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又突然變熱了!犽恩,來點冷氣……”
“起風了!轉帆!費德,你去掌一下舵!”
“喂,古伊娜,前面的浪——”
偉大航路的氣候之多變,很快就讓人有了足夠的領教。艾斯、奧希列許忙前忙後,回頭一看側前方一個三十米高巨浪朝他們的船拍了過來。
古伊娜拔出和道一文字,蹬蹬蹬在甲板上高高躍起,瞬間斬出兩道十字劍氣。
轟!轟!飛翔斬擊交錯而過,將巨浪切碎震散,暗裔號在浪頭飛躍。
“起霧了。”費德抓着船舵,朝外看了一眼,揚聲道,“艾斯!”
暗裔號剛衝過碎浪,沒行多遠,又進入一片濃濃的海上迷霧,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就跟卡在了源堡底部似的,前不見人後不見帆。不過船上幾人都會見聞色,倒不至於無所適從——
犽恩:我不會!
“好嘞!”
濃濃迷霧中能聽到艾斯應了一聲,接着便是隱約可見的火光。當火浪在半空炸開,滾滾熱浪驅散了濃霧,水汽被蒸發,升騰飄飛——費德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口將蒸發的熱氣吸了一半,肚皮幾乎將掌舵的船艙填滿,腦袋伸出窗外四處一吹。
轟!
暗裔號周邊被掃蕩一空,遠處的霧氣也被吹散。
如此循環,艾斯快速蒸發濃霧清理出空間,費德客串大號吹風機,清理掃蕩干擾視線的霧氣。
剛駛出濃霧區,又有一頭別墅般大的海魚破開海面,朝顯得迷你的三桅帆船壓了下來。
犽恩提上寒鐵棒,手臂化作寒霜延長,一棍子捅進魚口中,將之從頭到尾寒徹,正好存入船上開闢不久的冷庫中,當做今天的加餐。
巨浪,迷霧,甚至冰山……
前一秒是酷暑,下一秒就可能變成飄雪的寒冬……
狂風,暴雨,閃電,天晴,可能在一小時內經歷數次轉換……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海面總算平靜了下來。
風平浪靜,天氣晴朗,暗裔號緩緩前行。艾斯從桅杆頂端跳了下來,和犽恩一左一右,將掛在船舵上的費德拉了起來——之前的海況實在太糟糕,船一度被大浪拋飛到近百米的高空。
從那種高度摔到海面,幾乎就和重重摔到平地沒有區別了,再怎麼結實的船,也會受損。
他們沒有船匠,沒有維修工,費德干脆就進入覺醒模式,將整艘船同化爲橡膠,直接一勞永逸——根本就不會摔壞,連根螺絲釘都不會受損,那就不用修了!費德笑着比了剪刀手。
“半小時沒有異變了。總算結束了?”
趴在船頭的古伊娜鬆了口氣,直起身仰頭看天,擦了擦額頭的汗,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究竟是累的,還是熱出來的。
累是累,但是和費德、艾斯乃至索隆比劍對練相比較的話,倒也不算什麼。
“不要放鬆警惕。”
奧希列許提醒道,“偉大航路的入口段是七條航路的交匯地帶,磁氣的混亂程度根本無法預測,就算風平浪靜了也不能大意,至少在抵達第一座島,磁力穩定下來之前,都不能鬆懈。”
“第一座島,不就在那嗎?”費德指了下側方。
奧希列許聞言,扭頭一看,他們的船正緩緩地漂到從一座島的側邊,眼看就要擦島而過。
這座島的近岸草地茵茵,一片綠色,長着繁多的巨大仙人掌。
是那個賞金獵人聚集的威士忌山峰城鎮?
費德覺得似曾相識,又覺得不太像,印象裡的威士忌山峰的巨大仙人掌,其實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只是看着像是仙人掌而已,而面前這座島上的是貨真價實的仙人掌植物……
說起來,老沙這會兒組建巴洛克工作社沒有?
費德很俗氣地摸了摸下巴,羅賓醬有沒有就職女秘書,上任巴洛克常務副社長?
“可是……”
古伊娜擡腕看了眼記錄指針,猶豫道,“指針不是指向這座島上的。”
奧希列許看了一眼,果然玻璃球內的磁針仍然指着他們的船另一側的前方,絕不是旁邊這座島嶼。
“來都來了,還能過而不入咋滴。”費德伸出食指戳了下古伊娜的額頭,“別管什麼指針了,下船!”
“他是船長,他說了算咯。”艾斯笑嘻嘻地,已經踩在了船舷,蓄勢待發了。
“也是。”古伊娜摸摸額頭,不糾結。
“要留個人守船。”奧希列許提醒。
“這次就由我來吧。”犽恩扛着寒鐵棒,主動說,“之前凍完的魚也要處理一下存進冷庫裡。”
畢竟費德、艾斯都看過船,用不着回回都划拳來分配。
“那就交給你了。”
費德說着,將自己的匕首扔了過去,“海獸海魚不好切割的話,就用這個。”
匕首冰冷的刀身,一摸就知道是寒霜鐵材質。吹毛斷髮的鋒利刀刃,想必是霜月的手筆。
犽恩默默點頭。
費德、艾斯、古伊娜、奧希列許先後下船,跳上了岸邊,打量着一路上的高聳仙人掌植物景色,陸續朝島內進發——犽恩收回視線,一個人默默地扔下船錨,在岸邊固定好後,踩着船錨鐵索慢慢地又往船上走回去。
“嗯?”
犽恩正用船長的匕首暮光分割海獸的粗如房樑的硬骨頭,直起身時腰間的餘光瞥見遠處的海岸邊,似乎有人影一閃而過,也走入島內。距離有點遠,有起伏的地勢阻隔,犽恩看不清那裡是不是藏着海船之類的。
“見聞色……”
他握着匕首,繼續割肉。至於那人影是不是海軍,或者什麼不懷好意的可疑人等,他並不關心。
船長他們的實力用不着他擔心。與其擔心他們,還不如自己先儘早地練出霸氣。
……
“那這個怎麼辦?”
古伊娜走在費德、艾斯後頭,對旁邊的奧希列許擡了擡手腕,示意着記錄指針。
奧希列許向她科普,只要停留在這座島上,記錄指針就會開始吸收本地島嶼的磁氣,這就叫做“記錄”,等記錄完成,指針自然就會重新指向這座島所在航線的下一座島。
“哦,相當於指針的記錄被覆寫了啊。”古伊娜恍然,“原來如此,換句話說,在偉大航路上,所謂的七條航線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完全可以中途因爲某些節點,改換到其他航路上嘛。”
前頭的費德和艾斯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
古伊娜擡頭一看,前頭路邊的仙人掌樹的枝丫上,站着一隻全身雪白,只有額頭、耳背與尾巴上有一些灰黑色斑紋的貓咪,而在仙人掌樹下,則是一個看上去和古伊娜差不多年紀甚至髮型都很像的慄發姑娘。
“……”克爾拉和頭頂仙人掌樹上的貓咪視線一致,注目禮一樣地盯着迎面走來的這一行四人,神色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