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下,在星夜裡,兩支艦隊就這樣朝着彼此駛去。
這一夜,雙方水兵們睡的都很踏實,甚至到了次日清晨早餐後,帝國艦隊還根據傳統所有官兵都要洗一次“戰鬥澡”。
這是帝國軍隊自南華時代的傳統——戰鬥前洗澡,更換新軍裝,這是爲了保持身體清潔,避免傷口感染機率,別看這個不起眼的傳統,至少減少30%以上的傷重身亡。畢竟,在這個時代的戰爭之中,有一半是因爲失血而死,還有30%是因爲傷口感染而死。總之一句話,受傷後死者十之七八。
上午八時五十分,艦隊完成了最後的戰鬥準備。與此同時他們收到了來自空中偵察飛艇的電報。
“看來咱們變成瞎子了!”
將電報收起來,程得功說道。
“霧這麼大,從空中肯定是看不清楚的。”
“山西號”艦長李星雲的眉頭皺成一團。
“沒辦法,這裡就是這種情況,一千多公里的海上和大陸霧區,要是在濃霧區的話,連視線都成問題在。”
在這片海域航行就要習慣這種大霧天氣,畢竟,一年絕大多數時間,從山西沿海直到秘魯南部沿海上千公里的海域與陸地都被大霧所籠罩。
帝國艦隊也開始還擊,炮彈直接打向距離最近的聯邦軍艦,“瓦斯卡”號裝甲巡洋艦上的普拉特上校驚訝的看到帝國炮彈幾乎都是在接近水面瞬間生爆炸,不僅炸起巨大的水柱和黑色的硝煙,在爆炸之後,海面上甚至還瀰漫着火焰,這是帝國艦隊用來校正瞄準的準確度的試射彈和測距彈。
“北方發現多道煙柱!”
此時的格勞是自負的,他甚至已經開始在心裡計劃起了下一步作戰計劃——在擊敗帝國海軍之後,在封鎖塔克那沿海的同時,他要把戰爭燃燒到了帝國本土,他要讓帝國感受到聯邦的怒火。
隨着警鈴聲的響起,整個秘玻聯邦艦隊沸騰了起來,接着水兵們看到四十海里外的出現的帝國軍艦,艦隊的大炮立即瞄準了他們,在炮手們描準了敵艦的同時。
“只有一艘南華級!一艘臨海級,還有四艘巡洋艦!”
“發現大明艦隊!”
米格爾·格勞站在艦橋上,開始對手下的官兵進行戰前總動員。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炮響打破了海上的沉寂,或許是因爲炮手內心的怒火,“瓦斯卡”號左舷的一門六英寸炮開火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炮彈落在帝國艦隊第二艘軍艦的艦艏附近。
一聲炮響,整個艦隊的其它各艦都把這當作信號,也隨之一起開炮,震耳欲聾的炮聲在整個海面上回響着,這場海戰就這樣突然打響了,不是因爲長官們人命令,而是因爲報仇心切的水兵。
在聯邦海軍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水兵都是流亡的智利人,畢竟當年,智利海軍的規模遠超過秘魯,在智利亡國,軍港被佔領後,他們匆匆逃向了鄰國,相比於秘魯或者玻利維亞人,他們對帝國的仇恨從來不曾消失過。這也是爲什麼會說血債血償的原因。
軍官肯定的答覆道。
“我們贏了!”
“新式炮彈?”
儘管有海霧,經過一段時間的辯認,格勞身邊的軍官還是通過艦型看清楚了帝國海軍軍艦的細節,他立即對格勞說道。
普拉特上校解釋道。
“他們的炮彈可以在海面燃燒,用的應該是裝填苦味酸的炮彈,十七年前,我們的艦隊在海上就是被這種炮彈擊敗的,可直到十七年後,咱們的炮彈裡有一半用的依然還是黑火藥,還和當初一模一樣!”
隨着一聲令下,已經變成縱隊形勢的艦隊開始迎向了敵艦。
軍官的回答,讓格勞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與此同時,帝國海軍官兵也開始爲即將爆發的大海戰作起了準備。
“命令雷擊艦駛入左舷!進入霧區。”
“他們索具和艦型各不相同,肯定錯不了。”
普拉特上校的抱怨是充滿無奈的,儘管早在二十年前,帝國就推出了硅土炸藥以及炸膠炸藥,但是它們並不適合在高膛壓火炮中使用,於是他們使用了苦味酸燃料作爲炸藥,這也是帝國火炮威力強大的根本原因。
“你能確定嗎?”
但是其它國家呢?
仍然停留在黑藥,頂多也就是含水火棉的時代,畢竟,苦味酸炮彈的使用有這樣那樣的不足。
隨着一聲令下,十艘小巧的雷擊艦駛向了左舷,很快它們就消失在海霧之中。
“錯不過,”
上午九時十五分,“山西號的”嘹望哨兵高喊道。
下令對空鳴炮通知艦隊時,格勞充滿期待的說道。
甚至都不需要動員,那些智利流亡水兵們就嚎叫着站到各自的崗位上,他們操作着十二英寸大炮以及6英寸副炮爲下一步的戰鬥作着準備。
“發空炮命令艦隊準備作戰!”
十分鐘後,秘玻聯邦艦隊發現了艦隊的煙柱。
現在呈現在秘魯-玻利維亞聯邦艦隊面前的僅僅只剩下了6艘軍艦,又過了半個小時,雙方終於能夠看清楚彼此了,而此時整個秘魯-玻利維亞聯邦艦隊的大炮都瞄準着這六艘軍艦。
因爲艦隊被濃密的海霧所籠罩,艦隊無法分辨出新來的艦船的型號。不過即便是如此,程得功仍然下達了戰備命令。,
“全艦準備戰鬥!”
“所有秘魯-玻利維亞聯邦海軍的官兵們,現在我們所肩負着的是保衛聯邦責任,聯邦的命運已經與我們此戰的勝負聯繫在一起,正前方是我們被佔領的首都塔克納的同胞,以及迄今爲止尚未受到懲治的敵人,現在,血債血償的時刻到了!我希望各位知道你們該怎麼做,秘魯-玻利維亞聯邦萬歲!”
在普拉特上校的抱怨着的時候,海戰已經白熱化了,雙方的炮彈你來我往的在大海上轟擊着,在海戰開始的五分鐘後,十二英寸的大炮的轟鳴聲,終於在大海上響了起來。
這場海戰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寫入人類海戰史,它創造了太多的第一,第一次大規模的鐵甲艦海戰,也是第一次十二英寸大炮之間的對決。
片刻後,在十二英寸炮彈落到軍艦附近的瞬間,巨大水柱騰空而起,爆炸形成的衝擊波裹脅着海浪撞擊着艦體的瞬間,艦艙內部的正拼命鏟着煤的帝國海軍的水兵們,聽着海浪的撞擊在艙壁上的聲響,他們心裡不禁冒出了一個念頭——還好在出徵之前,給家人寄出了一封信。
他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念頭,是因爲——那是自己能活着寄出的最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