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聞言渾身一震,驚問:“你這次出征,不帶我去嗎?”
李浩表情變得很精彩,隔了片刻才道:“我發現你岔話題的能力有長進啊,我現在讓你殺人呢,你卻想着帶不帶你出征?”
陸雲道:“殺她太容易了,最重要的是不能露出破綻,你放心,我會妥善安排的。”
李浩點頭:“那樣最好,你的辦事能力……我還是很放心的。”
陸雲趕忙道:“那現在說說出徵的問題,你不帶我去嗎?”
“不了。”李浩走到桌前坐下,道,“打仗的事情,你又不懂,帶你去幹嘛。”
陸雲咂吧了一下嘴,不甘心道:“我可以保護你啊。”
李浩挑了挑眉:“那是親衛隊的事情,你放心,我會帶上兩支特戰隊的,有他們在,我可以高枕無憂。”
陸雲聞言有點鬱悶,他已經習慣跟在李浩身邊了,李浩忽然不讓他跟着,他一時間有點不適應,這時,李浩又道:“我這一走,最不放心的還是家裡,李承乾三番四次地陷害我,這我都不怕,我就怕他對我的家人動手,我警告你,我不在的日子裡,你得好好守護這個家,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我回來絕對饒不了你。”
陸雲聞言忽然一昂頭,肅然道:“你放一萬個心,若出什麼差池,不必你動手,我直接在你面前自戕謝罪。”
李浩沒有多說什麼,悠悠道:“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休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呢。”
“好,我先告退。”陸雲緩緩退下。
望着陸雲關門出去,李浩不禁暗自感慨,自己能遇到陸雲,真的很幸運,其實他爲陸雲做的並不多,也就幫他報了仇而已,陸雲一直忠心耿耿地回報自己,他們二人的關係也很微妙,首先,他們是主僕關係,然後陸雲還是圖蘭朵的師叔,也就是李浩的師叔,再然後,陸雲的師父和李浩師父似乎是師兄弟,那麼算起來,陸雲又是李浩的師兄,有點亂。
亂不要緊,李浩和陸雲相處得很融洽,他也沒把陸雲當下人看待,就彷彿是一個至交好友一樣,平時二人獨處時,也不講究什麼虛禮,或許,這也是陸雲喜歡跟着李浩的原因,因爲他也將李浩當做自己的親友了。
一夜無話,隔日一早,李浩喚來杜洪,吩咐道:“杜洪,我此次出征短則數月,長則半年,家中大小事務,你能決斷的,便自己決斷,不能決斷的,就找陸雲,若陸雲也不能處理,可以讓陸雲去請教盧國公。”
杜洪躬身領命:“是,少爺放心,老奴一定好好打理家中一切事務,不會出岔子。”
李浩點了點頭,問道:“前兩天你跟我說雜交水稻都被凍死了,是多久之前的事?”
杜洪想了想,道:“快兩個月了,一下霜便全都凍死了,那時候少爺你還在外面雲遊呢。”李浩以雲遊爲藉口外出,其實是在尋礦。
李浩緩緩點頭,心中沉吟:“看來這雜交水稻的耐寒能力有所提高,不過並不像玉米變異得那樣厲害,才下霜便凍死了。”
一念至此,他又問:“稻種還剩多少?”
杜洪道:“還剩兩斤。”
李浩道:“待明年四月回暖後,再下半斤稻種試試。”
杜洪頷首:“是。”
打發走了杜洪,李浩帶着金立來到特種兵訓練基地,進去之後便發現裡面正在熱火朝天地練着呢,不過練的不是特種兵,而是兩百左武衛,現在正值寒冬臘月,然而那些左武衛全都穿着單薄的衣裳,一手拿鐵盾,一手持陌刀,左右手不斷揮擊,這是他們每天的基礎力量練習,揮盾兩千下,揮刀兩千下。
雖然天氣寒冷,但每個士兵都已汗流浹背,身上騰起的熱氣遇到冷空氣後便化爲霧氣,一羣兵士彷彿站在雲霧之中訓練。
負責監督訓練的是陳賓,陳賓一見李浩來了,趕忙迎了過來:“侯爺,你怎麼來了?”
李浩淡笑回答:“我後天便要出征鬆州了,臨行前來看看,訓練的如何了?”
陳賓道:“薛仁貴說了,力量訓練再進行一個月便可暫停,改爲默契配合訓練,大人,這默契配合訓練到底是什麼?”
李浩詭秘一笑,道:“到時候你便看到了,先莫要着急,薛仁貴在哪?”
“他正在北邊的練武場訓練朱瑞環和程家的兩位公子呢。”
“哦?”李浩聞言雙眉一挑,頓時來了興趣,道,“我去看看先。”
他說着便帶着金立等人走向北練武場,北練武場不大,這是專門訓練武藝的地方,只有精銳人員方能在此訓練。
剛到北練武場,便看到地上一個好大的坑,長三丈,寬三丈,坑裡面豎着許多碗口粗的大木樁,這些是李浩專門爲練武者做的梅花樁。
此刻的梅花樁上,三個少年正在持槍騰躍打鬥,正是程處亮、程處弼還有朱瑞環三人,這三人身上穿着李浩特製的鐵衣鐵盔還有鐵袖,他們所用的兵器也是純鐵打造,不過都未開鋒,這一套鐵器加起來一共八十六斤,非常重,能讓一個高手的動作變得遲緩。
穿上這些鐵器訓練,不僅事半功倍,而且還有防禦效果,以防誤傷,這三人負重八十多斤,在梅花樁上打得熱火朝天,薛仁貴負手在坑外站着,時不時大喝一聲:“動作太慢了,沒吃飯嗎!”
“誰若是掉下樁來,今晚就別吃飯了!”
“程處亮!你再敢包庇你弟弟試試,不許聯合攻打一個人……”
李浩看着這三人槍來棍往,心中不由感嘆,薛仁貴果然厲害,這三堆爛泥還真被他扶上牆了,薛仁貴似乎也感覺到有人看着自己,轉頭一看,發現是李浩,頓時一喜,朝梅花樁的三人喝了一句:“好好練着,不許偷懶,否則喪魂鞭伺候!”說完徑直朝李浩走來。
二人見面後打了個招呼,李浩用指了指那三人,笑道:“仁貴,練的不錯啊。”
薛仁貴謙虛笑道:“還差得遠呢,最近一直在練他們的武藝,三人的武藝確實長進得很快,不過兵法軍陣什麼都還沒教他們呢。”
“那個不着急,先把武藝練好。”李浩道頓了頓,忽然道,“我就快出徵鬆州了,你也知道了吧?”
“嗯,聽說了。”薛仁貴點頭。
李浩問:“你要不要去?”
薛仁貴聞言一愣,隨即面露喜色,可剛開心不到三秒,他忽然又蹙眉,搖頭道:“這邊的兩百左武衛力量訓練就快結束了,接下來便是默契配合訓練了,我……走不開。”
李浩點頭:“是啊,這訓練法門不宜讓陳賓知道,畢竟他不是咱們的人,只能由你親自訓練,你若當真想去,就準備一下,玄甲奇兵計劃,暫且停上一段時間。”
李浩的這句話對薛仁貴來說充滿了誘惑,薛仁貴不愛財不好色,只尚武,他畢生心願便是衝鋒戰場,爲國效力,可現在他好糾結,雖然李浩說可以暫停玄甲奇兵計劃,但薛仁貴自己卻捨不得,畢竟這個計劃雖然是李浩提出來的,卻是他一手實施的,他親眼見證那些左武衛從每天揮盾四十下就氣喘吁吁到現在每天揮盾兩千下,現在這些左武衛每個人都是大力士,而且耐力驚人,這些都是他的訓練成果。
同時,他對玄甲奇兵非常期待,甚至比李浩還期待,他真的很想見識一下玄甲奇兵是否當真如李浩所說的那樣,單兵作戰勇猛,結陣作戰則千變萬化,萬敵莫侵。
薛仁貴凝眉猶豫了很久,終於緩緩擡起頭,無奈笑道:“下次吧。”
李浩聞言一愣,沒想到薛仁貴會拒絕自己,仔細一想,他也釋然,看來薛仁貴對玄甲奇兵也充滿了期待,李浩微微一笑,用力拍了拍薛仁貴的肩膀,道:“那就下次,待我回來之時,希望你已經練出了一支玄甲奇兵。”
薛仁貴自信點頭:“放心,你的訓練計劃我已推演多次,雖然繁雜,但可行度極高,最多不超過半年,我會給你一支玄甲奇兵。”
有他這句話,李浩便放心了,薛仁貴爲人穩重,不輕易亂許諾言,一旦許諾,必定兌現。
李浩又將目光移到朱瑞環身上,道:“朱瑞環最近表現如何?”
薛仁貴道:“此子訓練之倒頗爲賣力,進步也大,現在估計連飛鷹都難贏他,只是……”
“只是什麼?”
薛仁貴尷尬一笑:“只是這小子的性子……跟你有點相似。”
李浩挑眉:“跟我相似?哪裡相似?”
“有點……”薛仁貴的表情變得有點古怪,顯然是想說什麼,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最後只能乾笑道,“就是那個……你懂的。”
“什麼呀?”李浩一臉懵逼,猜測道,“貪財?”
薛仁貴搖頭。
“好色?”
薛仁貴又搖頭。
“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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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貴的頭點成了小雞吃米,李浩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有史以來第一次,他想抽薛仁貴,但轉念想想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自己爲什麼會猜出如此多的貶義詞來,難道他自己都認爲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