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個暗號一般,可以在黑暗之中點燃和誕生星星之火,可以讓許多陌生之人無條件地信任彼此,而可以說出最終目的,雲裳可以確信,必定是計劃制定的參與者,因爲哪怕是之前強如異域中的雲裳,也無法將那兩字連貫地吐露而出。
因此雲裳知道,必定是幕後之人,必定是神鬼莫測之人。
一個奇異的聲音在大廳之中響起,但是又快速的消失,似是觸犯了什麼規則一般,但是那奇異的聲音,卻是與雲裳腦海之中的巨大聲音在不斷地重疊。
這段聲音的意思是,重啓!
“哐當!”
清脆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迴響,手中的凝霜劍脫手掉落在地上,雲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無奈的邊關月,自己以爲當年的征伐已經告一段落,此時才驀然發現,一切都不過是剛剛開始,如今的九州,纔是重啓的真諦。
邊關月說道:“其他人,就交給你解釋了,這玩意每次要規避天道,太耗費心血,如今的修爲,實在是不夠折騰,不過這也是唯一讓你相信我的辦法。”
“要是張荼在就沒這麼麻煩了,因爲他肯定會相信我,別看如今的他大大咧咧的,但是他心中清楚得很,很多東西他心裡都明白,就是嘴上不說而已,不過除了你,應該也沒有人會想到懷疑我了。”
雲裳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長出一口氣,說道:“不是啊,邊關大人,你這也……太離譜了,你們當真是佈下了一個好大的局!張荼南下,如今留下這一城老小,我不排除所有的疑問,我心中不安啊。我不想他回來之後,看到的是一片斷壁殘垣,那樣的代價,我承受不起,他也承受不起。”
“當初不過是四妹中途夭折,便讓他險些陷入瘋狂,更何況如今這滿城老小,還包含着他的摯愛親朋,若是有個差池,我又該如何去面對他?”
邊關月想笑卻笑不出,總覺得心中有股涼意。
三日時光轉瞬即逝,今夜,星光暗淡,明月躲在一朵烏雲中,只能透露出點點光暈。在高天向下俯視,鎮江城中燈火通明,像是一座光芒璀璨的仙府。
而就在下一刻,天空之中的烏雲盡皆被撕碎,皎潔的明月大放光明,隨即,半月前的時空通道再現,此刻是深夜,可是天空之上各色的雷霆不斷的奔走,將天空照耀得恍若白晝一般。
頃刻間,天空之中如同一塊板塊分明的畫布一般,在邊邊角角,仍有大片的漆黑留白,在哪遙遠的地方,依舊有着得如同太陽一般亮到極致的光點。
這一次,張荼無心去觀察那時空通道,反而是攬起子矜,徑直在城中御劍而現,快若聖光,直奔北門城頭,看到逐漸脫離視線的張荼,任勞任怨的秦風不斷的撥開慌亂的人羣,也是奔着城門而去,只餘下一個呆若木雞的安遺在院中。
張荼來到城頭之時,卻是發現汪真國早已便是來到了城頭之上,張荼心中思忖,莫不是如今帝都之中的界動儀已經精確到了這般地步?若是如此,鍛造此物之人,當真有神鬼莫測之能。
在城頭站定,汪真國擺擺手,示意見到突然出現的張荼而圍上來的護國軍士後退,轉頭說道:“張先生,如今應該是要開始了。”
張荼站在城頭,攬着如同畫卷中走出的麗人,看着那輪清冷的明月,心思百轉,今夜過後,應該會揭開很多迷霧吧,看似在妖族面前不堪一擊的科技文明,卻是在層層迷霧中不斷地掙扎,獲得了一線生機。
只是張荼不懂的是,爲什麼以科技文明武器的宏大威能,偏偏有人在妖禍第一波的時候要扭曲規則封鎖科技時代的一切,讓九州人族在一夜之間,回到了矇昧時期一般,只能運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和那衆多的肉身變態的野獸搏殺。
“嗯!”張荼頷首,此刻身後傳來一陣喧囂,原是秦風一路翻山越嶺,終於是趕到了城頭之上,回頭示意之後,視線便是再次回到了天空之上。
此時,子矜在皎潔月光的下,如雪的肌膚閃爍着晶瑩的光澤,像是玉石雕琢出來的一般輝光點點,說不出的動人。
只是此刻如此絕代佳人並沒有放在張荼的眼中,完全被忽視了,他的眸光似刀鋒一般犀利,凝望着滿天星斗不斷思索。
“張荼,若是今日事不可爲,你不要管我,活下去……”子矜吐氣如蘭,語氣平緩,如今已經踏上修行道路的她,感官異常的敏銳,她感受到了張荼身上濃厚的壓力,她並不想成爲張荼的累贅。
“想什麼?有我在,保你無恙!”張荼緊了緊環在那子矜柳腰上的大手,輕輕地笑道:“我並非在憂慮今日的妖禍,你要知道,今日的妖禍應該是在半月之後,而今卻是足足提前了半月,其中的因果,值得深思,下一次會不會還會這般突變?要知道,信息不對稱,是足以致命的。”
“是麼?”今日的子矜像是很反常,口中低低的說道,雖說張荼嘴上說得輕巧,但是那心中的不安之感卻是愈加的凝重!
“當然,在我眼中,哪怕是同境之中的妖族,大部分也不過是土雞瓦狗,揮手便可斬殺,所以,又有什麼好擔憂的。”張荼嘴角微翹,笑得很燦爛,在月光下雪白的牙齒閃爍着晶瑩的光澤。但眸子中卻沒有半點笑意,一點冷酷的寒光一閃而沒,因爲天空之中,那似曾相識的痛苦哀號再度傳來。
但是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淒厲哀嚎之聲,赫然有了非妖族的聲音,那是人類所發出的特有聲音。
汪真國的神色大變,說道:“爲何會這樣?爲何會有人類的哀號之聲?戰略部門不是分析說這跨界通道是以弱小妖族獻祭?爲何如今會有人族的哀號之聲?”
“湛藍擂臺,乃是人族先賢所創,在遺失的歲月之中,我們遺忘了太多的輝煌,而後走上了科技之路,人類,其實一直在否定之中前行……”張荼頓了頓,非常平靜地說出了讓汪真國心驚的話語:“這擂臺,出現的本意本就是爲了遏制除了人族的天下萬族,當年人類寰宇第一,當然沒有這一塊的憂慮,那些在擂臺之上的戰死的英魂,如今怕是已經成爲了這跨界通道的燃料了。”
“怎麼會這樣!”
張荼嘴角一抹冷意浮現,說道:“怎麼會不可能?這就是族戰的意義,亡族滅種,又豈是所說,之前的戰爭,不過是人類的內戰,而今的戰爭,註定了只有一個勝利種族,我並不希望這個種族是妖族。”
話語之間,似是在期盼,也是在爲自己鼓舞,但是此刻的汪真國卻是震驚無比,突然覺得對這個世界好陌生,這個自己生活了數十年的世界,到底還隱藏着怎樣的秘密。
汪真國說道:“如今大多數城池協防不到位,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繁星落的浩大場景了,每一場,都是我九州的哀與傷。”
拍了拍汪真國的肩膀,同時扭頭看着子矜分外誘人的紅脣,似是在給汪真國以信心,又像是說給子矜聽的,道:“汪兄不要太過擔憂,今夜一戰,未必有你想得那般悲觀,包括其餘諸多未能有支援的香火古城。”
聽到張荼的話語,汪真國感到頗爲的詫異,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此話怎講?”
“全球不說哈,就單單說我九州大齊,雖說以前是文明時代,但是各類先進武器層出不窮,要知道繁星落的威力便是已經足夠滌盪羣妖,那麼其他的武器呢?雖說突然遭逢大難,但是後來的緩衝時間足以調兵遣將,不說覆蓋所有的香火古城,但是武裝部分還是可以做的吧。”
汪真國靜下心來想了想,說道:“自是如此,可是這湛藍擂臺?”
張荼擺擺手,說道:“湛藍擂臺,哪怕是我人族先賢,也只能以滅族威脅異族大能登臺受死,如今我人族,橫豎都是滅族之難,上不上擂臺有什麼區別麼?第一次湛藍擂臺,我九州大好男兒豈會一開始就自認技不如人?”
“如今若還是換來湛藍擂臺,我人族反而生存的可能性更大,無非是一場科技與個人力量的戰爭罷了,再說,我九州傳承近萬年,不會沒有底蘊的,汪兄弟拭目以待便是了。”
張荼雙手一攤,說道:“再多的,我也不便說,且看便是。”
天空之中的妖族緩緩落地,便是降臨在了那南瀆江面之上,可是這一次卻是與以往不同,以往放眼過去,便是各式各樣的奇異妖獸,而今卻是變得不一樣了。
若非是妖氣沖天,張荼都險些是一羣從莽荒中走出來的人族先人,只見爲首數十名樣貌俊秀的妖族修士,盡皆是人族樣貌,那沖天而起的氣勢,盡皆都是A級巔峰,盡皆是一月境的大妖。
張荼面色肅然,眉心緊緊蹙起,微微感受到一絲絲的壓力,上一次江城一戰,也不過是出現了三名這般氣勢的妖族,而今卻是數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