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本身戰鬥力一般,但麾下的西涼鐵騎卻是董卓多年培養出的精銳騎兵部隊,戰鬥力異常驚人。
賈詡走了一步妙棋。
以自己爲誘餌,一個【落魂陣】將長安城內最強的呂布、包括其麾下兩員大將張遼和高順全部放逐。
而剩下的則是一幫連名字都沒有的臭魚爛蝦。
不僅如此,在賈詡的心控之術的作用下,長安的城門被直接打開,那長安城對抗騎兵的最有利武器——城牆也成了擺設。
當可怕的西涼鐵騎魚貫而入,這便不是戰鬥,只是一場屠殺。
“轟”!
只是一次相碰,那些西涼鐵騎便如摧枯拉朽一般便在那步兵草草佈置出的防線之上撕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不好啦!西涼人,西涼人又回來啦!”
以血肉之軀對抗重騎兵的滾滾洪流,這是一種極爲愚蠢的戰術——或者說,由於頂層軍官全軍覆沒,長安城內的守軍根本沒有任何戰術。
正面對抗的失利,帶來的便是絕望和尖叫——而這恰恰是戰場中最忌諱的。
這些來自與西涼的精銳騎兵們顯然深諳如何應付眼前的場景。
那些兵長、副將大聲吆喝着試圖重組陣型,但好不容易有些起色,騎兵們便會獰笑着再次發動衝鋒,揮動手中的長槍驅趕着四散逃亡的士兵將軍陣衝得七零八落。
“快跑吧,小姑娘!快跑!”
若是往常,玩家們憑藉不怕死的反衝鋒,倒是還能稍稍搶救一下當前的場面。
系統公告:“董卓舊將李傕郭汜反攻長安,請各位玩家前往城牆抵禦。”
……並沒有人相應這個公告。
事實上,整個長安城內百分之九十九的玩家都已經前往圍攻賈詡,結果全部都陷在了【落魂陣】之內。
在【落魂陣】中,若是被【心魔】殺死,角色也會直接死亡——無論是圍攻賈詡還是守護長安,都屬於【文和亂武】的劇情事件,若是死了,便會被傳出長安,沒有辦法再次參加本次劇情。
長安,已是如人間煉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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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魂陣】,幻境之內。
戰鬥已經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有餘。
呂布仍然在機械地揮舞着手中的方天畫戟,而在他是四周,那些士兵、猛將的殘骸已經積成了小山一般。
和呂布戰鬥的不乏猛將——不論是丁原+董卓的義父聯盟,還是以上將潘鳳爲首的虎牢關送死三人組,都算得上是鎮守一方的大將。
這些一擁而上,即使是呂布也難免左支右拙,使出了全身解數才勉強擋住攻勢。
只是疲憊和掛彩是難免的。
“哎呀哎呀,應該說,不愧是鬼神呂布嗎?”
賈詡的聲音便如一隻討厭的蒼蠅,不斷在四周響起——這位擅長玩弄人心的毒士正不斷試圖用言語刺激呂布,試圖讓呂布自亂陣腳。
“真是精彩的戰鬥,但即使是鬼神,現在也已經很疲憊了吧?可惜你對面這些死而復生的猛將可是永遠都不會疲憊的呢,那麼——你還能堅持多久呢?”
聒噪。
好想把這個不斷在自己耳邊逼逼賴賴的傢伙一戟斬殺。
可偏偏賈詡作爲陣法操縱者,除了不斷用語言刺激呂布之外,卻是從不肯顯露身形。
正如賈詡所言,眼前這些曾經敗在自己手中的猛將們便如一羣受人操縱的傀儡一般,不知疼痛,不知疲倦。
便是受了傷,也是如沒事人一般繼續揮舞着武器猛攻過來,除非將其一擊梟首,否則這攻勢便沒完沒了。
“怎麼樣?呂布?是不是感覺無可奈何?你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強大!你甚至連自己,連自己的家人、姬妾都保護不了!”
隨着賈詡的話音,那幻境之中,呂布眼前彷彿看見自己的府邸在熊熊燃燒,自己的小女兒,自己的幾位夫人,曹氏、嚴氏……以及貂蟬,在烈火之中哀鳴慘叫。
“奉先大人!救救我們!”
便在此時,只聽“轟”的一聲,那原本圍住呂布的幾人突然感受到武器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幾乎是一瞬間,幾人便當場倒飛出去。
呂布面色猙獰,口中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
“嗷嗷嗷!貂蟬!玲綺!”
長戟化作一道虛影。
下一秒,幾顆斗大的人頭重重掉落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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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這堂堂國都長安,爲何會如此輕易便被人攻破?”
作爲長安的實際控制着,王允此時再不復往日的從容。
他並不是沒有想過也許會被叛軍所攻擊。
但長安城牆高數十丈、駐軍和城防器械數不勝數,又有天下無敵的鬼神呂布坐鎮,不說是固若金湯,但絕不應該像這般輕易地便被直接攻破。
“呂布呢?呂布何在?讓他來見我!”
只見王允發了瘋似的一把抓住身旁一個侍從的領口,雙目圓睜,形同惡鬼。
“賈詡夜半潛入長安城,呂,呂布大人前去討伐,卻是中了那賈詡的妖術,至今下落不明。”
聽到這裡,王允便如被抽乾了全身力氣,頹然坐到了地上。
只見他低下頭,輕輕揮了揮手,便如放棄了抵抗一般。
“走吧,都走,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完了,全完了。
呂布是王允手中唯一可以反敗爲勝的底牌,但眼下卻是連這底牌都丟了,再沒有任何翻盤的餘地。
“父親大人,李傕郭汜大軍已經衝入城內,父親大人,快跑吧!現在還來得及!”
一個清脆如黃鶯的聲音在王允身後響起,只是王允此時再沒有任何心情欣賞自己這便宜義女的盛世美顏。
“走?往哪裡走?陛下還在這裡。”
王允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就好似在自言自語。
“我王允一步步走到現在,只是爲了幫助大漢留下這皇室之血脈,眼下走了,又和董卓這等奸佞之徒有何區別?”
說罷,便只見王允卻是從那腰間解下了自己的佩劍,單手握住橫在眼前,另一隻手輕輕在上面撫摸着,便如在與一個許久未見的老友敘舊一般。
良久,便只見王允站起身。
“父親大人?”
王允並沒有答應貂蟬的呼喚,只是倒提長劍一步一步向門外走去。
遠處的門外遠遠傳來一句高聲吟誦的詩句。
“我自橫劍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