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主?
杜牧還記得這個名詞,當初李有德威脅黃孝義和自己的時候,說的就是他有香主撐腰。
看來,他也不算完全說謊。
只是香主遠在百里之外的連雲港,而非九龍灣,他才那麼慌張。
可香主到底是什麼玩意?就連黃孝義提起的時候,也含含糊糊。
於是他看向江萬里道:“你所說的香主,到底是什麼?”
江萬里深吸一口氣道:“我……我也不清楚,師父沒有跟我說過。只是……只是師父被殺的那天,我躲在庭院裡的假山的縫隙中,偷看到了‘香主’的樣子。”
此時她的眼中,依然滿是難以置信和困惑不解,聲音沙啞道:“那是……一副盔甲。但兜鍪當中,是一個骷髏頭。”
穿着鎧甲的骷髏?
趙元海聽着,像是聽天書一樣,忍不住道:“莫不是你受到驚嚇,記錯了?或是眼花了?”
說着,他像是理解了一般,快速道:“西川那本有變臉的把式,就是臉上戴着不同的面具,一扭頭換一個。恐怕你看到的不是什麼骷髏,而是人家戴的面具吧?”
即便是趙元海這個古人,也難以相信江萬里所述的一切。
杜牧卻皺起眉。
他身爲一個穿越者,對神神叨叨的東西接受的更容易。
但在過去六年間,他闖蕩江湖,可從未聽說過什麼神仙妖怪,香主骷髏。
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但凡出名的地方,都有武林門派佔山爲王。即便是華山之巔這種地方,生活的也只是一羣用劍的武者,而非傳說中的修仙者。
這忽然冒出來的香主,確實有些不太真實。
江萬里痛苦的捂着腦袋:“我不知道……當時是夜裡,我……”
“好了。”杜牧按住江萬里的肩膀,寬慰道:“想不起來也沒關係,你這一路過來,難爲你了,先進來休息一下吧。”
江萬里反手抓住杜牧的手,語氣焦急道:“不!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杜館主,請您帶着我去海外避一避吧。我也知道味精的配方,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杜牧和趙元海這才知道,爲何江萬里會在事發之後,不遺餘力的跑來九龍灣,警告杜牧。
原來對方也是在逃命,只是無處可去,又沒有財力物力,想到杜牧也是那些人的目標,這纔來到這裡,想要杜牧帶着她一起逃。
杜牧又安撫了一下對方,疑惑道:“就因爲味精?味精雖然價值不菲,可丐幫既然有香主這種能覆滅羅教連雲堂的武力,哪還需要什麼味精?”
江萬里搖搖頭,神情悽苦:“不,丐幫從一開始就打算驅趕連雲港的羅教,將勢力發展過來。但這麼多年過去了,羅教一直牢牢把持着連雲港,沒有讓丐幫得逞,師父和堂主也是放鬆了警惕,誰知如今卻……”
原來奪取味精只是順帶。
但即便是順帶,也是足以壓死江萬里的千鈞重擔。因此她纔在之前的描述中,多次強調味精的事情,也是在旁敲側擊的提醒杜牧:你也有危險,快帶着我一起跑吧。
哈利一臉茫然的看着三個大人,當詞彙量提升後,他就聽不懂了。
只是看着江萬里焦急的神情,知道對方的‘師父’被殺,便有些同情的看着對方。
杜牧微微沉吟,雖然香主這東西有點詭異……可武館是絕對不能放棄的。
能夠連同兩個現代社會的穿梭門,其價值幾乎比整個大順朝都要值錢。
於是他詢問江萬里道:“丐幫是何時襲擊你們的?他們大概什麼時候能追過來?”
江萬里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追上來,我只顧逃命……從師父被殺開始,我已經奔襲了一天一夜了。”
趙元海看杜牧還在詢問,實在是急得跺腳:“館主啊!您別問了,快走吧!您用火炮殺得了那舵主,是因爲晚上提前佈置,沒辦法用在眼下的情況啊!”
杜牧感受着懷裡沉甸甸的M500轉輪手槍,心說那可不一定。
當然,依照自己最近提升的實力,也許輪不到要用手炮的時候。
杜牧看眼前焦急的二人,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他們畢竟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到底都獲得了怎樣的收穫。
他乾脆實話實說道:“無妨,這羣人不足爲懼。”
隨後看向趙元海道:“不過也不能讓他們傷了鎮裡的鄉里鄉親,趙兄,麻煩你等會去鎮外立幾個牌子,指向武館。讓這羣人不用打聽,就能直接來我這兒。”
趙元海露出‘你瘋了吧?’的表情。
他有些抓狂道:“杜館主!你醒醒啊!即便那香主只是戴着面具的武林高手,可他能屠戮一整個連雲堂,再加上和丐幫八袋長老聯手,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是多強的一股力量啊!”
“我們過去滅的丐幫分舵,連人家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可我們還要動用火炮,還在夜裡偷襲!您忘了嗎?當初您第一次和那個舵主交手時,被幾人圍攻之下身受重傷,此時爲何如此不謹慎?”
杜牧看着趙元海,知道對方是焦急自己的安危,微笑道:“放心,趙兄,我會謹慎的。”
“別忘了,這是我的武館,在這裡,我才能好好佈置陷阱,等待對方自投羅網……”
“你讓我避避風頭,我知曉你的好意,但我的家業在這裡,我不會讓他落敗第二次了。”
趙元海聞言,知道對方心意已決。
於是他咬了咬牙,轉身快步離開。一邊走,一邊回頭道:“那你動作快一點!再多佈置一些,我去立你武館的指引牌!”
見趙元海離去,江萬里頓時露出絕望的神情。
她看向杜牧,臉上都是痛惜:“杜館主,這是最後的機會,我們快跑吧。我不知道您要佈置什麼陷阱,但那香主根本就不是人……他打不死的!”
“對,那就是個妖魔!只有神仙才能收了他,我們去海外找仙道,請仙人來降伏那妖魔好嗎?”
江萬里已經急得語無倫次了。
杜牧看她的樣子太過可憐,嘆息一聲,安撫道:“不要太驚慌失措了,江姑娘。”
“連雲港的羅教堂口罷了,若其餘死者都有你師父的實力,堂主再算你師父的十倍功力,我也同樣能一夜之間將之屠戮一空。這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莫要失態了。”
江萬里聽完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是,有這麼安慰人的嗎?
但杜牧的話語,終於讓她回憶起那日在酒樓發生的事情。
她還記得,好像其中一個丐幫的人,就比自己的師父還要強上一分。
而那兩個丐幫子弟,被制服的過程……眼前這位杜館主,甚至都沒從椅子上坐起來。
一句話,一揮手,二人便先後處於垂死當中。
好像……好像是比那個香主打敗師父的時候,更加輕鬆寫意!
想起這一點,江萬里不但沒有得到安慰,反而渾身忍不住的戰慄。
她驚恐的看向杜牧,像是對香主的恐懼,轉移到了對方身上一般。
那香主如此強大,是因爲對方是個非人的妖魔。
眼前的杜館主如此強大……又是因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