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邊關月地推測,這些曾經是真實存在的地域,不過是當年第七紀元初期鍛造妖域之時,所割裂出來的土地,而今兩界融合,自然又重新在大地之上恢復,而土地之上的生靈,則是在規則的限定之下,依舊留在妖界。
並不是說妖界沒有了這一塊土地,而是妖界的土地依舊存在,但是其中的本源卻是迴歸了人間,而失去本源的大地,最終會歸於虛幻,不過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建鄴城和鎮江城在張荼離開之前,便是已經給張荼一個交代。張老爺子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直接雷厲風行地開啓已經廢除的死刑,那懸掛在建鄴城城頭的十餘個屍身,在每日的秋風中搖搖晃晃,警示着所有心中有着小九九的人。
其中,便是包含着囂張跋扈的劉洪磊,其中的具體細節,張荼不想去追究,也懶得去追究。不過是汪真國所負責的鎮江城的處置便是有些耐人尋味了,學着張老爺子的手段,在城頭上懸掛了幾個屍體以儆效尤,沒有任何的解釋和原因,就這麼幹巴巴地掛着,像是在無聲的聲明,你看我已經爲你懲處了,你還要我怎樣。
自然有人憤憤不平,輿論也在忽左忽右,但是這一切都對張荼沒有了絲毫的影響,在他看來,如今的事情不過是告一段落。如今妖禍暫熄,按照邊關月的說法,至少要一個月後纔會有下一次的妖禍降臨。
而當這一次的妖禍結束之後,琅琊城將會迎來新的升級,而他也終於可以迴歸琅琊城,這個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他還需要繼續向南,因爲在那裡還有需要等待他去認證的人在那裡等待着。
還有自己的小老弟,影少也正好在這一個路線之上。
……
時間匆匆,此刻距離他們動身已經過去兩日了,但是讓他們詫異的是,依舊沒有看到任何舊時代的建築景象,反而是荒原和原始山林不計其數。
此刻,張荼等人竟在路經一片赤紅如血的荒原,一望無際,寸草不生,像是經歷過了恐怖的戰爭一樣,一股讓張荼都爲之心驚的煞氣迎面而來。
秦風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開口問道:“這裡是什麼情況?”
張荼見狀開口說道:“這裡應該是有着至強者埋骨於此,應該是一個人的血與怨久久難以消散,若是近代妖族大妖隕落再次還好說,若是妖界初成之時便存在了,那可是真正的恐怖。算了我們還是快走吧,總感覺有些不安。”
“有這麼恐怖麼?”子矜有些驚訝,道:“一個人死去了還能造成這麼大的影響麼?太不可思議了。”
“你要知道,我們走上了自我進化的這條路,就代表以前的許多不可能的事情,或者我們熟悉的規則都被通通地打碎了,明白麼?你看此刻的情況,不過是赤地千里而已,可是據邊關月所言,有一些詭異的地方甚至會保留着遙遠過去的一抹真相,那種情形才恐怖呢。”
子矜緊緊抓住張荼的衣角,不再看腳下的赤紅色宏願,生怕下一秒就會大地離開,裡面出現數之不盡的屍體,或者有着許多鮮活的生物一般。
說話間,他們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這血色荒原,但是緊隨其後的是前方的彩色霧氣縈繞,朦朦朧朧之間,像是有着若有若無的山影在顯現。而且此地除了呼嘯的風聲以外,沒有其他的生靈聲音,寂靜得有些詭異。
看到這般的情形,張荼也不禁皺眉,畢竟誰也沒有料到,如今跨過了南瀆江之後,竟是一頭栽入了這麼一片充滿神秘的所在地,一路上類似的未知和奇異景象已經看到了許多,其中張荼總感覺隱伏着莫名的危險。
可是這時,秦風突然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縮了縮脖子,道:“老闆,這裡我感覺我們要繞過去,眼前的這個霧氣籠罩的山,我總感覺像是我傳承之中的師門所在,而且這霧氣,讓我有一種一脈相承的感覺。”
聽到這裡,張荼頓時來了興趣,打趣地說道:“那你還不去認祖歸宗,萬一那個啥,是吧,咱就可以在如今的時代橫着走了。”
話雖是如此說來的,但是張荼卻是對秦風的傳承有了濃厚的興趣,要知道一個宗門可以在天地間烙印下永恆的印記,這份功力便已經無須多年,可是究竟爲何,秦風竟是如此的懼怕,甚至只敢繞路前行。
很快,秦風便是訕訕的給出了答案,說道:“老闆有所不知,我獲得的傳承乃是通過記憶傳承,所以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都是我自己一路摸索着修行,但是在開篇有警告不可輕易回山門……而且其中夾雜的一些記憶碎片,無不在告訴我山門之中曾經出現無比恐怖的事情……”
聽到這般言語,張荼一言不發,率先帶頭繞過了這個七彩霧氣縈繞的迷濛山峰,可是沒過多久,他們發現了一個他們好像是無法繞過的存在。
不管是走哪個方向,他們都感覺像是正面在接近那座山峰一般。此刻哪怕是隔着數十里遠的距離,也依舊可以看到霞光千道,瑞氣萬條,流光溢彩一道道地不斷飛出,哪怕是在白日裡,也依舊可以清晰地看到像是一顆顆流星在夜空中拉着長長的尾光劃過一般美麗。若是到了晚上,又該是怎樣的奇幻景象。
而且遙遙的可以聽到,似是有着若有若無的樂聲在耳邊依稀的響起。
“這裡好美啊。”
“千萬不要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所迷惑。”張荼小聲地提醒道:“要知道我們沿途經歷了那麼多的詭異凶地,突然給你出現一個仙山淨土,這完全不符合常理,不是麼?”
子矜和秦風點頭表示理解,可是這裡又該怎麼度過呢,在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之後,一行三人便是很謹慎地躲避開了,如今卻是眼睜睜的越來越近。而且最讓三人震驚的是,當他們想要掉頭往回走的時候,也會發現,最終這座看起來像是仙山淨土的聖地,會再一次出現在三人的前方。
就像是一個熱情好客的主人,好不容易等到了來客,千方百計地想請三人進山一敘,可是這般詭異,讓三人心中不禁揣惴。
張荼也曾經試過場外求助,可是隻得到一個頗爲無奈的答覆。邊關月的意思便是,事到如今你跑的了嗎?既然跑不了,那就進去看看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因此三人臨近這片區域之後,也開始變得謹慎了許多,不再快速的急速前進,用張荼的意思便是禮多人不怪,尊敬些總會有好處的,可是子矜卻是提議下去步行,那樣子更有誠意。雖然沒有真的徒步前進,但是卻是依舊放緩了速度。
望山跑死馬,一行人放緩了速度之後,也是路過了數十公里之後才能夠模糊地看清楚山巒的軌跡,當再次前進十幾公里之後,才清晰地看到整個山巒。
此刻,三人被眼前的雄偉景象深深的震撼,這真的是一座山麼?廣闊的無邊無際,像是一片厚重的大地,直接堆積到了高天之上,同時三人心中也有一個疑惑,如此大的龐然大物是如何隨意地改變方位的,還是自始至終改變的從來都是他們自己。
雖然三人已經被諸多的景象不斷的開闊眼見,自忖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可是眼前的整個山巒卻是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第一次知道“廣闊無邊”可以用在山巒之上,就像是一堵寬厚的城牆。
在他的面前,讓人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猶如螻蟻望向蒼穹,個體生命在這樣氣勢迫人的洪荒巨山面前,顯得太過於微不足道了。
“這種感覺好奇怪,明明是天地中的山脈,可是我爲什麼感覺不是天地包容着這片山,而是這片山撐起了整個天地?”子矜心中疑惑,但這是他的真實感受。
張荼看着眼前的一切,低聲說道:“或許,你感覺得沒錯。”
當他們距離山體不足十公里的時候,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切,一道道流光溢彩不斷的飛旋而出,讓前面一片絢麗,光霧氤氳。
因爲太過於絢麗,導致如果不集中注意力,根本難以看清楚真實的山體,魏巍巨山,氣勢磅礴,但是預料之中的仙家景象並沒有出現,山體之上除了絢麗的光芒以外,很多地方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生命色彩,在褐色的山體之上,有許多地方甚至還有着許多血跡斑駁的樣子。
甚至是,有些更遙遠的地方,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塊塊的血色斑點一般,繚繞濃濃的血色霧氣,說不出的離奇和恐怖。
與此相對的,還有許多的地方金光燦燦,彷彿熔鍊的鐵水一般在沸騰,翻滾起陣陣熾熱的光芒。而有些地方則是一片烏黑,猶如無底洞一般,看不清深淺,而這些區域不僅沒有彩霞縈繞,反而吸收着那些隨意飄飛的奇光異彩,有的只是無盡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