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讓少年楊六房將來有大出息,楊本昌跟巧珍商量,就送他到省城去念書了,後來他跟同學一起,接受革命思想,南上北下的,也算是出息個爆……
大概一直到楊七巧十歲左右之前,楊家上下一直都很祥和太平,在巧珍的相夫教子的幫襯下,楊本昌的生意興隆,家道旺盛,整個蛟河縣城乃至方圓百里之內,楊家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巧珍帶着兒子找到歸宿入駐楊家之後的這十來年裡,那個變成獨眼龍的郎進寶將那顆仇恨的種子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憑藉他的陰毒損壞,讓他的黑惡勢力也越來越強大……
只不過,他所在的地界距離蛟河縣城有點遠,正所謂鞭長莫及,無論如何都管不到這段兒,所以,即便知道了巧珍帶着兒子嫁到了楊家,也想伺機報仇,但總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恰當的機會,也就一直都裝作相安無事……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叫川島一郎的日本人帶着一幫子日本人在郎進寶管轄的地帶發現了煤礦,就要直接開採,被人舉報到了郎進寶的耳朵裡,立即帶人前去阻止,川島一郎原本是日本的一名少佐軍官,但那個時候還沒到九一八日本公開侵略中國東北,所以,穿上了便裝,以日本商人和聯合開礦爲由,滲透到了中國東北,爲他們後來的侵華行徑做前期鋪墊……
郎進寶哪裡知道川島一郎的背景,只想利用手中“地頭蛇”的權利,吃拿卡要一番,獲得了滿足,就讓你隨便開礦,獲得不了滿足,對不起,公事公辦,誰來都不好使……
這個川島一郎是個陰險狡詐的中國通,哪裡會不知道郎進寶這類貨色想要的是啥呢?三根金條外加兩個日本娘們兒,就將他給擺平了,黑亮亮的中國煤炭,就這樣源源不斷地川島一郎給開採出來,通過南滿鐵路,運送到了朝鮮邊境,再從朝鮮,運回到日本本土……
跟日本人有了這樣的交情之後,郎進寶似乎更加覺得自己如虎添翼了,有誰再惹他生氣,他居然開始用日本人是他朋友來要挾對方了……
川島一郎也開始“重用”這個中國朋友了。但凡有出頭露臉的時候,都要請上這個中國的“地頭蛇”來給他的臉上增光,倆人就這樣成了“莫逆之交”後來居然到了無話不說,共享日本女人的程度……
“我的,除了在中國開礦,還想做些其他賺錢的生意,你的,有好的主意?”川島一郎正在跟郎進寶推杯換盞地喝酒,喝到興致勃勃,就這樣來了一句。
“不知道川島君想做哪方面的生意?”郎進寶一聽對方讓自己幫他出主意,覺得是被器重,很是高興,馬上這樣問道……
“什麼賺錢就做什麼,什麼值錢就做什麼……”一句話,就將川島一郎的狼子野心貪婪本性暴露無遺。
“要說賺錢的話,現在的東北,除了開礦就是名貴藥材和名貴皮貨生意了……”郎進寶倒是張嘴就來。
“名貴的皮貨和藥材?”川島一郎似乎一下子就感了興趣。
“對呀,我們東北地區有大興安嶺小興安嶺外加長白山,這麼多的原始山林裡,到處都是珍貴的野生名貴藥材和珍稀的野生動物,所以,古今中外這裡的藥材和皮貨都是緊缺貨,從藥農和獵戶手中可以低價收購,轉手買到各大藥店和皮草行,轉手就能賺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差價呢……”郎進寶不惜賣國求榮般地將這些珍貴的信息出賣給了眼前這個僞裝成日本商人的日本軍官……
“真有這樣的好買賣?”川島一郎似乎更感興趣了……
“那當然了,咱倆都結拜成異國兄弟了,我還能騙你?”
“舉個例子說明吧……”
“別的不說,就說野生的人蔘吧,從當地人的手裡收購的話,用不了幾個錢,比方說,一百大洋可能就會到手,外加一點兒威逼利誘的話,可能五十大洋就成交,可若是弄到四匹葉以上的人蔘的話,轉手就能買到上萬大洋都不止,您說,是不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呀……”郎進寶馬上說出了具體的例子……
“吆西,那進寶君什麼時候就帶我去做一次這樣的買賣吧……”川島一郎一聽,居然有這麼大的利益,立即急不可耐地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眼下肯定不行……”郎進寶卻一瓢涼水澆到了川島一郎的頭上……
“爲什麼不行,你把我的饞蟲勾引出來了,卻又說不行,這不是吊我的胃口,讓我乾着急嗎……”川島一郎都有點急眼了,若是軍裝在身戰刀在握的話,都能一下子拔出來,直接架到對方的脖子上!
“川島君息怒,我說的眼下不行,是因爲還沒到今年開始放山採挖野生人蔘的季節……”郎進寶馬上給出了這樣的合理理由。
“那要到什麼時節纔可以……”川島一郎馬上這樣逼問道。
“通常都是到了晚秋和初冬的時候,當地的人才會從山裡採挖出新的野生人蔘,到了這樣的時候,纔會到山裡去收購到……”郎進寶趕緊這樣解釋說。
“哎呀,這纔是春天,一直要等到秋天纔可以,真是太煎熬人了!”川島一郎那副一聽說中國大地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恨不能立即攫爲己有,然後帶回去獻給他們的天皇的急功近利的樣子……
“如果川島君實在着急做賺錢的生意的話,我還有個線索可以提供給川島君去做,保證也是一本萬利……”郎進寶一看這個日本商人上了自己的鉤兒,馬上有這樣說。
“什麼生意,快點告訴我……”川島一郎又來了興趣。
“川島君聽說過東北虎吧……”郎進寶這纔算進入他想要的正題,因爲他心裡耿耿於懷的,就是這個話題。
“當然聽說過……那是世界上最大型的老虎,比華南虎,孟加拉虎都要碩大,不過只是聽說,卻從未見過真正的東北虎——聽說,不是瀕臨滅絕了嗎?”川島一郎似乎還真是瞭解一些老虎的
知識。
“沒有滅絕,只是少見了而已,現在每年都聽說山裡有獵虎狩獵到野生的東北虎呢……”郎進寶披露出了這樣的信息給對方。
“你是說,現在就可以進山,去收購獵虎狩獵到的東北虎?”川島一郎急不可耐地這樣問了一句,彷彿在東北地區,有什麼名貴的東西不落到他們日本人的手裡,就錯失良機太可惜了一樣……
“當然啊,山裡的獵虎有他們的獵虎計劃,每年都要獵殺一定數量的老虎,然後,將虎皮剝下,熟好了,等待皮貨商到山裡去登門收購,一張虎皮從他們手裡收購也就千把的大洋就可以到手,可是一隻成年的東北虎虎皮,十萬大洋百萬大洋都有人要的……”郎進寶給出了這樣的誘惑實例。
“爲什麼一張虎皮這麼值錢?”川島一郎這樣問了一句。
“川島君可能不太瞭解中國的問話,中國有句話叫拉大旗作虎皮,這是啥意思懂不懂?”郎進寶居然還要跟對方講什麼中國文化……
“啥意思?不是很懂……”
“意思就是說,誰想嚇唬人,就要亮出一面像虎皮那樣的大旗來,纔可以號令三軍,一呼百應……通常都是佔山爲王,稱雄稱霸的人才震得住虎皮,纔在自己的交椅上,鋪上一張虎皮來顯示自己的王者風範……”郎進寶將虎皮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地位給說了出來……
“也就是說,虎皮的價值,除了自身的皮革價值,還有其象徵意義的價值?”川島一郎似乎才意識到這一點。
“對,就是這個意思,過去這一代就有個姓楊的人家,祖上就是因爲將打死的老虎皮每年進貢給朝廷,才獲得了封地賞銀加官進爵,到現在還威風八面富甲一方呢!”郎進寶鋪墊到此,纔算真的引入到了他想要的正題。
“原來是這樣啊,那,進寶君就帶我進山去收購虎皮吧,我都等不及了……”川島一郎一聽,原來虎皮如此珍稀可貴,就急不可耐地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進山可收購不到虎皮了……”郎進寶再次潑了對方的涼水。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進寶君又是吊我胃口,讓我白白高興一場?”川島一郎又要急赤白臉。
“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是這個意思——現在山裡的老虎所剩無幾,這誰都知道,而且政府有令不得私自獵殺老虎,即便老虎爲患,傷及了百姓,誰獵殺了,也要充公上交被獵殺的老虎……所以,即便到了山裡,沒有熟人,獵戶也不敢公開出售虎皮的……”郎進寶繼續鋪墊。
“那進寶君說的虎皮生意,豈不是一種傳說,甚至是一種笑談嗎?”川島一郎好像被對方給繞蒙了。
“不是傳說,更不是笑談,只要川島君能找到門路,一定心想事成,馬到成功的……”郎進寶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居然將他心中蓄謀已久的陰謀詭計展露給了這個陰險狡詐的日本鬼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