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
“天生邪惡的黑暗聖女，我這就把你···”芙寧娜一時間難以控制情緒。
她雖然已經完全習慣在仙武大陸的生活，且真心實意認林凡爲主，但終究從小在光明教廷長大，所受到的教育，也是光明教廷神聖且偉岸。
又怎會是那等僞善、虛僞的存在？
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光明神。
“喲喲喲，急了。”
蒂安娜卻是完全不怕，一個閃身出現在芙寧娜身側，並一把摟住其肩膀：“我愚蠢的姐姐喲。”
“有些事，你不信，不代表不存在。”
“用主人的話來說就是，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若不信，自己去求證便是。”
“···”
“拿開你的髒手！”
芙寧娜拍掉蒂安娜的小手，氣不過道：“我自然會去求證，這也正是我此次回來的意義！”
“那就簡單咯。”
“請吧？”
蒂安娜伸手：“我也要去幹活兒了。”
“哼！”
芙寧娜騰空而起，迅速消失。
曹瞞卻是盯着芙寧娜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你是故意支開她？”
“不然呢？”
蒂安娜收回目光，面色平靜道：“她太善良了，甚至是···愚蠢！用主人的話說，從小在光明教廷那種虛僞的地方長大，每天都被人洗腦。”
“除非讓她親眼見證一切、打破她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是治不好了。”
“這倒是，可以理解。”曹瞞點頭。
他不是沒看過這種類型的小說，而但凡是西幻劍與魔法師之類的小說之中，光明教廷就沒幾個好東西。
或者說人均幕後大BOSS。
反倒是黑暗教廷這個看似大BOSS的存在，實則往往是小丑。
一旦光明教廷‘啓動’，黑暗教廷就幾乎只能直接完犢子，根本反抗不了半點。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一口一個主人，看來，對自己的主人很滿意，甚至是盲目的崇拜？”
“不然呢？”蒂安娜白了他一眼，竟有些風情萬種。
同時，滿臉崇拜道：“主人是我見過最強橫、最帥氣、最博學多才、最紳士的存在。”
“尤其是不久之前那一戰，主人更是神威蓋世，俘虜虛無魔焰、封印血滅生···”
“算了，跟你說這些也不懂。”
“總之，主人就是天底下最最強橫、最最利害、也最好的人！”
“那你應該謝謝我啊！！！”曹瞞急了。
他不知道林凡給這個黑暗聖女灌了什麼迷魂湯，讓她竟然如此着迷，甚至對自己‘婢女’的身份都感到如此自豪。
可是···
你如此自豪，那不應該謝謝我麼？
怎麼還回過頭來幹我呢？
簡直是倒反天罡！
“繞一大圈，原來你就想說這個？”蒂安娜笑了：“這還不簡單嗎？”
“什麼意思？”
“我是無比崇拜主人，也的確應該謝謝你讓我遇到天底下最好的主人，可是這與我被抓時的不痛快有必然聯繫嗎？”
“···”
曹瞞無語望蒼天。
“果然，無論哪個世界，無論哪種文化，女人都是最不講道理的存在。”
“好了，閒聊到此結束。”
蒂安娜擺擺手：“該幹正事兒了，我可不能讓主人等急了。”
“而且之前一直待在一起，倒是還沒覺得，現在驟然分離，突然一下子看不到主人了，我這心裡啊，還真是空落落的。”
曹瞞：“···”
看着蒂安娜此刻的模樣，曹瞞更是心痛。
特孃的！
長得帥了不起啊？
實力強了不起啊？
好嘛，似乎就是了不起。
可是···
自己連羣暱稱都是‘聖女’騎士，結果到現在一個聖女都還沒騎過呢，更何況是讓這等大教廷的聖女如此‘盲目崇拜’？
此刻，曹瞞甚至覺着，無論林凡讓她做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照做，甚至引以爲榮！
這纔是人生贏家啊！
“偶像！”
“絕對的偶像。”
“之後有機會，必須跟蘇巖大佬多聊聊，旁敲側擊弄清楚他師尊到底如何勾妹子的，竟然讓這些‘婢女’都如此傾心。”
“簡直是大開眼界啊。”
“我若是也能如此，此生便也算是圓滿了~！”
“喂？”
正做美夢呢，蒂安娜將他拍懵：“你在做什麼美夢，簡直不要太猥瑣，都流口水了，咦！”
她一臉嫌棄。
曹瞞尷尬一摸嘴角，這才發現自己上了當：“你胡說！”
“得了，走吧。”
“做事！”
“做什麼事？”
“當然是大事！”蒂安娜雙目微眯：“我準備殺人，殺很多人，但是我殺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不要幫忙？”
“幫你有什麼好處？”曹瞞眼珠子滴溜溜轉。
“最大的好處是，如果我的計劃成功，那麼從今往後，或許···”
“你就是這個世界中最強的存在。”
“就是那些個‘神’，也要被你拉下馬來！”
“！”
曹瞞頓時麪皮狂跳：“你這女人，心挺黑啊！”
神！
到他這個階段，僅在‘神級’強者之下，論實力，甚至可以與神級媲美，自然知曉，這個世界，是有‘神靈’的！
要突破神級對他而言不難，可要成爲神靈，卻是基本不可能。
因爲想要成神，必須擁有神格！
沒有神格，再突破、再強橫，也只能是僞神。
而這個世界，共有六位神靈。
分別是地、風、水、火、光明、黑暗，分別掌握魔法世界內的六種‘元素’。
他們又被稱爲‘主神’。
而在他們之下，有諸多僞神，能入駐神國、死後，若是主神願意，還能將他們復活，堪稱擁有永恆的壽命。
同時，這些僞神又是最好的‘奴才’，他們根本沒辦法背叛自己的‘主神’，一旦背叛，便將力量全無。
所以，魔法世界之中，但凡天賦過人之輩，基本都被六大主神給忽悠進了神國之中，導致他們本身強大、手下也多且強。
也正因如此，曹瞞才一直沒突破神級。
靠着羣內外掛，以及千年一度羣任務被帶飛後喝到的湯、外加跪舔蘇巖等羣內大佬吃到那些‘肉渣’，其實，他隨時都能突破到神級，成爲神級強者。
可一旦成爲神級強者，便有可能被那些個主神關注···
現在的他，還沒有反抗的力量，甚至都沒有任何頭緒。
因此只能壓制境界，提升戰力。
真要拼命的話，單打獨鬥，除非那六大主神出手，否則魔法世界內，沒有人是他對手。
當然，蒂安娜與妮娜芙這兩個仙武大陸交換生不計算在內。
此刻驚聞要將神拉下馬來···
曹瞞自然心動，但他卻不傻，沒有第一時間答應，而是道：“你的實力雖然強，但還不夠！”
“除非···”
“你主人他們出手！”
“我可不敢跟你一起發瘋。”
“就他們，也配讓主人出手？”蒂安娜嗤之以鼻：“不過我們目前的力量的確不足，但我自有安排。”
“你若是不幹，我可就自己幹了。”
“···”
“幹！”
短暫沉默之後，曹瞞選擇同意。
因爲他不管怎麼看、怎麼琢磨，這蒂安娜都是個人精，畢竟是在黑暗教廷中長大之人，她又不傻，也沒有‘厭世’的感覺，總不至於去送人頭吧？
所以···
可以搞！
“說說你的計劃！”
“明智的選擇，到時候給你一顆神格，讓你當一當‘太上皇’！”
“誰教你的這些話？”曹瞞很是好奇。
連太上皇都出來了，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甚至要懷疑她也是穿越者。
“自然是我主人。”
看蒂安娜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曹瞞一陣無語。
······
隨後，兩人按照計劃，悄然遠去。
同一日！
消失數年的光明聖女芙寧娜迴歸，整個光明教廷都爲之震動，不知多少信徒喜極而泣。
得到消息後，蒂安娜笑了。
“可以開始行動了。”
曹瞞卻是唏噓道：“你們的關係本就不好吧？你還這麼算計她，她也不傻，定然能猜到真相，之後你該如何面對她？”
“猜到又如何？”
“面對？只要打破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讓她別那麼天真不就行了？”
“而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她親眼見證自己從小祭拜的神靈是多麼無恥、多麼不堪！”
“何況~”
蒂安娜翻着白眼：“就算不這麼幹，她難道就對我有好臉色了麼？”
“一口一個邪惡的黑暗聖女，甚至好些次都想親手弄死我，但我可是她的親妹妹啊，雖然立場不同，但那是我自己選的麼？”
“從小分離，能活下來就不錯了。”
“她卻偏偏一直信奉她所謂的光明，嘖！”
曹瞞：“···”
“得，說不過你，而且這終究是你們的家事，就按你說的辦吧。”
“只是···”
“這裡可是光明教廷的地盤，離光明教廷主殿都沒幾步路，你確定這裡有黑暗教廷分部？”
“不然呢？別忘了，我好歹是黑暗聖女。”
蒂安娜嗤笑，隨即雙手結印，很快變成‘神聖’的光明聖女芙寧娜。
手中權杖輕輕揮舞，聖光環繞：“世間唯光明永恆，一切黑暗都該被驅散！”
隨即，她進入光明聖城。
所過之處，頓時無數信徒朝她跪拜。
“是光明聖女！”
“聖女殿下！”
“聖女殿下保佑···”
“光明神在上···”
面對諸多信徒，蒂安娜好似更爲神聖了：“神會賜福於你們。”
她揮手，灑落大片神輝。
這些信徒之中，不乏有人身患傷病，但接觸神輝之後，竟然瞬間恢復了！
剎那間，磕頭聲不絕於耳，再沒人懷疑她光明聖女的身份，但蒂安娜卻是大搖大擺來到城中一處看似稀鬆平常的豪宅之外。
她緩緩停下腳步：“黑暗的氣息。”
“黑暗，都該被清除！”
轟！！！
‘聖光’爆發，瞬間摧毀建築。
建築之內，瞬間爆發出陣陣黑光。
“啊！！！”
數個黑暗教廷強者衝出，但此刻盡皆被腐蝕的格外嚴重，膿血四濺。
“光明聖女？你是如何發現我們的？！”
“你們身上的黑暗氣息，縱然相隔十萬八千里我也能聞到。”
“淨化吧！”
轟！
聖光爆發。
這些黑暗教廷的強者瞬間如遭雷擊，而後化作一道道黑霧消失。
做完這一切，蒂安娜在聖光加持下遠去。
“世間，唯光明永存。”
只留下大片信徒無比虔誠的跪地祈禱。
有人膽量大，大聲詢問聖女會去何方，而得到的迴應是···
淨化世間一切黑暗！
其後，光明聖女行走各處，接連拔除多個黑暗教廷據點，擊殺黑暗教廷強者數百之多，且這個數字仍然在不斷增加！
一直遠遠跟着蒂安娜的曹瞞人都看傻了。
終於找到機會，在周遭無人時詢問：“你是如何辦到的？”
“什麼如何辦到？”蒂安娜不解。
“你不是黑暗聖女麼？所修行的也是魔修功法，按理說應該是黑氣沖天纔對啊，怎麼也能動用聖光和光明魔法？”
“誰告訴你那是光明魔法和聖光了？”
“可我親眼看到你灑落大片聖光，治癒信徒傷痛，那不是光明魔法難道還是黑暗魔法？”
“那只是一片光而已。”蒂安娜攤手：“用主人的話說，就是‘特效’。”
“那傷痛呢？”
“···，將一枚療傷的丹藥捏成粉末一同撒出去不就行了？都是些普通人，哪怕只是沾染分毫，都足以讓他們傷痛痊癒。”
“！！！”
“那聖光灼傷黑暗教廷強者呢？”
“那只是魔功而已，看起來光明偉岸。至於‘灼傷’，魔修術法有‘灼燒’效果很奇怪嗎？”
曹瞞：“(⊙o⊙)···”
“秀！”
“這都能僞裝？”
“不然呢？”蒂安娜攤手。
衆所周知，所謂‘騎士’，在高貴的魔法師眼中，一直都是低賤的莽夫。
嗯···
修仙者遠在魔法師層次之上，所擁有的手段，他一個騎士很難理解也很正常，對吧？！
“···”
······
“殿下，聖女殿下！”
“您真厲害！”
光明教廷之內。
已然沐浴更衣，重新恢復‘聖潔’的芙寧娜心中其實也有一絲懷疑。
雖然從小被洗腦，但她畢竟不是蠢貨，再加上這些年來一直待在攬月宗，讓她眼界開闊了不知多少倍！
直接導致，許多從小看似順理成章毫無問題的光明教廷，如今在她看來，卻是有許多邏輯性錯誤，而且是全然無法解釋的邏輯性錯誤。
譬如···
光明教廷看似神聖無比，救苦救難拯救世人，可實際上，嗯，也的確是在救苦救難拯救世人。
但問題在於，光明教廷從來不是全心全意拯救世人。
哪怕他們救普通人，只需要隨手施展幾個光明魔法，雖然會有消耗，但小型治療魔法，哪怕是普通聖療師，最多也就是半個時辰就能恢復。
對於那些相對強大的聖療師、光明魔法師而言，更是完全可以瞬發、片刻間便恢復消耗。
對他們來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最多也就是‘揮揮手’，僅此而已。
可是···
卻沒人這麼幹。
明明是舉手之勞，便可以讓世界變的無比美好，讓所有信徒都遠離病痛，可偏偏光明教廷的信徒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病痛’。
這是爲什麼？！
小時候，每次外出，看着那些跪倒在地不斷祈禱的信徒，她想過出手，卻被其他人阻止。
理由是“神的旨意”。
小時候被洗腦的芙寧娜自然不會有哪怕半點懷疑。
可是現在，她不由去想，光明神不是‘兼愛世人’、要驅除一切黑暗嗎？
所有人都‘兼愛’，爲何對自己的信徒卻是不管不顧？
唯有在有‘大場面’時，纔會撒下點點‘聖光’，幫極個別‘幸運兒’治癒傷痛，感嘆神蹟···
反倒是聖療師隊伍出行在外，尤其是遇到那些並非信徒的普通人時，那才叫一個大方，各種聖療術不要錢一般當豆子撒。
所過之處，幾乎治癒了一切傷痛。
小時候還不覺得有問題，現在想想，這不是扯犢子嗎？
對自己的信徒如此不管不顧，反倒是對‘外人’這般好？
這叫個什麼事兒？
這是個什麼行爲？
爲何要如此？
以往，她想不明白，但現在，她卻有了答案。
爲了···
吸引信徒唄！
對外，那些不信教者，自然要讓他們看到‘神蹟’，讓他們切身感受聖療術的強大，如此，他們纔會心甘情願成爲偉大光明神的信徒。
至於本就是教廷忠實信徒那些人···
呵呵，只要能穩定提升信仰，那便是連狗都不如。
治好他們？
什麼話！若是治好他們，他們豈不是無病無痛？他們無病無痛，豈會每天虔誠禱告、祈求、豈會繼續忠實下去？
對於這種忠實信徒，偶爾扔點‘狗糧’，他們便會一直虔誠下去、能源源不斷提供信仰，至死方休。
這，不是僞善是什麼？！
芙寧娜已經想明白這一點，但她想不明白，爲何要如此？
那可是光明神啊！
這可是光明教廷！
真的兼愛世人，讓天下大同、讓人人都無病無災不好嗎？難道這樣一個美好的世界，還比不過些許···信仰？！
她不由想到主人偶然間說過的一句話。
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
據說，這是凡人大夫門口的‘對聯’。
凡人大夫，沒有這般能力，哪怕窮盡一切，也依舊有太多傷病無法治癒，但哪怕是他們，尚且有如此宏願，你堂堂一個光明神，最是光明偉岸的存在，卻爲了一己之私而···
“聖女殿下？”
正自我懷疑中，又一聲呼喚，讓芙寧娜回過神來。
“何事？”
“這，無事，我們是想說，殿下太厲害了！”
芙寧娜一愣：“厲害？”
“是啊，殿下，您日行萬里，所過之處，所有黑暗都無所遁形，黑暗教廷那些老鼠死傷慘重，如今外界人人都在歌頌您的功德呢！”
“是啊殿下，您真的太英明神武了。”
“因爲您的所作所爲，咱們教廷的信徒，日漸增多呢！”
“只是殿下，您究竟是如何辦到的？莫非是在祈禱的時候悄悄···”
芙寧娜：“？？？！”
什麼清掃一切黑暗，什麼日行萬里？
她有些懵。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天生邪惡的黑暗聖女，這就是你的計劃嗎？”
“冒充我大肆擊殺黑暗教廷之人，引動兩大教廷爆發全面大戰，從而暗中收集大量鮮血，並以此來修行血海不滅體···”
“可惡啊！！！”
她第一時間便想要拆穿對方的把戲並防止此事發生。
但下一秒，她又遲疑了。
畢竟，心中已然有了‘裂痕’。
她已經開始懷疑光明神是否真的如同自己心中那般光明偉岸、兼愛世人，甚至認爲光明神大概率真是個僞善的傢伙，是一個帶着虛僞面具的邪惡存在！
“罷了，罷了。”
“便讓我來求證吧，這本就是我此行回來的目標。”
“既然如此，我就幫你一把，推波助瀾！”
“你想要挑撥兩教大戰？那我就滿足你！”
“然後，再從中求取真相！”
“就從···”
“那些見死不救的傢伙們開始。”
這一刻，芙寧娜想到了自己曾親眼見到見死不救，甚至轉過身去便對那些病患之人露出嫌棄之色的光明教廷之人。
這些人···
根本就不配成爲光明教廷之人。
他們身在光明，心中卻遍佈黑暗，死有餘辜！
“而若是最後證明我是錯的，那···賠他們一命便是！”
面對衆人的詢問，芙寧娜搖頭一笑：“我等身爲光明教廷之人，我更身爲光明聖女，自然應該對黑暗零容忍，並不惜一切代價清掃黑暗。”
“殿下···”
衆人皆動容。
也就是此刻，有人前來傳信：“殿下，教皇陛下請您前往一敘。”
······
“教皇閣下。”
看着身前被聖光簇擁的教皇，芙寧娜微微低下頭顱。
“芙寧娜。”
教皇溫和無比道：“你能平安歸來，是教廷的幸事，或許是因爲這些年的經歷，讓你對黑暗教廷恨之入骨，但···你要收斂些。”
“閣下？”芙寧娜有些發懵：“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唉。”
教皇嘆道：“我們世世代代都在清掃黑暗，正因爲如此，我們比誰都清楚，黑暗，無法真正驅散的。”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縱然暫時清掃，將來，也會有新的黑暗滋生，所以···”
“所以什麼？”芙寧娜的面色漸漸變了。
“所以，停手吧。”
“動手之人，是你沒錯吧？”
“···，是我。”芙寧娜背下了這口鍋：“但我還是不明白，爲何要停手？就因爲無法徹底驅散黑暗嗎？”
“可世間少一些黑暗，難道不好嗎？”
“好是好，可你太單純了，看待問題的角度太過表面，你再這般殺下去，黑暗教廷必然會發瘋。”
“到時，最強大的兩大教廷爆發大戰，會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會死多少教中兄弟姐妹，你清楚嗎？”
“大戰爆發之後，又有多少百姓會因此而受到牽連，流離失所、家國破碎？”
“這些，纔是我們要考慮之事，纔是我們要顧及的大義！”
“縱然我們更強一些，最後能滅了黑暗教廷···”
光明教皇頓了頓，才道：“可是，我們知根知底且能拿捏的黑暗教廷，纔是最適合存在的‘黑暗’，不是麼？”
“若是滋生了新的黑暗，全然超出了我們的掌控之外，那纔是真正的黑暗、纔是真正的恐怖，你明白嗎？”
幾乎被說服的芙寧娜豁然變色。
她心都在抖！！！
強壓心頭怒火道：“我···”
“我明白了。”
“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會明白的。”
“去吧。”
······
離開教皇宮殿之後，芙寧娜神色驟冷。
“所以···”
“黑暗教廷，是你，是光明教廷允許存在的麼？”
“所以，之前的那些爭鬥，都只是表面現象，都只是做做樣子，給世人看、吸引信徒的手段而已？”
“那之前爲一心爲教廷拼死拼活，死在黑暗教廷手中的人，又算什麼？”
“那些期待我們驅散一切黑暗的信徒，又算什麼？？？”
這一刻，芙寧娜心亂如麻。
整個人都要碎了。
但···
她卻更堅定了一件事。
助邪惡的黑暗聖女一臂之力，讓大戰···爆發！
回到自己的宮殿之後，芙寧娜直接‘閉關’，並悄然動用法術留下‘替身’，而後潛行外出···
隨後，她變化爲黑暗聖女蒂安娜的形象，甚至將對方那癲狂、冷漠的細節，都模仿到惟妙惟肖。
緊接着，她直接大搖大擺闖入光明聖城，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爆發驚天黑氣，一連襲殺光明教廷數百人！
其中，有高高在上的聖療師、魔法師。
也有光明聖騎士···
那滔天黑氣，驚呆了無數人。
“是···黑暗教廷入侵？”
“天啊，黑暗教廷殺過來了！”
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芙寧娜騰空，面色冷漠：“光明教廷，你們既然已經宣戰，又何必還要裝死？”
“哈哈哈，今日先殺你們一批，明日再來殺一批。”
“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奈我何，看你們是否還敢殺我黑暗教廷之人！”
“該死！”
“黑暗聖女，你找死！”
“殺！”
當光明教廷大批強者即將殺到之時，黑暗聖女卻只是留下一聲冷笑，隨即，悄然消失了。
無影無蹤！
速度之快，讓整個光明教廷都爲之抓瞎。
“搜！”
“務必將她找出來！”
“黑暗教廷的老鼠，真該死啊，是聖女殿下驅散的還不夠嗎？”
“他們就該全部被絞死！”
“···”
······
就在光明教廷大動干戈之時，芙寧娜卻是悄然變化，又變成了一個普通瘦弱且身懷疾病的女子，行走在光明教廷的貧民區內。
這一走，她的眉頭越皺越深。
之前雖然來過光明聖城許多次，但卻從未發現，堂堂光明聖城之內，竟然還有貧民窟，而且，面積如此之大！
髒亂差！
病痛、蛇蟲鼠蟻橫行，甚至她還感覺到些許瘟疫的苗頭在其中。
惡臭撲鼻。
所過之處，到處都是跪倒在地虔誠祈禱之人，可他們卻不知，除非自己撞了大運，否則就是虔誠到死，也不會有半點用處。
“這，就是教廷的虔誠信徒啊。”
“實在是···”
“可悲，又可笑。”
可悲的是信徒，可笑的，乃是光明教廷。
分明就在總教‘腳下’，分明隨手就能治癒一切傷痛，可是···
她的心越來越冷，面色，也是越發猙獰。
而當她冷靜下來之後，卻是發現問題。
“爲···爲何會如此？”
“縱然是在貧民窟，出現如此之多病患也很奇怪，傷病率實在太高了！”
“必然有緣由！”
她開始追查。
而後，靠着修仙者的手段，在半日內查到原因。
一個鬼鬼祟祟之人，竟然在貧民區釋放傷病之源，甚至還有‘瘟疫’！！！
“該死啊！”
她當即悄然跟隨，隨後趁無人關注之時將此人迅速鎮壓，並帶到一處無人角落，佈下禁制與結界將其困住，而後神色漸冷：“說，你爲何要如此？”
對方神色慌亂，卻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
“你會知道的。”
芙寧娜直接開始上手段，修仙者折磨人的手段，可並非是這些小嗎嘍能夠抵禦，不過片刻間，對方便慘叫着招了。
“我，我是受人指使，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
“！”
“是誰？！”
“我不能說，一旦說出口，我會瞬間慘死的！”
小嗎嘍張口，伸出舌頭，一道禁制一閃而逝：“不信你看，我真不能說，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
“···”
芙寧娜並不意外。
無論是誰，做這種事，都得藏着掖着，絕對會盡一切可能隱藏自己的身份，否則一旦被查到，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會出大問題。
“只是···”
區區禁口魔法，還難不倒去攬月宗進修之後的芙寧娜！
不多時，魔法被解除。
小嗎嘍神色慘然：“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說，還是繼續？”芙寧娜神色極冷。
“我說···”小嗎嘍只能認命。
隨後，芙寧娜順藤摸瓜，竟然一連找了十八個上家，才終於確定‘播撒’瘟疫的源頭。
竟然是···
光明教廷十二位紅衣大主教之一的昂撒！
“怎麼會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他爲何要如此？”
芙寧娜有些難以置信，但···
無數的證據擺在她面前，她不得不信，而這個‘直屬上級’爲求活命，主動開口：“他未曾告訴過我原因，只是吩咐我這麼做。”
“而我猜測，一切都是爲了信仰。”
“爲了···信仰？”
“是，只有病痛纏身、只有被病魔折磨，日日處於痛苦之中，他們的祈禱、他們的信仰纔會越發虔誠。”
“而越虔誠的信仰，越是珍貴，效果越好。”
“就爲了···信仰？”
芙寧娜明悟，這與自己之前的猜測對上了！
而且，也的確是合情合理。
再換句話說，若非昂撒，不，若非光明教廷所爲，哪怕是黑暗教廷做這種事，也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一直未曾被人發現！
他們就是故意讓這些信徒處於傷痛之中！
只是，理解緣由，卻無法接受。
“如此行徑···”
“如此胡作非爲，也配稱自己爲光明？！”
“如此教廷，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該滅！！！”
這一刻的芙寧娜，渾身蹭蹭直冒黑氣，簡直比黑暗聖女還要黑暗聖女。
“你們···”
“都該死！”
話音落下。
這些人的頭顱瞬間如西瓜一般爆裂開來，紅白遍地！
“光明教廷···”
“該當清掃！！！”
這一刻，芙寧娜甚至恨不得直接以一己之力殺穿光明教廷，讓這虛僞、該死的光明教廷徹底煙消雲散。
但考慮到黑暗聖女的計劃···
“而且，此乃主人感興趣的一次嘗試，有關血海不滅體與天道，我應該配合纔是。”
“既然如此，那就殺吧。”
“不過···”
“在這個基礎上，我也突然想進行一個嘗試。”
“···”
······
第二日、第三日。
黑暗聖女都會突然出現，襲殺光明教廷之人，殺完就溜，了無痕跡。
殺的太多、太快了！
光明教廷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氣的諸多高層嗷嗷直叫。
“黑暗教廷該死！”
“竟然如此明目張膽，在我教聖城出手，他們都該死！”
“開戰吧！”
“是啊，教皇陛下，全面開戰吧。”
“讓他們死！！！”
“···”
“再等等。”光明教皇卻是有些無語，馬德，這叫什麼事兒啊！
自己必須得聯繫黑暗教皇，讓他讓蒂安娜收斂了，否則兩大聖女你幹過來我幹過去···如何收場？！
然而···
他得到的答覆卻是，此事黑暗教皇並不知情。
也不是他的意思。
甚至，他都聯繫不上蒂安娜。
光明教皇：“？？？！”
“你···，你這是何意？”
“不知道，但我總感覺，有人在陰我們，你不覺得奇怪嗎？先是光明聖女大肆清掃黑暗，接着是蒂安娜亂殺光明教廷之人···”
“！”
光明教皇也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該死！”
“必須阻止此人！”
“查，我們雙方都派人查清楚，看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實在該死。”
“莫非，是其餘四個教廷之人？”
“他們有這麼大膽量？”
“不管是誰，都要死，此戰都必須阻止。”
“那倒是。”
“···”
······
雙方聯手！
然而，還是無用。
根本查不出來。
甚至，雙方殺的越來越兇了。
而且由於兩位聖女根本不揹着人，她們殺來殺去，直接搞的雙方信徒情緒高漲，羣情激奮，全都在呼喚開戰！
這···
直接給兩大教廷整無語了。
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打也得打！
就算他們不在乎這些信徒的死活，可是，他們卻必須在乎他們的信仰。
若是再不開戰，可就要影響信仰了！！！
······
“妙啊。”
曹瞞驚奇道：“那個蒂安娜···其實是芙寧娜吧？”
“以她的性子，竟然會對光明教廷之人出手？而且，你怎麼知道她會如此、知道她會配合？”
“該不會你們姐妹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在逗我玩兒吧？”
蒂安娜笑了：“絕無此事。”
“她會出手，必然是因爲已然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至於我爲何會知道她會配合，很簡單，心靈感應。”
“畢竟，我們可是雙胞胎姐妹啊。”
曹瞞：“···”
神他媽心靈感應，就你們這樣的姐妹···
我寧願相信自己是純情老處男。
“那接下來怎麼辦？”
“當然是繼續挑事，大戰，就快開始了。”
蒂安娜極爲期待。
相對於芙寧娜需要‘黑化’纔會動手，她可是從小到大都肆無忌憚，無比直接。
······
黑暗、光明兩大教廷焦頭爛額。
地風水火四個教廷都是一臉懵逼且蛋疼，惟恐引火燒身，根本不願意冒頭。
但···
也就是在雙方明着備戰、暗地裡咬牙在追查‘真兇’之時，光明聖城之內，一個‘異端組織’卻悄然出現。
並以極快的速度吸納信徒。
——
拜月教！
教主，是一個黑髮黑瞳的神秘東方男子。
他所過之處，治癒了一切傷痛與黑暗，很快便被貧民窟無數病患所追捧。
而當他們慕名尋到此人之時，他卻表示，所有傷痛都能治癒，但有一個條件-——必須信奉拜月教，並每日禱告、供奉信仰。
並且永遠不能叛教，否則將會讓他們萬劫不復，被更恐怖的病痛折磨至死！
這個條件，看似苛刻，但對被病痛折磨瘋了，卻又得不到光明神青睞的光明教廷信徒而言，卻真的不算什麼。
我們都是快死的人了，信誰不是信？
反正光明神也沒顯靈，改換門庭又怎麼了？
異端？邪教？
誰他媽救我我信誰，管他是什麼教！
而最令他們錯愕的是···
加入拜月教，還需要念一句咒語。
咒語是-——去他媽的光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