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蘇陀聞言雙眼一眯:“閣下的口氣,未免有點大吧。X23US.COM更新最快”
“一點都不大。”青袍斗笠人緩緩道,“我想要的首級,從來沒有摘不到的。”
“是麼。”巴蘇陀用力握了握金剛橛,冷聲道,“某家人頭在此,檀越不妨來取一下試試。”
“不急,取爾首級,三十招足矣。”青袍斗笠人悠然一笑,轉頭朝身後一個黑衣劍士說道,“樑鼎,巴國師的高徒馬爾扎哈可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你去會一會,於你有好處。”
“是!”那個黑衣劍士應聲策馬而出,同時摘掉斗笠,露出面容,正是陳鬆的師兄樑鼎。
樑鼎直接衝拔劍向馬爾扎哈,馬爾扎哈身爲高手,自然不能退縮,手持彎刀,拍馬迎了上去,二人交鋒,刀劍各指對方要害,爲了閃躲,二人幾乎同時躍下馬背,江湖高手過招,以靈動爲主,在馬背上交手,沒有下盤功夫,反而落於下成。
二人落地之後便既彈起,再次衝向對方,“當”地一聲響,刀劍相格,竟是角力,雙方額頭只距三寸,兩人的眼神互相瞪視對方,眸中滿是肅殺之色。
“今日你們,都得死!”樑鼎瞪視馬爾扎哈,森冷地說了這一句,猛然發力,二人再次彈開,刀劍之上都出現了豁口。
不過他們二人都不在乎,再次交鋒,這次是以快打快,一時間只聽見叮叮噹噹的兵器交碰之聲不絕於耳,兩人飛挪騰躍,場中塵土飛揚。
望着他們二人激戰數十招,青袍斗笠人面朝巴蘇陀,淡然笑道:“好啦,小輩們比武,由他們去,兵對兵,將對將,現在就讓老夫看看,吐蕃第一高手到底有幾斤幾兩。”
他說話間,袖中一件物事滑出,寒光閃閃,竟是一口幽藍寶劍,這口寶劍比普通劍要短少許,劍刃如霜,一看就不是凡品,不知道他是怎樣將這樣一口鋒利的寶劍藏在袖中而又不割傷自己的。
一看到青袍斗笠人的寶劍,巴蘇陀的神色變得越發凝重起來,雙手又用力握了握金剛橛,他已經可以感覺到青袍斗笠人身上凌厲的殺氣了。
青袍斗笠人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裡,黑紗遮擋了他的臉,無法看到他的表情,而巴蘇陀的表情卻被他盡收眼底,光這一點,巴蘇陀就落了下成,雖然是冬天,巴蘇陀的光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巴蘇陀知道再這麼下去,他在氣勢上就完全輸了,必須搶先出擊,於是便厲吒一聲,手持金剛橛朝青袍斗笠人攻去,遠遠舉起金剛橛,雙臂忽然增長一丈,兩枚金剛橛分別刺向青袍斗笠人的面門和胸口。
青袍斗笠人腳尖輕點,也沒見他腿部有什麼動作,身子便往後飄出,手中寶劍輕舞,叮叮兩聲,將兩枚金剛橛都格開,同時輕聲笑道:“原來是瑜伽密乘,呵呵,可惜啊,你終究只是修煉到無比境界,還未達到無上境界,你的首級,今日老夫要定了!”
他一聲言罷,腳下好像有溜冰鞋似的,依舊沒見他腿有任何彎曲,就欺身飛速接近巴蘇陀,有一種完全違揹物理規律的感覺,巴蘇陀趕忙揮舞金剛橛迎戰,一時間只聽見叮叮叮的清脆之聲充斥全場,急促得讓人無法喘息。
只一會兒工夫,二人便已交手二十多招,面對青袍斗笠人的強攻,巴蘇陀使出渾身解數招架,實在招架不住就用瑜伽密乘閃躲,毫無還手之力,他感覺自己簡直就在死亡邊緣徘徊,心中震驚得無以復加,他完全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厲害的高手。
“着!”青袍斗笠人忽然沉喝一聲,寶劍虛劃,如銀光閃爍,巴蘇陀的動作瞬間定格,脖子上出現一道環狀血線,這道血線快速擴大,最後鮮血狂涌,只見巴蘇陀的光頭忽然從脖子上掉下來,滾落在地,兩隻眼睛還瞪得大大的,眸中盡是絕望和驚恐之色,堂堂吐蕃第一高手,在這青袍斗笠人的劍下,竟沒撐過三十招,李浩果然沒說錯,今日是他的大限。
幾乎就在巴蘇陀人頭落地的同時,那邊正在激戰的樑鼎忽然一劍直遞,宛若白虹貫日,一劍刺在馬爾扎哈的喉頭,馬爾扎哈丟開彎刀,捂住喉嚨,鮮血從他的手指間不斷往外冒,他掙扎着不想倒下,可以從他動作看出他是何等的不甘,然而他已油盡燈枯,掙扎了片刻後,最終還是撲通倒地,沒了動靜。
場中一時間頗爲安靜,所有吐蕃武士驚愕地望着巴蘇陀和馬爾扎哈的屍體,不知所措。
“一個不留!”青袍斗笠人冷冷說了一聲,所有黑衣劍士齊齊出動,殺向那些吐蕃武士,一時之間,衆馬嘶鳴,混亂不堪。
這些吐蕃武士雖然個個都很厲害,但比起黑衣劍士來要差了一個檔次,而且巴蘇陀已死,他們毫無戰意,只想逃跑,然而卻沒人能逃得掉,在黑衣劍士的追擊下,他們全都絕望地中劍落馬,只片刻工夫,便盡數殞命於此。
寒風蕭瑟,望着滿地的屍體,青袍斗笠人悠悠自語:“我對大唐百姓犯下的罪孽,待我完成大業後,自會謝罪,但無我授意,胡虜蠻夷敢屠我漢民者,全都得死!”
李浩和薛仁貴離開襄陽後,披星戴月趕路,不敢有絲毫耽擱,終於在七天之後,風塵僕僕地趕到了商州。
商州城外,安扎了一個行軍大營,營中駐紮的便是他的一萬玄甲軍,陳賓領五千人,李國成領五千人,他們已經來到商州有十多天了,畢竟他們是提前出發,海路雖遠,但飛剪船的速度可不是鬧着玩的,日夜不停的航行,自然極快,若不是有輜重糧草要搬運,他們會來得更快。
對於這突然到來的一萬大軍,商州自然很怕,緊閉城門,李國成和陳賓自報身份,自稱是來自瓊南的勤王大軍,奉李浩之命前來等候,與之會合,然後他們出示了李浩授予的黃金魚符,商州刺史洪良義頓時大喜過望,趕忙打開城門,請他們進城,不過陳賓和李國成不想擾民,並未進城,依舊在城外紮營待命。
李浩來到行營牙帳後,召集李國成和陳賓,先收回黃金魚符,然後詢問戰況,李浩派他們過來,可不單單是爲了等自己,還給他們下達了收集情報的任務。
這些日子裡,李國成和陳賓每日都派大量斥候前往長安附近打探軍情戰況,自然有所收穫,他們二人將長安現狀詳細稟報李浩。
目前李靖和秦瓊坐鎮長安,堅守不出,已堅持一個多月了,祿東贊率大軍圍城,倫珠仁增領一萬兵馬攻打長安北面的玄武門,吐蕃軍每隔三五日都會試探性攻城一次,除此之外並無太大動作,目前的長安城還算平安,長安,長安,這個名字,果然吉利。
至於李績蘇定方還有程咬金他們,目前帶兵駐軍華州,他們也收到了聖命,奉命在此集結各路勤王兵馬,嚴加操練,等待李浩到來,目前華州兵馬已有九萬之衆。
聽到這些消息,李浩安心了,路上雖然耽擱了不少時間,不過總算來得不晚,第二天,李浩便下令大軍起拔,開往華州,去接手勤王大軍,跟祿東贊開戰。
由於一萬玄甲軍帶着輜重,無法行得太快,商州雖然距離華州只有兩百多裡,卻也行了六天,李浩明顯感覺這六天裡氣溫降得厲害,好在李浩早已料到此次前來會遇到嚴寒天氣,所以隨軍輜重中帶有大量棉衣和手套,半路上他就下令分發棉衣和手套,注意防寒,這些玄甲軍可是自己的精銳戰力,必須好好保養,想要打敗祿東贊,關鍵時刻就要靠他們。
李浩的大軍距離華州還剩七裡的時候,李績、蘇定方還有程咬金三人齊上城樓,注目遠眺,當看到李浩的瓊南王旗幟和十道兵馬大元帥旗幟的時候,三人盡都激動得老淚縱橫,千等萬等,終於把李浩等來了,其實李浩來得不算晚,比他們預料的還要早了一個多月,這算是最大的驚喜了。
李浩剛至城下,護城河上的吊橋便嘎拉拉地緩緩落下,然後城門打開,一隊人馬魚貫而出,領頭的正是李績、蘇定方還有程咬金三人,後方則是各部將領以及華州諸官吏。
雙方都下馬,走到了一起,望着眼前似乎曬黑了少許的李浩,李績眼中淚光閃爍,用力拍了拍李浩肩膀,激動道:“詩狂,你可算來了。”
李浩望着李績花白的頭髮,心中一陣酸楚,李績已經五十三歲了,對於武將來說,年紀過五十,便開始走下坡路了,如今他又敗於祿東贊之手,心裡一定很受打擊,只怕會老得更快了。
這時,程咬金忽然扯着個破鑼嗓子道:“臭小子,你可叫叔叔們好等!”說着就伸出他的鹹豬手來拍李浩肩膀。
李浩本能地想躲,可不知爲何,他又捨不得,他忽然覺得自己好賤,感覺自己需要看心理醫生了。
“啪!”程咬金的鹹豬手重重地拍在了李浩肩膀上,李浩原本已經齜牙咧嘴地等待預料中的疼痛了,然而,卻並卻一點不覺得疼,再也不是記憶中的那一拍了。
李浩愕然望向程咬金,只見程咬金不知何時也已頭髮花白,明顯比三年前老了許多。
“應該是我內功大進,所以不懼他的蠻力了。”李浩在心中不斷自我安慰,自我欺騙,他不想承認這些叔叔都老了,望着英雄老去,是一件多麼可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