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枳是個比較推崇方法的性格,所以當效率太慢就開始求變,良久他想到兩個輔助辦法。
首先撥通監督大諸悅司電話,請上午半天的假。
島國的監督就是導演的意思,和表意的製片人不是個意思,島國稱呼製片人是映畫製作者或製片主任。
大諸即刻迴應:“楚桑如果累了索性休息一天,半天時間太少。”
“一直NG拖慢拍攝行程,我沒什麼資格喊累,請假是想去小樽的高中觀察積累。”楚枳說道。
這樣一說大諸悅司怎有不答應之理,還主動安排嚮導,掛斷電話後大諸悅司揉了揉眼角,他在修改分鏡頭劇本。
都知道“拍攝劇本、劇本、分鏡頭劇本”三本是劇組立足根本,拍攝前肯定都確定好,但今日在實地取景,大諸悅司有新想法。
楚桑雖然只是偶像與歌手,但職業素養卻高於其他,很努力的偶像,難怪能獲得大成功,大諸心頭想。
屬於期待值管理,由他啓用的不知名演員空武,不但拍攝認真,並在拍攝過程裡還忙前忙後,大諸悅司只感覺那是空武應該做的。
相反一番演員是大諸多次邀請,比三顧茅廬還多,人好不容易請來,在這基礎楚枳做點努力,大諸悅司都會認爲太盡責。
“圖書館的分鏡,總感覺達不到我想要表達的畫面。”
“取景地最好要有昭和與平成的風格。”
“混蛋難道就沒有能夠讓我滿意的地方嗎?”
大諸悅司能拍得好恐怖片和純愛電影兩個類型,或許與他個人情緒轉變很快有關,上一秒還在心裡責怪島國的演員沒衝勁,下一秒就轉到取景地不夠好。
監督打電話給場景室主任,表達自己對取景地的不滿;楚枳也在撥電話,但他並非訴說不滿,而是禮貌邀請。
邀請廖大蟲來小樽旅行,隨即在如何出演方面騰井木給意見,當兩天演技指導。
當然肯定要給錢,人情有來有往,楚枳也不希望欠這麼大的人情。
廖大蟲正巧沒事,聞言說道:“什麼錢不錢的,我們的關係還在乎這點錢?”
“你這是在跟我客氣,如果你要給我錢我就不來了,太麻煩。”說着廖大蟲語言間有些生氣。
“我怎麼會和廖哥客氣。”楚枳說道:“我給錢單純只是因爲認同知識無價,廖哥你教導演員是珍貴知識,給錢是對廖哥實力的認可,不爲別的,我認爲其他北電、中戲的教授實操能力都沒廖哥你強大。”
一頂高帽子,廖大蟲雖然感覺自己當之無愧,但話由別人口中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沒有,只是見得多,有點小經驗。”廖大蟲假模假樣地謙虛。
“不行。”楚枳語氣陡然嚴肅,他道:“廖哥不是我說你,你太不瞭解自己知識的可貴,這種專業能力,能讓一部戲拍攝出想要的效果,放眼娛樂圈也難能可貴,我們必須加以尊重。”
“我邀請廖哥你來小樽,吃住旅遊我承擔,因爲這是我們的關係,廖哥你肯定不會拒絕。”楚枳話鋒一轉道:“但付錢請廖哥你來指導我兩天,這個廖哥你同樣不能拒絕這筆錢,知識可貴,何況是稀缺知識。”
廖大蟲理解了楚枳的話,總結下來就一句“他牛逼”,依舊不認可小老弟的話,認爲好友間不該收錢,可“他牛逼”是事實,那麼勉爲其難收錢。
“老弟你不喜歡搞這些儀式感的東西。”廖大蟲道:“那你看着給,不能太貴,至於時間,明天下午的機票吧,上午我收拾一番。”
“廖哥對航班有要求不?”楚枳詢問。
“有什麼要求?沒這麼精貴。”廖大蟲轉念一想說道:“最好買國內的航空,錢不給小鬼子掙。”
兩人也沒多做寒暄,說完正經事掛斷電話。
大蟲心頭還是比較高興的,爲什麼高興呢也說不上來。
翌日,楚枳在地導的領路下,抵達小樽櫻陽高中進行觀察,而劇組在玻璃工作室繼續昨日的拍攝。
“空武桑你的表演爲演員的身份蒙羞,給你十分鐘調整狀態。”大諸悅司噼頭蓋臉一頓罵。
男二番空武知究飾演秋葉盛,男主騰井木的朋友,按照故事是騰井木死後三年,迎娶未婚妻的角色。
要說空武知究也是年少成名,十一歲通過電影《拐深》,成爲藍絲帶獎最佳男主角,也是該獎史上最年輕的影帝。
命運是公平的,成爲童星的空武知究一直在拍戲,童年沒辦法滑滑梯,所以命運就補償,成年之後人生一直滑滑梯。
大諸悅司啓用空武知究,他已有半個多月沒行程了。
楚枳清早去高中的學習不能說毫無效果,但也是收效甚微。還好演技救星廖大蟲,下午來到小樽。
若非楚枳讓人去接機,就廖大蟲這幅尊容,都以爲是黑幫分子去而復返,當真比前不久來收保護費的大口組還要凶神惡煞。
“哈哈哈,老弟你這個造型怎麼跟我兒子一樣。”廖大蟲見到楚枳的定妝第一時間說。
咋滴,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兒子?楚枳都不知道怎麼接話。
廖大蟲馬上回過神,解釋道:“我的意思是,看起來和我讀高中的兒子差不多的年齡,小鬼子的化妝師有一手,劉海蓋住額頭,貼長睫毛,然後脣色偏向自然的橘紅,說你是高中生,就不會有人認爲是大學生,裝嫩一途我願意稱呼老弟你爲最強。”
他二十二歲,演十七八,演員出演的角色相差四歲很正常吧,不過楚枳也把廖大蟲的話當做誇獎。
在乘坐交通工具時,大蟲把楚枳發過來的角色劇本(翻譯成了中文)都研讀了一遍,人設的情況他大致清楚。
楚枳讓小竹在旁邊用手機錄製了他被
NG的片段,此刻派上大用場。
“目光呆滯啊,老弟你走進教室爲什麼表情木訥?按照人設,騰井木不是個內向的人,雖然有學生的靦腆。”廖大蟲道。
楚枳解釋:“我也不知道,走進教室時我本來想演出閒庭漫步,進入教室的隨意感。”
“老弟你和國內那些小鮮肉不同,他們平時上節目也雙眼無神,但你平時雙眼炯炯有神。”廖大蟲說道:“之所以在演戲就這樣,因爲老弟你不知道你該幹什麼,你動作沒有連續性。”
似懂非懂,楚枳沒有貿然插口,等着後續。
“就以這段戲爲例。”廖大蟲道:“老弟你認爲騰井木的性格應該是隨意以及有些不羈地走進教室,那麼在進教室前騰井木在做什麼?”
“從家裡走出來?”楚枳下意識迴應,但舉一反三的他知道大蟲想說什麼了。
“那麼早上上課前是什麼心情,來教室又是什麼心情,今天有沒有什麼事要做,一系列邏輯鏈的設計,才完整。”廖大蟲說道:“老弟你目中無神,還有表情木訥,因爲沒有目標。”
專業的,果然是專業的,一番話說得楚枳茅塞頓開。
“那麼還有第二點。”廖大蟲繼續說出楚枳剩下的問題,表演氣息太重。
有表演氣息不是壞事,很多方法派大老都有表演氣息,還能用技巧把氣息自然化。
但一個沒學過表演的,本身就不會,還有表演氣息就是災難,比如生氣咬牙瞪眼,憤怒咬牙瞪眼,傷心咬牙瞪眼。
廖大蟲不光能指出錯誤,還能給出修改意見,演技不夠歪門邪道來湊,一段劇情是騰井木騎自行車把紙套子,蓋在暗戀的女生頭上。
這段要演出想吸引暗戀女生注意所以惡作劇,但又不想表達太清楚的感覺。
“老弟你想想你查詢高考成績的表情。”廖大蟲道。
查詢高考成績……這兩個情緒能聯繫起來?
表演出來,還真可以說得過去,那種期待又害怕的感覺。
“開個課吧,國內娛樂圈那些演戲的小鮮肉都成什麼鬼樣子了?急需拯救啊!”楚枳心裡點贊,嘴上對廖大蟲的誇獎也不少。
有專家指導,楚枳接下來的拍攝輕鬆太多。
拍戲時間過得很快,連楚枳自己都沒發現,他在島國還挺多事,島國韭菜很旺盛。
《飛鳥集》在島國銷量不錯,浪子出版社編輯發來郵件詢問有無新作。
楚枳想了想,隨着郵件回覆了一首詩歌。
[《星月的由來》
樹枝想去撕裂天空,
卻只戳了幾個微小的窟窿,
它透出天外的光亮,
人們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
2020年冬]
顧城的朦朧詩,翻譯爲日語,楚枳不知道顧的詩在島國能不能行得通,所以先讓編輯看看。
當天晚上出版社編輯就回復,根本沒有問題,也是傑出的作品。
“我大概知道了,其實不管我第二部詩集質量只要別太差,都能出版。”楚枳給了編輯一個交稿日期。
島國還有一事與楚枳息息相關,11月15日索尼音樂的團結會順勢召開,在官網中有直播。
三個多小時的團結會,在結束後有個對主要藝人的採訪。
長渕拓郎:“阻止人類自殺的熔斷器——楚枳桑,EP《稍微期待一下世界》,值得我們期待,在今日發售。”
谷村一:“還記得[曾經我也想一了百了]嗎?那首歌來了。”
森進剛春夫:“優秀的華夏歌手進入日語唱片市場的首張專輯,我很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