命根子都被打爆了,杜貊整個人此刻更是不成人形,但卻沒有攻擊真正的‘重要部位’。
看着慘,但也卻是對於普通人而言。
命根子打爆了?
還可以用丹藥恢復,且杜貊也有修爲在身,自己都能慢慢復原。
四肢、肉身殘破?
但丹田還完好、泥丸宮也並未受損。
“這是想用皮肉之苦來將此事揭過啊。”
“這杜家主,倒也是狠人。”
“我倒是不在意他是不是狠人,我只是在想,杜貊若是今日不死,太可惜了。”
吃瓜羣衆們暗暗交流着。
徐鳳來抱着膀子,冷眼旁觀。
苦肉計?
仙人指路?
你打,你指!
且看我是否會心軟也就是了。
杜家主很是憤怒,卻也有些心疼。
畢竟是自己最喜愛的孩子,但他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偏偏自己還需要全程燃燒精血,這種無力與憋屈之感,讓他絕望。
而且···
直到此刻城主都未曾出現,代表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一念及此,他更是惱怒,瘋狂摧殘杜貊肉身之餘,不斷追問道:“你說啊!”
“孽畜!”
“你倒是說啊!”
“從小,老子是怎麼教你的,啊?!”
杜貊酒醒了。
被打到嗷嗷慘叫之餘,呲牙咧嘴,心中憤怒不已,但卻也逐漸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所以,所以,他想順着自己父親的話求饒。
但他的神識,卻是依舊被劍九黃所影響,因此,一開口便是實話實說,就連他自己都是一臉懵逼且絕望,道:“你從小就告訴我,只要不去招惹咱們惹不起的存在,其他事,無論什麼,你都能替我擺···”
“?!”
杜家主瞬間雙目圓瞪,險些被嚇死。
綽!
我都把你打成這樣了,你特孃的還懂不起?
這是自己想死,還要拉上整個杜家陪葬嗎?
“住口!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
啪!
一拳落下。
杜貊的嘴瞬間炸了。
下半邊臉直接消失。
又是一腳···
杜貊喉嚨破碎,聲帶受損,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啪啪啪!”
見狀,徐鳳來終於懂了。
他皮笑肉不笑,拍着手,道:“當真是一出好戲啊。”
“好一個父慈子孝名場面。”
“佩服、佩服!”
“杜家主,有魄力啊!”
“只是,你若是早些有此魄力、早些管教這畜生,又何至於此?”
他本就不是什麼紈絝子弟,只不過是刻意演戲罷了。
甚至···
他非但不是什麼紈絝子弟,相反,他還格外聰明!
杜家主的種種行爲,在他看來,簡直不要太明顯,根本不用思考,只是一眼,便可看的無比透徹。
“是是是。”
徐鳳來終於開口,杜家主還以爲自己的計劃成功,連忙不再燃燒精血,面色慘白道:“世子大人教訓的是。”
“子不教,父之過,這是老朽的過錯,老朽自然有很大責任。”
“還請世子繞過這次,從此之後,老朽定當好生管教這孽畜,再不讓他胡作非爲···”
“同時,我們杜府願意捐出千萬元石,給鎮北軍增添些後勤必須之物。”
“還望世子···”
徐鳳來笑了。
只是,分明在陽光照耀之下的面容,此刻,卻顯得格外寒冷。
“你也別忘了。”
“我想你這兒子這些年來橫行霸道,所犯下的諸多罪行,早已夠他死上十次、百次了吧?”
“我不知是何人包庇爾等,讓他逍遙至今,但今日,便一同解決了吧。”
“老黃啊。”
“殺了吧,記住,劍得鈍些,他爹打的,是他爹打的,也是這些年來,他欠下的毒打。咱們殺他,是咱們殺的,該有的痛苦,一點不能少。”
徐鳳來笑容收斂,只剩下森寒一片。
“對了,莫要忘記將他神魂抽出來,點天燈!”
“是!”
劍九黃心中也很是憤怒。
那小花在他看來,同樣是極好極好的姑娘。
結果,卻被這畜生···
還是在人家夫君眼前!
簡直是豈有此理。
豈能讓你痛快了?
老黃當即出手,無數細微劍氣捲起杜貊殘軀,而後,以極爲緩慢的速度不斷‘穿刺’。
杜貊瘋狂抽搐,青筋畢露,顯然正在遭受難以言喻的痛苦。
但卻無法反抗,甚至連慘叫都辦不到。
杜家主懵了。
臉上的訕笑早已徹底消失,只剩下慘白一片。
終於。
杜貊整個殘軀都消失了,被無數劍氣‘帶飛’,只剩下其神魂在慘叫,在掙扎。
但卻依舊無法反抗。
劍九黃只是屈指一彈,其神魂便化作‘燃料’開始熊熊燃燒,被點了天燈。
“兒子···”
杜家主有些失魂落魄。
但同時,也有一抹慶幸。
如此折磨自己兒子···冤有頭債有主,之後,總不好繼續針對我們杜家了吧?
雖然杜貊死了自己無比心痛,但好歹是保住了自己,保全了杜家···
“對了,還有你們杜家。”
此刻,徐鳳來卻是盯着他,幽幽道:“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杜家主心頭猛跳。
剛放下的心瞬間再度高高懸起。
這是要連整個杜家一起收拾?!
“你不能如此!”
杜家主哆嗦着,帶着無比悲憤,道:“你怎能如此?”
“你如今已並非世子,且我杜家所作所爲都合乎規矩,你若是對整個杜家動手,便是壞了法度,莫說你已並非世子。”
“哪怕你仍然是,也不可如此!”
“法度不可無視!”
“你說的對。”
徐鳳來輕輕點頭:“我總不能帶頭無視法度。”
“但誰說,不無視法度,便不能收拾你們這些畜生了?”
杜家主神色一變。
“你?”
不等他開口,徐鳳來卻有些唏噓的擺擺手:“罷了,累了。”
“陳二狗,看了這麼久的戲,還不夠嗎?”
“滾出來!”
“咳。”
“世子,有這麼多外人在呢,好歹給我一點面子啊。”
陳二狗現身。
那單薄身影,看上去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城主,倒像是一個普通莊稼漢子。
“面子?在你治下,這種畜生家族都能存在這麼久,還這般逍遙,你還想要面子?”徐鳳來冷哼。
陳二狗撓頭,連忙道:“世子您誤會了!”
“他們這些畜生,我是知道的。”
“只是,這些畜生也有用處,所以便暫且留下了。”
“畢竟,他們雖然是畜生,但賺錢的手段,還是不錯的,所以我便想着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到需要之時,再將它們通通宰了~”
“如此一來,咱們不就不缺錢了?”
“這就是咱們的錢袋子啊!!!而且還能自己錢生錢!”
陳二狗說的輕巧。
杜家主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杜家衆人盡皆神色一片慘白,搖搖欲墜。
吃瓜羣衆的面色則是十分精彩。
這比喻···
無敵了!
他們還以爲陳二狗是殺星畜生,不會治理城池,亦或是根本不在乎這些細節,不會關注底層人士的死活。
結果···
你擱這兒玩錢生錢呢?
“那也得有個度!”
徐鳳來皺眉。
“世子教訓的是。”陳二狗嘻嘻笑道:“改!”
“咱馬上就改。”
這一幕,更是讓衆人幾乎一頭栽倒。
這還是那個殺星城主嗎?
怎麼反倒像是面臉沒皮的小混混兒一樣?
“那就交給你了。”
徐鳳來微微挑眉:“杜府,其背後勢力、以及···那些給杜貊通風報信之人,改怎麼處理怎麼處理。”
“那是自然!”
陳二狗拍着胸脯:“交給我,世子大可放心。”
徐鳳來點頭,隨即,對杜家主道:“你說的對,我的確是不太好帶頭違背法度,但我就不信,你杜家屁股那般乾淨,連陳二狗都查不出來。”
“反正都是死···”
“我又何必親自動手?”
杜家主的面色瞬間猶如金紙,更是猛然噴出一口老血。
這豈不是說,自己白燃燒精血了?
兒子也白打了?
平白無故讓旁人看了笑話,結果,卻依舊是整個家族都在劫難逃。
這結局,實在是···
他渾身一顫,癱軟在地。
根本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陳二狗親至,區區杜家,怎敢造次?
突然。
他反應過來,看向徐鳳來,目中滿是恨意:“你並非紈絝!!!”
“都是假的!”
方纔,他便猜到了。
但卻不敢說。
有諸多顧慮,畢竟,人家之前一直在假裝紈絝,那就有他的道理,自己泄露,會帶來禍事。
但此刻,他無懼了。
整個杜家都他媽要涼了,我還擔心這個?
老子死前不得給你添點堵?
徐鳳來卻是哈哈一笑。
“老子本來就不是紈絝!”
“就是裝的,如何?”
轟!
在場衆人頓時轟的一聲,全都滿臉驚容,被震的頭暈眼花。
雖然他們方纔也有所猜測,但徐鳳來親口承認···
依舊太過驚人!
畢竟,在此之前,徐鳳來一直都是以紈絝面目示人,甚至還被趕出徐王府,結果今日,他直接承認自己是裝的?!
他們卻不知,對於徐鳳來而言,裝到現在,已然夠了。
之前,是不願與其餘幾家直接起衝突,所以,纔要讓他們以爲,徐王府、北涼,後繼無人。
但如今···
既然對方大概率已然知曉自己並非紈絝,那又何必再繼續?
何況···
他眼角餘光看向一旁的秦雨。
“他們已然開始交鋒,自己本也不用繼續了。”
“既然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