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木蛟無力地揮了揮手,雖然是一副白骨架,但是張荼卻是明顯感受到他有着說不出的疲憊,或許渾渾噩噩之中,突然醒悟之後卻是發現故人已經不再,只留下這遍地雪白的白骨相伴,像是勾起了傷心往事,不願多談。
張荼等人告退。
走出了陰森森的大殿,直到大殿已經遙遙地消失在了身後,而青石路在他們走過之後,卻是漸漸地消失,最終只剩下茫茫的骨海。
直到這個時候,子矜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嘆道:“不可思議,我真的有點相信他們是曾經的二十八星宿,傳說果然不是無稽之談,而那裡或許便是他曾經的行宮……”
張荼擡頭看着那分不清遠近的黑暗,幽幽說道:“最後,或許我不該去問他,可是我心中真的好奇,我也不想相信名傳九州萬萬年的二十八宿便是如此落寞,昔年他們也是踏歌行酒,闌珊憑望,笑傲四海八荒。可是如今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白骨王座,瓊樓雕欄都不見,只留下冰冷沒有溫度的回憶。”
秦風卻是呆呆地摩挲着身份令牌,只是心中說不出的惆悵。
白骨海中昏昏暗暗,如同星光下的夜晚一般,彷彿披着一層若隱若現的黑紗。儘管灰暗,可是透過青石路的淡淡光華,依舊可以看到在道路的前方,影影綽綽之間,似是有着一大片氣勢恢宏的建築物,像是重重殿宇連在了一起。
前方雖然看起來是一片死寂,但是卻是不斷透露出一股微弱的波動,讓人心中感到非常的壓抑。
秦風這時的精神狀態才堪堪好轉,看着前方的景象,不禁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一定是一個狠角色啊,哪怕是二十八將之一的角木蛟都是一個破敗的殿宇,而這貨卻是能夠把大殿搞得如此氣派,弄不好又是一個活祖宗。”
“我覺得秦風說得沒錯,可是角木蛟不是說過沒有其他活着的二十八戰將了麼?難不成這片白骨海還有比他更強悍的存在麼?”子矜表示秦風說得對,但是心中仍舊有着不明白的疑惑。
張荼點頭表示同時,畢竟角木蛟對着他們告誡過,見殿、見洞府一定要繞着走。可是看着眼下的青石路張荼等人不禁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因爲他們可不敢離開這青石路的庇護,但是眼前青石路赫然便是需要穿過前面的森森殿宇。
一時間,三人相顧無言,心道這青石路是有意爲之,還是說在這青石路上有着說不出的異常。竟是讓諸多大佬死了都要在這青石路上紮根。
子矜嘀咕道:“敢在角木蛟的宮殿一旁搞得這麼輝煌,明顯是沒有將角木蛟放在心上,放在眼裡嘛。”
張荼頻頻點頭,表示自己很支持子矜的想法,如今的這片骨海甚至說整片巨山,他們瞭解得實在是太少了,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僅僅是一片綠洲便是潛藏着千年難遇的地穴靈脈,而一處赤地便是包容着永生計劃的失敗品。
這裡根本沒有什麼秩序可言,可以想象這一定是一個紛亂可怕的世界,一切都是強者爲尊。同樣的,張荼心中有着濃濃的擔憂,雖然這裡有着不少人族的前賢,但是他們亦是有着敵手的存在,若是這些可怖的存在進入人間,又將會給人間帶來怎樣的衝擊。
一連數日,張荼等人硬着頭皮穿過了數十座陰森的古堡、宮殿、洞府,更是看到了數之不清的孤魂野鬼,如果不是有着青石路的庇護,恐怕他們還不如被這些孤魂野鬼撕裂來得好,畢竟,難得來些新鮮玩意。
此外,在這片骨海的時間之中,他們的修爲不僅沒有得到絲毫的提升,反而是有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衰敗,一時間一行三人更是不敢輕易的離開青石道路的範圍,畢竟有着青石路的保護都有着這般的情形,若是脫離了庇護,怕是他們要成爲這汪洋骨海中的一員。
秦風有些疑惑,道:“這片土地是不是有點大的恐怖?我們不斷在這裡面行走,速度甚至堪比御器飛行,但是依舊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張荼搖搖頭道:“不好說,這裡或許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巨山內部,可能是自成一片天地的大世界,要知道我很懷疑那個聲音所說的輪迴門乃是出去的地方,而這裡……這一望無際的白骨海便是角木蛟口中的輪迴海。”
秦風二人想了想,表示同意。雖然幾人每日都在前進,但是卻是發現這真的可能就是一片浩瀚無垠的空間,若不是知道這裡並非陰間,張荼等人非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在進入通道的時候便是已經死亡。
可是看着身後的影子,心中才稍稍有一絲安定,畢竟古老的傳說中,鬼是沒有影子的。
又過去了數日,正在專心趕路的張荼等人卻是忽然的發現,在前方的必經之路上,有着點點光亮傳出,在這昏暗的白骨海之中顯得非常的不協調。
可哪怕是再多的詭異,他們也不敢離開青石路分毫,只能硬着頭皮向前,向前,向前……可是臨近之後卻是發現,這裡不僅僅沒有陰森詭異的氣息,反而是有着淡淡的神聖光明氣息在盪漾開來。
畢竟要知道,哪怕是角木蛟的大殿之中,也是有着諸多陰森氣息的存在,而這裡卻是詭異的沒有絲毫的陰森氣息,卻是恍若人間的光明和聖潔。
放眼望去,前邊正是一片廢墟,有着星星點點的微光,就像是螢火一般,點綴在暗淡的天空中。
當在靠近之後,子矜卻是不禁發出驚呼:“廟宇?這裡怎麼會有和尚?”
果不其然,在這星星點點的微光之下,是一座古廟,但是已經破敗不堪,早已經倒在了地上,像是在歲月無情的碾磨之下坍塌。
星星點點的神聖光輝,便是地面上基座破碎的佛像投射到空中的,在這昏暗的白骨海中,即便是螢火之光都會顯得另類無比,更不要說這種神聖屬性的佛光了。
張荼看着已經破碎的佛像,說道:“這裡爲什麼不能出現佛像,不是有句話叫做佛本是道麼?自古以來道佛本一家,而且昔年人皇坐下,有幾個佛修強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可是這都是傳說中的故事……這種傳說中的事情能全信麼?”子矜心中依舊有着疑問,明顯是不理解其中的因果。
張荼點點頭,說道:“我不是說全信,但是也不能不信,其實你把傳說體系中的仙佛換掉,換作是人,而仙佛是人可以抵達的境界,那麼就可以更清晰地理解了。雖說傳說虛無縹緲,但是角木蛟的事情告訴我們,或者傳說還是可以或多或少地給我們傳遞一些真實有效的信息。”
“那我們要不要去找一下,啊荼你看這幾個佛像一看便不是凡品,到現在了還能綻放出這麼燦爛的佛光,說不定可以搞出來幾顆舍利子呢?”
看着子矜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勢,張荼多少有點哭笑不得,伸出手來一把把她拎了回來,畢竟眼下自己三人的性命可全都拴在了這條青石古路之上,他可不敢任由自己胡亂挖掘,萬一舍利子挖不出來,青石古路卻是崩碎了,三人哭都沒地兒哭去。
再說了,怎麼可能找得回舍利子呢?畢竟此地的熒熒佛光,其實只是這佛像上面所銘刻的咒文導致的,其中還殘留着幾分佛力,當這最後的力量消磨殆盡後,這裡的佛光普照也便是不復存在了。
可是就在張荼將子矜拎起來的下一刻,整個古廟都發生了劇烈的震動,霎時間塵沙飛揚,亂石翻滾,整個古廟的遺蹟都遭到了徹底的破壞,哪怕是地基都被翻了出來,石砂都在飛揚,一時間擊打着青石古路釋放出的青色屏障“砰砰”作響。
結果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卻是有着寶器森森的幾個物件擺放在了原地,一柄劍,一柄彎刀,一把摺扇。
看到這個結果,三人面面相覷,子矜卻是大爲眼熱,口中嘀咕着:“這波天命在我,我就是天命!”
可是還沒有等到子矜有所行動,便是被張荼一把提起,跟秦風兩人一起大步向前而去。並不是說張荼與秦風瞧不上這三件神兵,不說別的,僅僅只是說在經歷了漫長的歲月和慘烈的大戰之後,就連角木蛟都已經成爲了一具骷髏,它們還能釋放出陣陣寶光,就已經足以說明它們的品質。
可是,張荼又怎麼會因爲這三件詭異出現的神兵而踏出這個青石古路,畢竟若是有緣也應該是如同角木蛟那般,直接丟入青石古路嘛。
沒有什麼,比安全地活着走出這片天地更重要。
在社會上被洗禮多年的張荼,深切的明白目標的重要性。
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張荼等人深切地感受到這片天地的詭異和複雜,同時對於角木蛟的身份和實力升起了淡淡的疑惑。因爲不可能啊,一路上走來他們看到了太多的宏偉宮殿,佔地不知道多少,可是比較木蛟的殿堂氣派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