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阮府屋內,阮牧躺在浴桶裡,一手拿起木碗不停往身上澆着熱水,心情頗好的吹着小曲。
可算是把媳婦追到手了,家裡也被他搞定了。
夜半寂靜,只餘水澆灑在身上的聲音格外明顯。
阮牧抹了一把臉上,手腕處光潔一片,他把垂落在臉頰的溼發撥到耳後。
不遠處桌上得燭光被風吹的一動。
有風?
阮牧微微皺眉,哪來的風,他記得…門窗可都是被他關的緊緊的。
心中覺察不對,阮牧沒來由地緊張起來,他吞嚥口水,停下手中動作,不再發出任何動靜。
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傳進阮牧耳中,他看向發出聲音的位置…
門在響!
自他進屋後就被鎖起來的門,此時門鎖的位置在發出“咔咔”的響聲,這聲音很細微,若是不仔細聽的話,根本聽不見。
或許這已經持續很久了,只是…他未發現。
門外有人!
可能還不止一人…他或者他們,馬上就要進來了。
阮牧快速穿上放在旁邊的衣衫,找了個暗處,抄起凳子。
緊閉的門,忽地被推開了一條縫。
夜風順着縫隙吹進屋內,桌上的紅燭光晃動得越發厲害了。
一時間,室內也變得忽明忽暗起來。
阮牧弓着身子,躲在木桶後面,微微側過頭,他透着光亮,能隱約看到漆黑的門外的情形…
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透過那扇微微被打開的門縫往屋內打量。
阮牧背脊發涼,剛剛洗漱完的熱意完全散盡,只剩額頭冷汗不斷冒出。
眼睛緊盯着門口,他腦中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只希望老太君那可不要出事…
阮牧抱緊手邊原先放着衣物的小木凳,掃視了一圈他附近,這次突然回到家中,屋內的東西還沒備齊,就更不用說防身的東西。
此時門外,一隻寬大的手,慢慢從黑暗探進來,輕按在了門縫位置。
風更大了,桌上燃着的燭火被完全吹滅。
屋內忽地陷入黑暗,阮牧聽到門口動靜變大了些。
進來了…
“屋子裡人呢?”
“肯定還在屋裡,我可是看着他進來的,估計是躲起來了,搜搜就知道了。”
“這孫員外也真是的,不抓那老太君,結果讓來抓阮牧…”
三個穿着夜行黑衣的人走進房間,小聲交談着。
最近他們暗中盯着阮漁,一直沒找到下手的機會,只得換了個目標,再引阮漁出來。
阮牧聽到老太君的名字心突然提起,反應過來這些人目標是他時,提起的心又落下。
他倒不知何時得罪的這些人,不過仔細想想他外地當官時,也是得罪了不少當地的那羣蛇鼠…但應該也不至於追到這。
可別連累了鶯鶯阮阮她們…
阮牧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再加上細微的交談聲音。
他能確定的是有三個人,雖然他練過點武術,但三一下打幾個人還是玄乎,這個時候大喊大叫是沒用的,講究的是乘人不備,先發制人。
他現在的位置距離屋外不遠,如果拼一把還是能跑出去的,到時候再邊跑邊鬧些動靜也不遲…
眼睛瞄到馬上走到木桶跟前的鞋子,阮牧就立即行動起來,猛地竄起來,拿起凳子就往那人身上懟過去。
“啊,我的頭。”
黑衣人捂着被打到的腦袋痛呼,旁邊兩個人看到,亮出匕首,立即要堵住門口位置。
“來人呀,阮府有刺客。”阮牧猛吸一口氣,邊大喊,步子也邁得更大,他凳子用得更加順手,又一人被木凳擊中了肚子。
眼看着已經要跑出門外。
“阮漁姑娘,你怎麼在這。”
阮牧聽到名字,皺眉回過頭看了一眼。
黑衣人趁機把粉末狀的東西撒了阮牧一臉。
粉末飛近眼裡,阮牧眼睛瞬間發紅刺痛,他雙手捂上眼睛,腳步也幾乎停了下來。
後腦勺突然被硬物敲擊。
阮牧腦袋痛的發漲,他撲通跪倒在地上,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他…怕不是個大傻子…
阮阮在王府好好的,怎麼可能會半夜突然回到阮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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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鶯鶯來了沈王府,她紅腫着雙眼,一路小跑着推門進了阮漁屋子,淚水不斷順着眼角流下。
“阮阮出事了,阿牧他出事了……”
“剛剛突然一羣人闖進我的屋子,我就扯斷繩子,他們就和突然看不見我了一樣,然後我感覺到不對勁,趕緊跑去找……”
“阿牧他……也會死掉嗎?”
說到最後一句,柳鶯鶯已經快啞了聲。
阮漁從牀上起身,心臟瞬間猝然停止般,她隨意套了件衣服,立即跑出屋外。
等得到了無人的地方,阮漁喊出系統。
【系統,你快把阮牧位置給我,如果可以傳送你就直接傳送】
她第一次開始恨自己在現實世界修煉時貪玩,導致會的法術不多,也都不精。
系統:【宿主,我把阮牧位置給你顯示出來了,你要再快些,阮牧撐不了多久了。】
阮漁用法術加快速度。
翻牆進到院內,系統給的位置顯示哥哥就在裡面。
她推開面前的門。
屋內昏暗,帶着濃濃的血腥味,正中央一張長桌,上面擺着各式刑具。
而阮牧躺在血泊裡,渾身都是鮮血,看上去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
旁邊站着幾人還在實施着暴行。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們拿着帶血的棍子,眼神不善地看向阮漁。
“呦,這女的該不會是孫員外獎勵我們的嗎?”
“長得倒是挺嫩的。”
阮漁回過神,衝進去踢飛那些人後,蹲坐在地上抱着阮牧,她急忙開啓治癒術。
見阮牧一副絲毫沒有動靜的模樣。
她抖着手,把手指伸到阮牧鼻翼試探。
什麼都感受不到,阮漁的手握成拳頭,低聲喃喃道:“是我錯了嗎……”
爲什麼她身邊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都怪她,如果不是她和阮牧走在一起,阮牧也不會被盯上,難道要比上一世還要早死掉嗎……
她知道這些都是書中的人,根本算的得真人,可這些人有血有肉地站在她面前,同她一起說說笑笑,她沒法欺騙自己不去在意。
“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兒孫拓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要殺了你所有的親人,讓你也嚐嚐這種痛苦滋味。”
隨着粗獷的聲音,一個肥胖身影跨過門檻阮漁站了起來。
阮漁抱着阮牧,她低垂着頭聲音低低,“你就是孫員外?我並沒有殺死孫拓,只是打了他幾拳,你的所作所爲太過分了。”
看着屋內地面上不斷哀號的僕人,孫員外更加確信了得到的信息是對的。
“你們都給我進來。”
孫員外向外面喊了一聲,一時間外面不斷有人進來屋內。
“就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老爺你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喊我們全部弟兄過來嗎?”
“不過聽說這可是王妃,要真把她給殺了,上邊和沈王怪罪下來了怎麼辦啊老爺?”
“老爺您請坐。”
有人搬來太師椅,用抹布擦了擦。
孫員外到椅上,看着阮漁發出冷笑,“就是殺了她,再毀屍滅跡沒有證據,諒那沈王也拿我沒辦法,我的女兒可是當朝皇后。”
“全都給我一起上!”
“誰弄死了她,老爺我重重有賞。”
就是這阮漁再厲害,他全府那麼多人,也不會不是對手。
“誰要是超過了這張桌子,我就先拿誰來試試上面的東西。”
白嫩的少女擡起頭,臉上沒有表情,仍是一張好欺負的臉。
衆人圍在門口,看着桌子上染血的刑具,又看地上那依舊疼得起不來的人,一時間沒人敢直接衝上去當出頭的。
“快上,誰要是弄死了她,我就送他一處宅子。”
可是給房子啊,聽了孫員外的話,門口人羣裡有幾個大着膽子眼神貪婪地往少女走去。
阮漁皺眉看着,她在桌上拿了個棍子模樣的,直接一人一棍敲了過去。
“啊……”
“痛死了。”
“我的手,啊啊啊,我的手沒有知覺了……”
幾人抱着被敲中的位置,倒在地上身體疼得發顫。
阮漁扭頭指着門口處的一羣人,“你們還有想要過來試試的嗎?”
其餘本來躍躍欲試的看到後,失了上前的心,都不想成爲那個倒黴的人。
輕輕放下阮牧,阮漁起身朝驚的瞪大了眼睛的孫員外走過去。
“既然沒人敢過來,那就勞煩孫員外嘗試一下這些玩意了。”
“上次我大婚,那羣人可是孫員外派來的?”
阮漁站在孫員外面前,低垂着眼睛看他。
“孫員外你可不要亂動,我怕把控不好力道,直接死了可就不好玩了,也別去想着去咬舌自盡啊。”
邊說着,她從旁邊僕人手裡抽出擦凳子的抹布。
阮漁一腳踩在孫員外身上,又用手把抹布團成團,用力塞進他的嘴裡。
系統:【宿主記住,你可千萬不能殺人啊。】
【放心我知道。】
接着阮漁朝孫員外伸出了手。
雖然不知道孫拓是怎麼死的,這孫員外居然會誤會她殺了孫拓。
招惹了她,就是不能殺,也別想要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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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王爺,阮牧不見了,阮阮她剛剛跑了出去,我怕阮阮她也出事……王爺能幫我一起去找找他們嗎?”
沈觀看着跪在地上的柳鶯鶯,她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她不會有事的,你先在王府等着。”
他問旁邊站着的墨珩,“你之前跟王妃一起時,可有看到她和誰起過爭執。”
墨珩仔細想了想,“在回香閣時,王妃她跟一個叫孫拓產生了爭執,王妃揍了他一頓,然後就讓我把他扔出去了……”
“那現在就去孫府。”沈觀起身。
“王爺,我和你一起去救王妃!!”
墨珩跑起來跟上沈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