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在路上。
李清寧在開車。
江陽坐在副駕駛上，問出一個深刻的問題，“他們坐在豪車上摸腿，是不是司機的專利啊，副駕駛的去摸司機位子上的腿，容易引發事故，萬一一哆嗦，油門踩到底了——”
紅綠燈了。
李清寧摸了摸江陽的腿，“算是吧。”
江陽：……
他其實惦記的是李清寧那穿着牛仔褲的大長腿，特別誘人，尤其在開車的時候。就是爲了安全，他還在斟酌階段呢，想不到先被調戲了。
他們開車剛纔經過了森林公園，李清寧問江陽：“有段時間沒去當志願者了吧，爲什麼？”
“嗨。”
江陽頭貼着車窗，看着外面，“老莊養傷呢。”
葡萄又嗅了嗅，“挺安撫人心的。”
聽了心情舒緩，沐浴在秋日午後的陽光，靜靜地享受着這份安謐。
江陽坐在車裡，在陽光下駛過的地鐵，就覺得前路緩緩舟車遠，生活真好。
江陽靜靜地聽着，忽然想，如果有一個手機，哪怕就幾秒鐘，可以聯繫到另一個世界的父母，亦或者，他們可以藉助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讓他們聽一聽老婆的歌兒，那該多好啊。
葡萄：“好啊。”
江陽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江陽：“這書的作者賊帥！”
而且——
幾個老人坐在門前，揚起山核桃的一樣的臉，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歌很溫柔。
侯兵讓她放心，“以後我帶上你，我就當你的眼睛，咱們去聽海，爬山，去草原上吹風，沙漠裡玩玩沙子。”
江陽忽然記起一個科幻故事，在這個科幻故事裡，有一款眼睛，雖然實現不了江陽這種穿越時空的願望，倒可以實現侯兵當葡萄的眼睛，帶她看遍山川河流的願望。
一個接了電話的大媽把手機外放打開，“Now I’m old I am weathered（如今我已到風燭殘年），My beard is long and white（連每一根鬍鬚都在講述自己的故事），I have seen many crawling winters（我在這跌跌撞撞的人生啊），on this sleepy ark（經歷了數不盡風雨）……”
他大概懂葡萄的那些期盼。
可惜——
江陽也不大喜歡用別人的筆記本，因爲用慣了自己的筆記本，陡然用別人的筆記本，老覺得手感不舒服，不能專心在回憶和複製上；還有就是鍵位不習慣，容易打錯字。
地鐵的高架從公路上方穿過，正好有地鐵駛過。
現在不這樣了——
可惜。
村子裡的年輕人都去打工了，只有一些老人和孩子。
現在都用電腦了，這紙張還真不好找。
他上大學的時候，那破三本學校在郊區，也要坐地鐵。
車拐進了另外一條公路。
江陽下了車，等了等李清寧，待李清寧把車鎖上以後，他們手拉着手走過來。
不等車子停穩，江陽就看見侯兵坐在小區的椅子上，正捧着一本書在讀。
葡萄覺得還好吧，可能因爲她看不見，所以就會格外地用心的去聽雨聞香，觸摸陽光，感受風吹，用眼睛之外所有的感覺去觸摸身邊小小世界，每多一點收穫的時候，就會格外高興，然後牢牢地記在心上，所以“對於正常人習以爲常的東西，她會格外珍視和敏感。”
至於是不是玫瑰味，江陽就不知道了，反正挺清淡的，也挺好聞的。
英姐這兒只有一個破舊筆記本用來看劇，工作用的筆記本在公司呢。
“嗯？”
讀給葡萄聽。
江陽撓頭。
江陽上午和王大爺他們在網吧玩了一陣，去吃龍府吃午飯的時候，見英姐在羣裡說今天請了假在家養胎，就過來看看。
有些人嚮往遠方，是因爲有個地方叫故鄉。
就一小段。
江陽點了點頭。
她跟着輕哼起來。
李清寧進去後，江陽和侯兵聊了幾句。
至於紙——
後來——
她們聽不懂。
這個小區沒有地下停車場，車子直接進小區的。
李清寧這話提醒江陽了，他明天跟領隊去看看老莊去。
侯兵也遠遠見到了他們，招了下手。
老莊有段時間沒去，領隊問了一下，老莊說是走路的時候不小心，崴到腳了。
忽然，葡萄嗅了嗅，“真好聞，這是玫瑰香水味吧？”
大媽和鄰居們又聊起了天兒，老舊的情報網在緩緩地啓動，像一輛幹了一輩子農活的老牛車，拉着老破車在吱呀吱呀的轉。
當然，那是以前。
“是啊。”
大媽附和。
他來時在車上也有過這想法，期盼有一雙眼睛，可以讓他爸媽看到寧姐，讓他們知道他兒子生活的很好，讓他們知道，他兒子已經適應這裡，不再覺得孤單了。
侯兵亮出書的封面，《小王子》。
江陽抱了李清寧一下，進門以後，就找寫東西的工具。
後來——
李清寧點了點他頭，問侯兵英姐呢，在得知英姐一個人在屋裡看電視以後，她讓江陽和侯兵聊，她去看看英姐。
那樣他們就會放心的。
江陽想到這裡面的人，還有他們去向的遠方，不會有任何他一個熟悉的人，就倍覺孤單。
車子拐進小區。
他現在過得很好。
所以——
“你鼻子真靈。”江陽說。
忽然。
江陽聞了聞身上的，是有一點香味兒，“可能我老婆身上沾來的。”
這時。
“I was young when I set out（當我啓程的時候還年少）……On a slow boat to China（在駛向遠方的小船上），I will be， I will be（我一定會，我一定會）……”
這都能聞出來？
她觸摸到的世界還是太小了，這一輩子她有太多東西看不到了，哪怕藉助於電視。
英姐從茶几下面取出一支筆。
他不止一次的站在地鐵上，望着下面的世界，想象着遠方，總好奇的遠方有什麼樣的故事，那些經過的車，路過的人，他們會去向怎樣的遠方，遇見怎麼樣的幸福。
不過——
電話很快掛斷了。
大家安靜下來。
覺得聲音熟悉，也不知道誰唱的。
“啊。”
江陽問侯兵：“念什麼書呢？”
家裡有很多香水，還有什麼古董香水。李清寧前段日子還代言過一個奢侈品牌的香水，品牌方送了幾款經典香水，不知道是哪一款。
“我想到一個好東西！”
李清寧扭頭看一眼江陽，繼續專心開車。
一個很普通的北方農村。
鄰居一大媽說：“歌兒唱的真好聽。”
李清寧打開的，正和英姐說着話，見江陽慌里慌張：“怎麼了？”
《帶上她的眼睛》！
“伱們玩！”
江陽笑了笑。
江陽關於這篇文章的記憶在腦海裡浮光掠影的閃過。
那就好。
他奔進單元樓，敲門。
“聞起來有一股溫婉大氣的感覺。”
葡萄笑着說：“就很可惜去不了遠的地方。”
可惜——
江陽不由地記起了以前。
英姐左右看了看，從沙發上抓起幾張背面空白的紙，“寫吧。”
江陽現在的記憶就是蓄積的洪水，在激情澎湃下，迫不及待的要傾瀉而出，所以接過以後，趴在茶几上就寫起來。
歌名：On a Slow Boat to China
還欠十八章呢。
我在路燈上就不下來了，在路燈上努力，等我找回丟失的節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