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纔對日軍有着本能的一種恐懼。
他真的不認爲中國真的有軍隊可以對抗日軍。
日軍把他們這支僞軍組建起來後,作爲一名老兵的他由於是一名排長,所以他很“有幸”的參加過日軍對他們僞軍軍官的培訓。
當時他們四個老兵拿着木槍與一名日軍的拼刺高手進行拼刺訓練。
而那名比他們矮了足足有一頭的日軍真的就把他們給一挑四了。
當對方那木槍最後刺中了他的腹部,那個矮個子發出了那種只有日本人才會發出的那種“桀桀”的笑聲的時候,他也徹底失去了與對方抗爭的想法。
從此,日軍漸漸的就在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難以抗拒的習慣來。
而此時,張清才就已經擔心了起來。
自己怎麼會給抗聯出了這麼一個讓日本人自己鑽進這個口袋陣的招數來?
日本人會上當嗎?
抗聯的人能把這些日本人都滅了嗎?
張清才聽着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便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快與那雜沓而沉悶的馬蹄聲重合了!
這人哪,心跳那是有頻率的,那就是誰的心跳再快也絕不可能與能馬蹄聲同步。
可是此時的張清才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卻是“砰砰砰”的越跳越快了,他那顆小心臟卻是要與那馬蹄聲產生共振了!
誰的心臟能承受得住這個?張清才那攥着槍的手不由自主的就顫抖了起來。
“你哆嗦個*?”這時有一句粗話在那馬蹄聲中就飄進了張清才的耳朵。
本是已經嚇得都有點失神的張清纔在這一聲低罵中那眼睛纔開始聚光了。
這一眼神一聚光他便看到正拿着雙盒子炮的勾小欠卻是正用戲謔和鄙視的目光看着自己呢。
說實話,張清才本來是很看不上勾小欠的。
在和勾小欠的接觸中他看到都是自己特別熟悉的那種僞軍的作派,更何況勾小欠還是他所見過的僞軍裡最猥瑣的那個。
可是當他看到勾小欠此時竟然還是那麼一別吊兒啷噹的樣子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那差點被嚇丟了的魂兒竟然有回來了!
哎呀,這個玩應竟然不知道害怕!
“瞅你那熊色(sǎi),都比不上一個好老孃們兒!”而這時勾小欠卻又說第二句話了。
那話依舊不是什麼好聽的話,可是這句話就讓張清才向旁邊又瞟了一眼。
既然勾小欠提到了老孃們,那他的目光自然就看向這支小隊的幾個女兵。
那個女隊長也就罷了,人家正以極隱蔽的姿勢在向山下張望呢。
可是就那個女隊長旁邊的兩名女兵此時卻也同樣是雙手各持着盒子炮,那小眼神卻也正看着自己呢!
那兩個女兵長的都挺好看的,而其中的一個女兵竟然還衝他鼓勵的笑了一下。
哎瑪,她笑起來真好看!
就這一下,張清才就覺得自己不緊張了。
人家勾小欠罵的還真對,自己這膽子現在咋這麼小了呢,真的都比不上一個好老孃們兒嗎?
只是這裡可是戰場,卻哪由得張清纔在這裡思想上有活動,陡然間他卻發現日軍馬蹄聲已是到了近前了!
他咋驚未驚之際,就聽到那個女隊長已是大喝了一聲“打!”
在這一刻,張清才的大腦真的就是空白的。
他眼見着雷鳴小隊這些人無論男兵女兵已是挺身坐起了,那手中的盒子炮也都揚了起來。
而這時的他也本能的坐了起來就將手中的步槍衝着山下抵肩了!
說是山下,可是他們所僞造出來的山路離他們是如此之近,那相距卻只有三十來米啊!
張清才就在舉槍瞄準的剎那,他都看到了那馬上日軍扭頭看向他們的驚詫的目光了!
然後,那“啪啪啪”的槍聲在他耳邊就響了起來,在這片槍聲裡張清才也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
不過,他知道自己這槍開晚了,因爲他看到那馬上的日軍就象下餃子一似的從馬上掉了下去!
這往鍋裡下餃子東北人家都下過,那都是拿着高梁杆做的圓蓋簾端着往鍋裡用手撥弄下去的。
可是眼前的景象卻不是,那卻彷彿是直接把圓蓋簾上一翻,就把那整蓋簾的餃子全倒下去了!
這一切只是因爲雷鳴小隊盒子炮打的太準了,十幾名戰士同時射擊那馬上的日軍可不就是同時往下掉?!
等張清才以一個老兵的習慣下意的拉動槍栓再次子彈上膛的時候,他就發現根本就不需要他打第二槍了。
這自然是因爲雷鳴小隊每個人的第二槍已經響過了。
那些戰馬依舊在快速的從他的眼皮子底下跑過,可是那馬上真的就已經一個日本兵都沒有了。
那些日本兵別管是否被那些戰馬的大蹄子踩中,可是他們卻已經都在地上躺着了!
雷鳴小隊下手太快了!
需要自己射擊的目標陡然消失,張清才又愣了,可是雷鳴小隊不會愣。
就在那些馬依舊向前狂奔之際,不用等命令,兩面山坡上的隊員已是端着盒子炮坐在山坡上就向那中間的“山路”上出溜了下去。
“趕緊找挎包,看看有沒有藥品!”愣在原地的張清才就聽到那個女隊長高喊了起來。
人家那一聲喊直接就把他的目光給招喚了過去,這時候的張清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不象是一個當兵的,倒怎麼象個看客似的呢!
而就在這時,張清才忽然看到就在那個女隊長身前的一名日本兵動了!
哎呀,仗剛打完的時候要補槍的!
在這一刻,那老兵的本能終於起作用了,張清才手中的那支步槍槍口一轉就扣動了扳機。
“啪”、“啪”先後兩聲槍響。
而人的意識究竟有多快,張清才卻感覺自己的槍好象打晚了,因爲那第一聲槍響並不是他打的。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張清才卻是清晰的看到那名剛剛有了動作的日軍卻是中了兩槍。
一槍打在了那傢伙的腦袋上,那不是自己打的。
一槍打在了那傢伙的胸口上,這槍卻是自己打的。
這時候張清纔看到那個女隊長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個女隊長看他這一眼倒也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女隊長的這一眼卻是讓張清才的心思又忐忑了起來。
因爲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一槍打的很懸!
從自己視角看過去,如果自己這一槍只要向右稍微偏上那麼一點點,那中槍的可就不是那名跌落馬下的日軍,而是那個隊長了!
哎呀,那個女隊長不會認爲自己是在開槍暗算她呢吧!
張清才又發呆了,這回卻是連槍栓都忘了拉動了。
可是,雷鳴小隊的人又怎麼可能發呆,所以人都在忙碌着,也只是兩分鐘雷鳴小隊的人就都往山上撤回了。
這時張清才才注意到,有隊員已是挎上了一個方方的皮箱。
那皮箱張清纔是認識的,那就是日軍的醫藥箱!
看來雷鳴小隊的真的就把日軍的藥品給搶到了。
“傻愣着嘎哈?給你的,快撤!”張清才收回看醫藥箱的目光是卻看到四五個彈盒卻是“嘩啦”一下子砸到了自己的面前。
張清才下意識的擡頭,卻只是看到了周讓越過他的側影。
“說你不如個好老孃們兒就不如,那還用隊長給你繳獲子彈去?”又一個聲音適時的飄過來,只是人卻已經又越過他了,那卻又是勾小欠。
“走啊,你打算殿後啊和小鬼子大隊幹啊?”這時又一個聲音到了,這回卻是林毅。
“啊!”這時候的張清才才恍然大悟。
他慌忙從坡上站了起來去撿那子彈盒,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那些彈盒卻是都穿在一條腰帶上呢。
張清才忙把那條腰帶系在了身上,撿起了那支步槍也往山上爬去。
當他爬到山頂雷鳴小隊已經開始撤退了,這個時候張清才還沒忘回頭向山下瞅了一眼。
他看到路上躺了一起的日軍,還有那些主人落馬跑過去的日軍的戰馬已經跑回來了。
只是它們的主人都已經死去了。
白瞎了這些戰馬,只是馬是爬不了山的啊,那他們爲什麼不把這些馬打死呢?
張清才邊往跟着雷鳴小隊往北跑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