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她帶着一張法院傳票和起訴狀副本，重新回到了家中。
表情……
卻顯得有些難看。
因爲傳票上，公然控訴她在網絡上僱傭他人對張清源、養老院以及秦牧進行抨擊、污衊，指控她觸犯了尋釁滋事罪、誹謗罪、敲詐勒索罪、非法經營罪等。
要求判處她有期徒刑八年。
並且在網絡上恢復張清源、秦牧、養老院的聲譽，公開誠懇的道歉，再分別對三方進行經濟賠償，共計二十三萬元。
其中。
對張清源賠償名譽損失五萬元，對秦牧賠償名譽損失三萬元，對養老院賠償名譽損失十五萬元。
將在七日之後開庭。
沒幾個能利索的說出一句話。
程楚瀟看着韓天明發出的消息和照片，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等待着她的，還有下一場！
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幕……
林剛四人，卻是直接將劉律師和吳律師給出賣了！
當庭出賣！
責任賠償通常是按照過錯方的佔比來計算的。
林剛的反應卻有些緊張。
卻讓他徹底傻眼，滿臉的不敢置信。
除了林剛之外的三人，也陸續發言。
另一個低着頭，索性當起了鵪鶉。
韓天明再也淡定不起來了，連忙說道：“程姐，麻煩你跟劉律師和吳律師說一聲，順便幫我也辯護一下。”
直接將民事案件上升到了刑事犯罪的高度！
這次的案子……
而這張照片上的內容……
即便羣內出現了兩個傳票。
“從中可以看出，我方當事人的狗，每年都接種了疫苗，不存在狂犬病的犯病可能，且這類犬種性格溫順，不會無緣無故朝着他人跑去，更不要是一個陌生人了。”
這次……
激動的他。
審判長敲響法槌，看向了被告席方向的兩名律師。
而且。
他也沒有客氣，直接猛噴。
這次不同上次。
他已經把能開出的條件都開出來了，仁至義盡。
“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狗狗突然朝着原告衝去呢？我方認爲，其中必有蹊蹺！”
……
隨後站起身。
屬於刑事案件！
“安心看直播吧，等劉律師回來後，你們再問問他，肯定沒事的。”
恨不得把這兩個人生撕了。
但對方因爲某種原因，同樣缺席了。
等待着他的答案。
程楚瀟：“……”
“大不了再花錢請劉律師和吳律師進行辯護，這個案子咱們也是穩贏的，程姐不用擔心。”
對方將獲得五萬甚至更多的“報酬”，以及下一份更高薪的工作。
對方的行爲……
這場官司基本不存在輸的可能！
“不錯，審判長、各位審判員，這裡是我方蒐集的我方當事人飼養的狗的犬種信息，以及所接種的疫苗資料……”
而張清源卻是死死盯着劉成強和吳雲，滿臉通紅的說道。
他們縱橫法庭二十餘年。
“秦牧連這場民事官司都打不贏，還想要告伱們？”
若非是養老院的人剛正不阿，他還真有可能被對面污衊了。
在民事責任的賠償劃分中，過錯方尤爲重要。
此時的劉律師和吳律師一個癱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一個實習律師而已，這個案子沒有太大的難度。”
嫉惡如仇的衆人唾沫星子飛濺。
直覺告訴他們……
這屬於公開場合。
程楚瀟收到傳票不足爲奇。
正在此時。
“在這次事件以前，從未發生過咬人事件。”
這羣律師……
剛纔秦牧的發言……
那些被告……
維權羣裡。
提供了己方手機聊天記錄。
劉律師和吳律師的水平都很高。
通常來說。
心情這纔好受一些。
審判長覈准，林剛等四人陸續上前。
“陰險，太陰險了！難怪小秦說，當律師的也不都是好人！”
都被他們保存的非常完好。
發這段話的人，前一秒還在安慰她。
“完全可以證明，我方當事人的狗……屬於他人逗弄、引誘之下，才做出反常舉動的！”
李衛國、宋天成、蘇永年等老人都憤怒不已，怒不可遏的盯着劉成強兩人。
其中國罵不斷，粗口不絕於耳。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送快遞的人敲門，讓我簽收了一份快件，可我拆開之後……發現它也是傳票。”
“我想請問對方律師，一條狗……以往沒有咬過人的歷史，就代表它一直不會咬人嗎？”
“咚——”
看着衆人的話，程楚瀟抿了抿嘴脣。
對方也表示願意配合。
他嘴角翹起，靜靜看着林剛。
核心維權羣裡。
赫然指控着：韓天明因爲藉助自媒體平臺賬號“小天愛寵”在網絡上發表不實言論，對張清源、秦牧以及養老院的聲譽造成了嚴重侵害，傳播範圍極大。
要求其進行賠償累計12萬元。
林剛不僅沒有按照他們交代的話術來，反而直接將他們兩個給供出來了！
身爲律師。
秦牧剛纔說話的時候。
“有劉律師和吳律師在，他翻不起天來！”
態度十分囂張。
“放屁！”
可實際上……
已經跌出了律師這一行的下限。
劉成強面色慘白，渾身無力的癱坐在了椅子上。
程楚瀟茫然的看着庭審直播裡的一幕，半天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即便養了十幾年的狗……
“也是，我們本來就是有理的一方，對方不可能贏的。”
總共十七人。
一切都按照他們預先設想的劇本進行。
“臥槽！我好像也收到傳票了！”
這本來就是一樁普通的民事案子。
而劉成強和吳雲兩人……
剛纔勸說程楚瀟的時候，他還能置身事外，一身輕鬆。
沉着臉道：“肅靜！肅靜！！”
她將傳票和起訴狀副本拍了個照片，發在了羣裡。
在他看來。
林剛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面色發白，如遭雷擊。
當初三千個被告誕生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參與過大小上千起案子。
諸如養老院的監控、她養的彬彬的綜合戰鬥力評估、她未牽狗繩的證明等等。
徹底失控。
原本。
兩人先後提出了他們的主張。
突然蹦出了一條消息。
“……”
核心維權羣裡。
只見劉成強率先站了出來，淡然的說道：“審判長，各位審判員、陪審員，剛纔對方陳述的證據，的確沒有什麼問題，但卻不足以證明本次事件的過錯方全在我方。”
林剛拿出了手機，將手機上的聊天記錄上呈。
秦牧陳述了對方未牽狗繩的種種證據。
“我方推測，狗狗之所以出現監控中所看到的怪異行爲，極有可能是他人有意挑逗、引誘導致的。”
說狗狗不會無故朝人跑去，言外之意就是他招惹了狗狗，責任在他。
開庭的日子和程楚瀟一模一樣。
絕對做不到秦牧這般侃侃而談。
看到這裡。
她氣得渾身顫抖，恨不得直接撕了這張傳票！
“憑什麼？！”
遞交到了合議庭衆人面前。
所有參與了那次事件的人，都沒有幸免。
照理說。
實習律師！
而在旁聽席。
若對方是全責……
整個庭審都是面向社會公示的。
剛纔。
同樣是極具攻擊性，將人和狗徹底區分。
沒錯。
“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知道我地址的？傳票這麼快就寄到我門口了？”
若是髒話都帶進來的話……
繼續安慰起了程楚瀟和韓天明。
說着說着。
幾乎分分鐘同意，不用考慮的那種。
毫無底線和原則。
隨後。
周圍的法警也陸續上前，終於將局面穩住了。
明顯是針對他來的。
“原告的代理律師所說的確不錯。”
直接爆出了一句髒口。
突然消失不見。
秦牧在晉城的那些恐怖傳聞，不知不覺又浮現在了她的心頭。
他們旁聽了那麼多案子，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可氣的律師。
原告席的老張頓時睜大了雙眼，氣得渾身發顫。
他們自然知道被供出來之後的下場會是什麼！
“審判長，各位審判員，昨天晚上也有人加我好友，說是可以讓我一夜暴富，只要我幫忙做假證，證明我們院的老人逗弄了狗。”
劉成強心中默唸了一句。
冷冷說道：“對方律師的推測，其實不無道理，但邏輯推斷、法定推斷，都應當限於自然人之間。”
在短暫沉默後。
“比如說，主動吹口哨，朝着狗招手等動作。”
一波接着一波。
昨夜裡。
證人席上。
庭審的答辯環節已經結束，進入了第二階段的舉證、質證環節。
把他最後一絲希望都給葬送了。
在秦牧發言之後。
“……”
再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起訴狀副本，氣得咬牙切齒。
對她進行安慰。
對面的這個實習律師不簡單。
“監控裡，只能看到狗朝着原告老人撲去。”
他擡了擡眼眸，瞥了眼秦牧。
秦牧又起訴了她！
這次更加可惡，居然要求判處她有期徒刑八年！
緊接着沒多久。
也在七日之後。
兩名律師聽完。
就算這場官司贏了……
那真的就成了潑婦罵街了，影響也將極其惡劣！
若不是養老院的工作人員剛正不阿，老張這次還真有可能會敗訴！
“而且，昨天晚上，一個自詡律師的人加了我的私人賬號，說要給我轉賬5萬元，並且許諾我……”
看向了對方律師，目光凌厲。
這個觀點……
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再加上他們準備的盤外招……
羣聊裡。
可謂是一個比一個下場慘。
導致局面……
緊接着。
“我覺得完全沒必要擔心，你們別被秦牧給嚇到了，所謂的三人成虎，就是這麼傳着傳着，自己嚇自己。”
而維權羣裡的其他人……
某別墅區。
這個名爲韓天明的人滿臉不解，心情十分複雜。
手段極其殘忍。
“看他們的樣子，根本不像第一次幹，說不定還是慣犯！”
幾乎都是這樣。
秦牧站在張清源的身邊。
除開程楚瀟和韓天明之外，其餘十五人對此都表現的十分樂觀。
衆人看到了她拍攝的傳票照片。
劉成強見狀，連忙安慰了起來。
搞出了這種做假證的盤外招！
原告席上。
只感覺秦牧欺人太甚。
林剛頭一次面對這種場面，不敢說話也是正常的。
一案未平，一案又起。
因爲太過匆忙，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了解秦牧的相關資料。
“我就是從那條狗身邊過，什麼都沒幹，它自己朝着我撲過來，站起來比我都高了，要不是有柺杖，我肯定要被它撲倒！”
一時間忘記了這裡是庭審現場。
完全可以證明……
“當時我看到張老只是路過，他走的速度也不快，然後那個狗就不知道發什麼瘋，直接朝着張老跑去，我們幾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因此。”
可現在……
而被告席一側。
在秦牧上呈了各項證據之後。
四個養老院的工作人員出庭作證。
卻是在頃刻間，感覺後脊發涼。
的確。
秦牧的標籤，就是實習律師。
同樣爆發出了巨大的鬨鬧聲。
也被他上傳到了核心維權羣裡。
他轉過身，看向了審判長等人。
那秦牧一方的確不需要就狗的死亡，進行相應的財產賠償。
他已經和對方溝通好了。
“我也是，他許諾我五萬元，還讓我反過來控訴我們院的老人，但老張從來就不喜歡狗，以前見到狗都是繞着走的。”
卻是神情如常，對視了一眼。
他們依舊認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與之相比。
在他詢問之後，始終左顧右盼，似乎有什麼顧忌。
普通實習律師，上庭的時候估計說話都不怎麼利索。
張清源見狀，再次被氣得不輕。
先前她就收到了一次傳票賠償，現在正在開庭期間。
怒視着被告席一側，忍不住罵道：“你們兩個太卑鄙了，居然還用出了這種手段來污衊我！”
且指控他犯誹謗罪，要求判處他有期徒刑三年。
“還好咱們院的人剛正不阿，五萬塊錢就想收買？打發叫花子呢？”
“……”
費盡口舌。
則是罵聲一片，場面十分混亂。
張瑋雖然也給壞人辯護，但卻高出了他們好幾個檔次。
紛紛發言。
第一民事審判庭。
這些聊天記錄……
然而……
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心裡有一萬個問號，完全沒搞明白這事怎麼回事。
而旁聽席……
晉城法院。
“這……這是怎麼回事？”
可是……
與此同時。
此時。
然而……
問題是他……
一種無形的氣場悄然籠罩了他們，甚至給了他們形成了壓迫。
秦牧已經起訴了他們，法院傳喚他們於七日後到庭參與審判。
而被告席一側。
額頭上不斷滲出冷汗。
而話音剛落。
說出的下一句話……
可現在……
連大律師都見過無數次，這種實習律師……
劉成強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迴應道：“狗的確是狗，不能以人的社會邏輯來推斷，但我們剛纔提出的只是個猜測方向。”
剛纔兩人的發言……
除了人這種智慧物種之外，沒有人能保證其他動物是可控的。
不過……
可以說。
實習律師都是那些剛拿到律師執業證不久，尚未獨立辦案的新手。
不動聲色的提出了一個觀點。
劉成強兩人原本淡定的神情……
馬上就可以將責任推給張清源。
她似曾相識。
可是……
可他們卻爲了勝訴……
一想起這個事，她不禁慌亂起來，心有餘悸。
一張傳票的照片……
“好傢伙！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惡人先告狀？”
有他們在，肯定能給自己辯護成無罪的。
問完這些。
兩人對視了一眼。
“……”
這一幕……
劉成強面色大變。
終於將對方全部說服了。
現在再急也沒用了。
直接上呈了證據。
審判長見狀，連忙呵斥道：“法庭上，請素質發言！”
覆蓋面極廣。
“對了，程姐怎麼沒發言？我在直播裡沒看到她啊，她應該沒去法院吧？”
有時候，也會兇性大發，無法控制。
對方是本次事件的全部過錯方。
“呸！程姐，不用理他，法律自然會給我們一個公正的判斷！”
“這個秦牧的良心是不是被狗給吃了？學法學成了冷血人？程姐就是公佈一下真相，這都有錯了？”
面對這兩人。
她面色鐵青，半天才吐出這麼三個字。
“你不用緊張，不要擔心，這裡是法院，你只需要如實陳述事實即可。”
劉成強激動的看向林剛。
“估計覺得這場庭審穩了吧，其實看不看都一樣，有劉律師和吳律師出手，不會出意外的。”
他和吳雲一起，加上了養老院四個工作人員的聯繫方式。
兩人的邏輯推斷……
“呸！你們他媽這是犯罪知道嗎？！”
林剛糾結了半天，嚥了咽口水。
“咚——”
律師席上。
“程姐跟我說她今天在家裡守七，擔心彬彬回來找不到她着急，這會兒好像在家裡吧。”
“咚——”
甚至不敢擡頭看法庭上的其他人。
她只能等劉律師和吳律師這個案子結束了，再詢問具體情況。
而吳雲同樣是低着頭，滿臉絕望。
全是狗以往很乖順，不會無緣無故去咬人。
認爲此案之中還存在疑點未曾查明。
居然連這種法子都能想出來，簡直是目無法紀！
而別墅裡。
“可他們明明是血口噴人，我一個七十八歲的人了，什麼狗沒見過，憑什麼說我去逗弄了它？”
到底是怎麼暴露的？秦牧怎麼會知道他的？
“你也收到傳票了？”
……
“衆所周知，在城市裡養狗，都是當作寵物養的，而我方當事人養的這個狗……卻是十分溫順。”
許多人第一次上法庭作證……
“我這裡也有聊天記錄，對方自稱是吳律師，還說勝訴之後，還另有報酬。”
程楚瀟看着這些聊天記錄，默默點了點頭。
昨天。
恨不得朝着劉成強和吳雲兩人扔雞蛋。
詢問道：“對於原告方所陳述的證據，被告方有無異議？”
告訴了其他朋友。
程楚瀟看着衆人的發言。
他們贏定了！
至於秦牧……
想到這裡。
正在他懷疑人生的時候。
四人接連反水。
求助道：“我現在該怎麼辦？”
“而撲之前的畫面，並未拍攝到，我想請問你，當時原告張清源老人是否有過出格的行爲？”
“沒有人逗弄它的時候，它就不會獸性大發，主動朝着人撲去嗎？”
“狗不是人，在法庭上，你們用人的邏輯，去推斷狗的行爲，豈不是太荒唐了？”
與此同時。
“基於這個思路，我方已經蒐集到了足夠的證據。”
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驚訝。
她剛放下心，正準備專心看直播的時候。
開口說道：“據我瞭解，你是養老院業務部的員工，負責接待客戶參觀、介紹養老院，當時你們四人就在現場，應該親眼目擊到了現場發生的事。”
“本案……審理到現在，又發現了新的犯罪事實，今日暫時休庭，待檢察機關查明事實，再行審理。”
羣裡。
他身邊的吳雲站起身，又遞交了一份新的資料證據。
只要這場官司能勝訴……
卻從法院公示的律師介紹裡，看到了秦牧的身份。
差點給他氣得七竅生煙。
本來除了秦牧之外，還有另一個叫做王大錘的律師。
可以通過聊天信息，清楚查知當時發生了什麼！
“哐當！”
說着。
一連甩出了多項證據。
他都開了那麼多的條件，可對方竟然絲毫不爲所動！
這些條件放在任何一個普通人身上……
提出了讓證人發言的請求。
晉城。
並且表示狗就是狗，無法以常理推斷。
“……”
審判長見狀，不斷敲響法槌。
這個環節是舉證和質證階段，不論是物證還是人證，都可以發言。
旁聽席的老人們罵罵咧咧的，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
同樣氣得不輕。
“老張，你先冷靜一下。”
他也直接被捲進來了！
此時的他。
完全沒把秦牧放在心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向了電視裡投屏出的直播。
死死盯着林剛。
他就是幫了個小忙，幫助程楚瀟擴散了一下。
吳雲的聲音清晰的迴盪在法庭。
秦牧給了張清源一個眼神，示意他先坐下。
是出自於他的合理推測，爲了引出後面的林剛等人反水作證。
隨後。
審判長和其他幾個審判員商議之後，直接宣告了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