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國一行人出現在瞭望遠鏡中。
“膽子不小嘛,明知道老子要殺你卻只帶了一個連來!”手持望遠鏡之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誚。
這人自然就是抗日救國軍的副司令孔憲玉。
所謂副司令那也只是老王林將自己的隊伍改成了救國軍之後纔有的稱謂,而孔憲玉最早也是和老王林一樣是山林土匪出身罷了。
然後老王林被官軍收編當了營長,他就是老王林手下的連長,日本人一來老王林成救了救國軍的司令他就成了副司令。
所謂性格決定命運,每一個爭強好勝不甘居於下位的人都是極有本事且心狠手辣之輩,而能在土匪這個行當中殺到救國軍副司令的孔憲玉又豈是輕與之輩。
在孔憲玉看來,周寶國,一個小南蠻子,據說還是雲南地地道道的南蠻子,他孔憲玉是必須要除去的。
孔憲玉所信奉的人生哲學是誰擋我財路甚於殺我父母!
“咦?”這時孔憲玉身邊一個同樣拿着望遠鏡的手下咦了一聲。
而這時也憲玉也注意到自己望遠鏡中的人竟然減少了。
望遠鏡雖然能看清遠方的物體,但是他所觀察的局域自然是受侷限的,孔憲玉忙挪動望遠鏡看去。
而這時他才發現周寶國一行人卻是開始留人了。
他們每走幾步把幾名士兵留在了原地,於是那一個連一百米人竟然瀝瀝拉拉的拉長了得有六七十米,而中間那一堆人卻是最多,顯然周寶國就在中間的那個人堆裡。
而到了此時他們也不在往前走了,竟然是在那片空地之中停留了下來,然後就見有一名士兵騎着馬向他們這面跑來。
“副司令,這個小南蠻子挺賊啊!”孔憲玉的手下說道。
孔憲玉正是要藉着給周寶國看槍的機會除掉周寶國,此時他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個山頭,而他的伏兵就在山谷之中,可是到了此時周寶國竟然不往前走了。
他不光停留在了谷外,還把自己的人拉得長把自己藏在了中間,很明顯對方這是有防備打算隨時逃跑啊!
雖然說孔憲玉認爲自己的周寶國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老王林卻還是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和解。
這周寶國礙於老王林的面子不好不做出和解的姿態來,但對自己的防範之心卻是明擺着呢。
這小子要是不進山谷還真有些麻煩呢,孔憲玉正想着時,那名騎馬趕過來的周寶國的士兵卻是已經到了,就聽他在那馬上大聲喊道:“報告副司令,我們團長還有戰鬥任務就不進山谷了,還請副司令到前面一晤!”
說完,那個士兵也不等孔憲玉的答覆卻是一撥馬頭就跑了。
別看他嘴裡叫着“副司令”,可是那架勢就象怕孔憲玉這頭一槍就把自己留在這裡一樣。
“怎麼辦?副司令。”孔憲玉的手下一個團長問道。
“走,也帶一個連人跟我出去。”孔憲玉說道。
五分鐘後,孔憲玉和周寶國已是對面站在那山谷間的開闊地中間了。
孔憲玉卻是看到,周寶國帶的人大多數帶着的都是盒子炮。
只是他們的盒子炮並沒有插在隨身挎着的槍盒子裡反而都是插在了腰間而那槍機頭竟然全是掰開手也全按在了槍上。
那架勢卻是已經做足了準備,孔憲玉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這方敢開槍,對方絕對是抽槍就打,卻是連頂火都免了!
“周團長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這是在防範誰呀?”孔憲玉一名手下團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高團長,不好意思,我得到報告說,咱們救國軍混進了和生團的人。”周寶國很是嚴肅的說道,然後卻是看向孔憲玉意未深長的說道,“副司令也得小心身邊有賊啊,是不是,哈哈哈!”
黑龍江與朝鮮交界,那裡有朝鮮人就很多,和生團是日軍爲離間中國人與朝鮮人關係而成立的間諜組織。
“艹!”孔憲玉手下那個高團長被周寶國這句話頂得無話可說。
他又掃了一眼三四百米外的山頭,他很想用望遠鏡看一下週寶國是不是在那山上架了槍,只是如此一來倒象他就是周寶國所說的那個賊一般。
“周團長,來吧,還是看看我從李司令那裡得到的德國造的大肚匣子吧!”孔憲玉沒理會手下與周寶國在言語上的交鋒,而是一伸手,旁邊便有士兵遞上了一把在陽光下還閃着烤藍的光的嶄新的盒子炮。
在時下的中國不管是軍人還是土匪有幾個不熟悉盒子炮的呢?
孔憲玉這把盒子炮竟然是用彈匣的,這個在時下就太罕見了!
盒子炮用彈匣供彈和用彈倉供彈的區別就在於裝彈的迅速與否,前者子彈打光單手退彈匣雙手一動就能把戰鬥前備好的滿彈的新彈匣裝上,這個在戰鬥中自然比用橋夾現壓彈來得快捷多了。
“怎麼樣?周團長想要一把不?”孔憲玉邊說着邊擺弄着新槍就象在玩弄一個古玩一般。
但凡熟悉孔憲玉性情的他的手下已是從孔憲玉那微笑的眼神中看到了無限的殺機,難道他要親自動手嗎?他的手下可是知道那彈匣裡可是滿滿二十發子彈的!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緊張起來,雖然目前擺弄槍的只有孔憲玉一人,但所有人下一刻只怕會同時拔槍!
“我也有一支槍,想讓孔副司令鑑賞一下呢。”周寶國忽然笑了一下,他這一笑便如春風,讓場面上的肅殺之氣淡化了下去。
“哦?”孔憲玉擡起頭來看向彷彿對眼前危機沒有絲毫感知的周寶國。
他在等着周寶國掏槍,他很想用壓力逼着周寶國同樣掏槍,這樣自己就有理由先斃了他了。
可是周寶國人接下來的行動卻是很奇怪,他就見兩名周寶國的士兵從隊伍中跑出了隊列。
一名士兵拿着一支步槍,那支步槍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也只是一支老舊的老套筒罷了。
那名士兵抽出身上帶的刺刀裝在了槍上然後又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就用那步槍挑着用雙手擎着槍站在了空地上。
而第二名士兵已是站在那裡向周寶國他們來向的山頭上打起了旗語。
這是什麼情況?這又看的是什麼槍?孔憲玉眯了下眼睛剋制住自己拿望遠鏡看向對面山頭的衝動。
那山頭上有周寶國的人是肯定的,可是孔憲玉卻不會去看,他害怕自己這一舉望遠鏡卻看不到眼前的情況再被周寶國給暗算了,天知道這個南蠻子在玩什麼花招。
而孔憲玉手下的那名高團長卻是已經用望遠鏡觀察過了,他的臉色先有了點疑惑隨即又變幻了一下,然後忙湊到了孔憲玉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孔憲玉的臉色有些陰沉了下來,因爲那個高團長告訴他對面山頭上有機槍了。
而這時那名打旗語的士兵已是收了小旗轉身跑回了隊列,獨留下另外一名士兵雙手擎槍穩穩的把自己的帽子挑在了頭頂一米左右的高度上。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已經想明白周寶國所要給孔憲玉看的是什麼槍了。
而接下來的事情毫無疑問就驗證了他們的猜測是對的。
就聽遠處“叭勾”一聲槍響,而幾乎與此同時就聽“鏘”的一聲,那名手舉步槍挑着帽子的那名士兵雙手一震已是無法把持那支步槍,於是槍就掉了下來,而他本人向旁邊一閃雖然狼狽但人顯然無恙。
可是現場所有人卻已經沒有關心那名士兵了,一個人在中槍的時候沒有什麼好看的,孔憲玉的人先是土匪後又是軍人,他們的耳中卻竟是那一槍擊中刺刀發出“鏘”的一聲響後所帶出來的餘音!
四百多米外,一槍不僅僅是打中了那頂挑着的帽子而恰恰又擊中了被帽子遮擋住的刺刀,這一槍究竟有多準?!
“怎麼樣,孔司令,你看我的槍如何?”周寶國依舊是微笑着說,“這樣的槍想必孔司令也見過,打掃戰場多是你的人嘛,我手頭也只有不到十支,而能玩好這槍的人我也只有兩個,看來還得讓他們多練啊!”
這話說着看似謙虛,但你周寶國手下能把這槍玩好的人真的只有兩個嗎?爲什麼恰恰是兩個而不是三個、四個、五個?你特麼的是在說,我有一支槍是表演給你看的,至於另外一支槍指在了哪裡你自己想!
在這一刻,孔憲玉有了一種腦門發涼的感覺。
“孔司令的盒子炮可是真不錯呢,剛纔我記得孔司令好象說要把這隻槍送給我吧,哦,對了,順便還請孔司令多送給我幾個彈匣,好嗎?沒辦法,小弟窮啊!”周寶國很是謙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