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酒店八樓某個房間。
“嘩啦啦”牛奶盒的口子,宣泄着乳白色的牛奶,激盪在銅盆裡。
一隻灰白色的異國短耳貓乖巧趴在牀沿上,毛須被微風吹得上下滌動。
它似乎在俯瞰外面底下的大好風光,但偷偷瞄向銅盆的眼神卻出賣了它。
拂面的微風吹開鴨舌帽下的幾縷劉海,鹿皮手套的男子將空蕩蕩的牛奶盒扔進長包側邊的多功能小兜,順手拉開主兜的防水金屬拉鍊。
粉嫩的貓舌像是攪動水面的槳,乳白色的牛奶面盪開道道漣漪。
男子取出拆封成兩截的M24狙擊步槍的灰黑色不鏽鋼槍管。
當然是M24栓動式狙擊步槍,作爲美國陸軍的主要狙擊步槍,它同時被日本武裝部隊大量使用。
從自衛隊走出的男人,自然願意用最順手的狙擊槍。
可惜,這把是仿製的,不是弄不到真正的M24,而是萬一事情暴露,他不能連累還在服役的兄弟。
好在這把經過考驗的仿製槍出自頂級機械師之手,即便不能達到800米的有效射程,也相去不遠。
更何況,從這裡至聖瑪利亞教堂東門路口的目標距離僅有350米至400米,經過這些天的測量和試驗,完成一擊射殺的成功率還是不小的。
總比在門口伏擊來得有效。
他戴上耳塞式耳機,耳膜內傳來嘈亂的致辭聲,混雜着各式的祝福聲。
那枚竊聽器被事先埋在講臺左側某個花盆的內側邊緣,花盆是他假扮佈置婚禮的現場人員搬運進去的。
雖然知曉具體的流程時間,但通過竊聽聲音的方式,還是能夠更準確地掌握動態的消息,精確時間。
就是……通信質量貌似不太好!
忍受着“滋滋”雜亂噪音的他裝上拆卸下的五發容彈量的彈匣,瞄準鏡,以及其餘的附件和工具。
幽深的槍口在男子手臂的託動下,輕輕探出半敞開的上下摺疊型的窗戶。
“沒人會知道我完美避開安防的中心,藏身在此……松本清長,爲了你曾經的過錯,付出應有的代價吧!”
嘴角劃過一抹笑容,他自言自語了一遍,“沒有人!”
語氣透着極端的自信。
щщщ ▪тт kΛn ▪℃O
一副測量風速的小旗幟被他插在外側窗沿的縫隙。
……
教堂二樓的“新婦準備室”。
位於最東側的房間,空蕩蕩的屋內僅餘兩道站立在東面兩扇漆木窗戶前的身影。
一高一矮,矮的那道人影,底下踩着凳子。
佐木龍太和柯南各拿着借來的警用望遠鏡,查探着正對窗戶的東側後門附近的路況。
從這個大窗戶望出去,倒是一覽無餘。
“柯南,你好好瞅瞅!有問題的話,及時和佐木哥哥報告,明白嗎?”
感受着頭頂傳來的壓力,臉色不爽的柯南心底納悶:“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難道真是因爲我喜歡玩偵探遊戲,才把我從小蘭身邊拉走的?但這麼危險的事情,你好意思讓一個小學生幫忙?不過……我也不是一般的小學生,可是有着天才頭腦的……”
“你幹嘛先是瞪着我,然後又變得沾沾自喜?”低頭的佐木,看着他變幻的臉,莫名其妙地問。
後者立馬舉起警用望遠鏡,遮住微紅的小臉,用不成熟的聲音說道:“咳咳……有個在電線杆底下吃着便當的男人,帶着黑色手提包……似乎有點可疑……”
“哪裡?”
“那邊!”柯南伸出稚嫩的手指着左側,爾後頗爲可惜道,“啊哦,他走了,打了輛出租車,便當被丟進了自帶的塑料袋裡。”
“……話說回來,這條路還真沒什麼人?!連車子都幾乎沒有。”無語的佐木忍不住吐槽。
“右側路的拐口在施工修路,設了阻擋車輛行駛的牌子,我和小蘭姐姐坐車過來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所以從那邊駛進這條路的車子就沒了,只有從左側進來往右側去的,而且這條路不寬,車流量本來就低。”
“這對於查探的我們而言,或許是件好事,但對選擇了狙擊的襲擊方式的嫌犯而言,也會是件好事。”白襯衫早已溼透,佐木擦擦額頭的汗,轉頭瞥了眼紅色壁紙牆壁上的掛鐘,神色焦急,“那就繼續細緻查看兩分鐘,如果仍舊沒有異樣,我們再下到馬路上查探一番。”
“行吧!不過我的想法倒是和那位明智警視一樣,你會不會是太杞人憂天了?”柯南放下望遠鏡,手指揉捏着灰黑的帶子,“而且,你要怎麼證明他是選擇了這種襲擊方式?”
仍舉着望遠鏡的佐木暫時沒有回答。
時間:10點58分。
等過了兩分鐘整,他低喝聲,“一會照我之前說的做,走!”
兩人迅速下樓,通過一樓應急通道樓梯間的門,直通到東側的後門。
掉漆的白色鐵柵欄門已經事先敞開,應佐木和明智提過的要求。
但兩側仍站着兩名把守的警員。
佐木和柯南急匆匆地走出到馬路上,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刺在他的臉上。
……
產自Leupold的固定倍率瞄準鏡,鹿皮手套包裹的手指輕輕旋轉鏡身中部左側,用來調節焦距的旋鈕。
鏡頭下的兩道人影,逐漸清晰。
“一個穿着深紫色小西裝的小鬼頭,另一個是書呆子?他們在找什麼東西?”
擡起頭,鴨舌帽的男子用蜷曲的舌頭彈掉已如白蠟般無味的一團口香糖,注視着它化作一顆白點墜入高空。
接着左手稍稍支撐住槍架,右手伸進口袋裡,又摸出一條新的淡黃色口香糖,塞進嘴裡咀嚼,然後饒有興致地繼續將眼球對準鏡頭,“讓我看看他們會找到什麼呢?”
他需要打發等待的時間,這個雖然不夠有趣,但聊勝於無。
鏡頭中的場景放大。
“不可能清理地這麼幹淨吧?”低頭尋找痕跡的佐木喃喃道。
“彭……”不知不覺從門外查到門內的他,頭撞到了把守警員的肩胛骨。
“對不起!”
“沒事!”戴着眼鏡的高個警員面無表情地搖頭。
驀然,警員腳踩的一件熒光閃閃的碎片吸引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