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魂器,封印了伏地魔少年記憶的日記本,在盧修斯手中。”
盧修斯?
鄧布利多當然認識盧修斯,他們一家作爲傲慢的純血巫師,斯萊德林,曾經就臣服在了伏地魔的淫威之下。
他們有伏地魔的魂器,確實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這個矛盾的心情,主要是因爲以伏地魔的性格。
身爲一個不把麻瓜、混血、屬下當人的瘋子,居然願意把無比珍貴的魂器交給下屬?
鄧布利多不得不說,他稍微高看了伏地魔一眼。
等等。
鄧布利多忽然感覺不對,按道理來說,眼前這個男人不應該認識盧修斯纔對?
雖然對方說是依靠計算命運的魔法知曉的一切,可這也太誇張了。
預言魔法鄧布利多不是沒有見過,一切都似是而非,充滿了隱喻和模棱兩可。
而對方的情報……簡直精細的像是連伏地魔有幾根頭髮都一清二楚般。
就算是魔法,也未免太神奇了一些?
“第二個魂器,鑲嵌了復活石的戒指,在伏地魔母親的老家中。”
就在鄧布利多揣測時,聽到‘復活石’,猛然攥緊了袍子中的拳頭。
他的心跳如擂鼓,反應竟然比聽到伏地魔的魂器信息更加激動。
杜牧也看了眼鄧布利多,理解對方的心情。
原著中,鄧布利多就是被這個魂器害死的。
同時,這也確實是鄧布利多最大的弱點——明明無比重視情感,卻因爲自身原因害死了自己的家人。
這愧疚宛如附骨之蛆一樣,折磨了鄧布利多的一生。
若是用麻瓜的比喻,伏地魔戒指的詛咒,是鄧布利多自己年輕時射出的子彈,在遙遠的百年之後,命中了自己的眉心。
幸好此時復活石並沒有直接擺放在鄧布利多的面前,否則什麼伏地魔,什麼哈利波特,他都會瞬間拋擲腦後。
“阿不思校長,我不得不向你強調復活石的作用。”
這話像是敲響的鑼聲,讓走神的鄧布利多猛然驚醒。
他看着杜牧平靜的神情,只見對方開口道:“復活石無法真正的復活一個人,它只是能讓你見到對方的靈魂……雖然復活後的靈魂很像真實的個體,可他們沒辦法觸碰現實的一切,反而是一種折磨。”
鄧布利多很想用顫抖的手去撫平自己的心臟。
隨着杜牧的話語,力氣彷彿從這個老人身上被完全抽離。
他知道的,死亡聖器的具體作用,身爲霍格沃茲的校長,他怎麼可能不瞭解?
只是……只是……
哪怕只是見見死去的妹妹一面,告訴她和媽媽,自己這些年有多麼的後悔,鄧布利多也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這種痛苦、懊悔交雜的心緒,彷彿自然形成的鑽心咒,緩緩研磨着他的靈魂。
鄧布利多原本和藹慈祥的老人形象,緩緩乾枯,彷彿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行將就木的老人。
哈利看到鄧布利多變成了這個樣子,內心頓時有些不忍。
其實剛剛哈利聽到杜牧說的復活石,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看到鄧布利多激動的樣子,纔跟着心臟砰砰直跳。
只可惜,還沒來得及細想,杜牧就強調那是虛假的復活,哈利這才泄了氣。
可看到鄧布利多如此痛苦的模樣,哈利頓時感同身受。
他忍不住上前,拉住鄧布利多的手,輕聲安慰道:“鄧布利多先生……您……”
請節哀這三個詞想說出口時,哈利沒想到自己的喉嚨竟然酸澀的吐不出一個音節,眼睛也被淚水朦朧和覆蓋。
是啊,他又如何說得出口呢?
因爲哈利也想見見自己的父母啊,想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想讓他們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想和他們手牽手,想依偎在他們的懷中,想和普通小孩一樣……想和達利一樣,被父母寵溺的摸摸腦袋。
一老一少兩個人,緊緊的握着彼此的手。
一種不同於原著的情感,連接在二人之間。
鄧布利多看着緊閉雙眼,卻無法阻止淚水涌出的哈利,忍不住蹲下來,將他攬入懷中。
受傷的老人,總是能輕易被小孩子所治癒。
自己是因爲自身原因,失去了家人。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他什麼都沒有做,卻在出生不久,就承受了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他不該如此,如此殘酷的命運,不該降臨在一個無辜的孩子身上。
爲此,伏地魔必須付出代價。
從對親人的遺憾和緬懷,隨着擁抱,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伏地魔身上。
然而隨着理智的迴歸,鄧布利多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提醒自己復活石的作用幹什麼?
他知道自己過去的一切?
雖然鄧布利多並沒有刻意隱瞞過什麼,但畢竟已經過去了上百年,知道自己心結的人,要麼絕對不可能泄密,要麼早就老死了。
這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計算過我的命運嗎?
難道那個魔法就那麼神奇,真的能夠讓一個人毫無秘密,毫無隱私,像是翻開的書頁般,完全暴露在他的眼中。
鄧布利多看向杜牧,眼神中帶上了一絲……連面對伏地魔時,都不曾擁有過的心驚和膽寒。
他立刻收攏自己的情緒,放開哈利,開口道:“抱歉,我失態了,請原諒一個老人偶爾沉浸在回憶當中。”
隨着鄧布利多重新站起來,哈利聽到鄧布利多的話,發現自己居然在陌生人面前哭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跑回杜牧的身邊,躲在了他的身後。
看着躲在自己身後胡亂擦拭淚水的哈利,杜牧眼眸低垂,彎下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哈利擡頭看向杜牧,感受着頭頂堅實有力的手掌,原本起伏不定的情緒,漸漸被撫平。
鄧布利多見狀,身體微頓。
他看着哈利不經意間露出的安心神色,心中也有些釋然。
自己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其實也沒什麼必須要隱瞞的秘密。
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如此的看重哈利,能夠讓哈利如此的安心……
他顯然不是伏地魔那種不懂得人類感情的傢伙。
況且,知道這麼多秘密,過去卻從未出現和留下痕跡,本身就說明了對方的剋制,絕非希望天下大亂的人。
或許,魔法界還要感謝哈利,是哈利帶來了對方,提前告知了如此多的重要情報。
杜牧不知道老人如此複雜的心緒,起身看向鄧布利多,繼續道:“第三、四、五件魂器,分別是斯萊特林的掛墜盒,赫奇帕奇的金盃,拉文克勞的冠冕。”
鄧布利多收攏心神不再多想,聞言皺起眉,旋即無奈嘆息道:“霍格沃茲三位創始人的遺物……還真像是伏地魔的風格,不甘心將靈魂附着在普通的物體上,他一定覺得那些聖物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隨後,他看向杜牧:“但問題是,我們並不知道這三樣東西在哪裡?”
這話看起來是疑問句,卻帶着隱隱的期待。
果然,計算命運的東方魔法沒有讓他失望,並且加深了他的震撼。
幸好對方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鄧布利多看向哈利,心中糾正道:幸好對方是站在哈利這一邊的。
“拉文克勞的冠冕距離我們最近,就在霍格沃茲的有求必應屋。赫奇帕奇的金盃,被伏地魔的爪牙貝拉存放在古靈閣的金庫中。”
“至於斯萊特林的掛墜盒……一開始被放置在伏地魔年幼時去過的山洞,沉入需要喝完才能取走的魔藥當中。”
一聽這個描述,鄧布利多頓時皺起眉。
“這個,有些麻煩了。”
前兩個還好說,最後一個……他已經意識到那是哪裡了。
想要去那個山洞,可是極爲麻煩的。因爲那裡禁止使用幻影移行,且過河的船隻僅能承載一個人的魔力。最後最麻煩的魔藥,喝的人痛苦無比,尋常人根本難以承受。
在杜牧看來,確實也就這個掛墜盒才最像是魂器應該有的保險措施,其他的魂器,選擇顯眼的寶物也就算了,竟然也沒個防禦措施,就那麼隨意的丟給別人保管……
“確實麻煩,不過……”杜牧話鋒一轉:“這個最麻煩的魂器,已經被人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