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就這樣來臨了。
而就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東三省抗日的主要力量還是抗日救國軍、自衛軍這樣的抗日義勇軍,但現在成建制的大規模抵抗日軍的抗日義勇軍的情況已經很少見了。
日軍終於把東三省的重要城市縣鎮佔領了,但是他們驚訝的發現這裡的抵抗運動卻依然存在,只不過是變換成了另外一種方式罷了。
這回東三省抗日力量變成了以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隊伍爲主要力量了,南滿、北滿、吉東、牡丹江區域,到處都有他們抗戰的影子。
他們的隊伍有叫抗日遊擊隊的,有叫抗日遊擊軍的,還有叫中國工農紅軍的,名稱很亂,但抗日意志卻異常堅決。
陣地戰是沒有了,但襲擊日僞據點甚至縣城的情況卻時有發生,等到日軍大隊一去那些抗日遊擊隊早就跑沒影了。
戰鬥規模都不是很大,但架不住這樣的小規模的戰鬥經常發生,日軍高層把各地的傷亡數字統計上來一看,傷亡並不小。
於是,就在這冬天來臨之際,日軍倚仗着東北大地上皆是皚皚白雪那抗日遊擊隊一旦被他們發現了足跡與蹤影就不好擺脫的特點,便頻繁的派出討伐隊去各地搜剿。
而同時,日軍高層終於意識到他們這種異國之軍直接對付有本土優勢的抗日遊擊隊並不容易佔便宜。
而這時,在中國抗日戰爭史上一個赫赫有名當然也可以稱之臭名昭著的日軍將領便來東北指導日軍的戰鬥了,他叫岡村寧次。
岡村寧次之所以在中國抗戰史上很出名,不僅僅是因爲他是個中國通對中國國情極是瞭解,還在於在抗戰勝利後他竟然逃脫了遠東國際法庭的制裁,被某人聘爲了軍事顧問。
那麼爲什麼岡村寧次會成爲某人隊伍的軍事顧問呢,原因就在於某人認爲岡村寧次雖然是日本人,但卻極熟悉共產黨隊伍的游擊戰!
岡村寧次竟然因爲擅長打中國軍隊然後又爲另外一支中國軍隊提供戰術指導從而逃脫了戰爭了制裁這也算是國際奇葩一件了。
岡村寧次既然對中國國情極是瞭解,他來東北之後則是直接就給日軍高層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那就是要依靠支那人的力量來打擊支那人。
換言之,那就是要充份利用僞軍的力量。
所謂大日本皇軍不要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態,要和那些投靠給皇軍的支那軍隊交朋友。
要對那些支那軍隊進行整編,要給與他們最好的武器裝備後勤給養,要利用這些支那軍隊對本土情況的熟悉讓他們成爲偵察掌握抗日遊擊隊主要力量。
在這些支那軍隊咬住抗日遊擊隊之後大日本皇軍再快速出擊,以圖直接消滅之。
有了明確的戰術思想,下面的日僞軍自然就行動了起來。
而這時,雷鳴小隊在整個夏秋季裡所取得的戰績便被日軍高層注意到了。
一支人數並不是很多的小隊帶着些山林土匪已是造成了堂堂大日本皇軍近千人的傷亡了,這樣的小隊日軍不可能不忌憚。
人人都有大腦,日僞軍便開始分析雷鳴小隊的作戰特點,於是他們終於總結出了雷鳴小隊擅長運動戰中的奇襲伏擊的特點。
而日僞軍便在雷鳴小隊可能藏身的山林的外圍據點上廣佈兵力,同時準備派大隊日軍進山討伐以期找到雷鳴小隊的藏身之地。
寶力鎮正是雷鳴小隊出山之後的一個要點,僞軍一個連已是進駐到這裡了,而不日之後將有一個大隊的日軍到達這裡對雷鳴小隊進行搜剿討伐。
冬日的白天總是很短,寶力鎮迎來了又一個黃昏,再有一個小時天又該黑了。
而這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了寶力鎮外的一個山丘上,也出現在了趴在另外一個山丘後一支隊伍的視野之中,雙方相距也不過百米。
“好象要麻煩,這個人從哪裡冒出來的?老焦看你認識不,他好象看到咱們的腳印了。”雷鳴皺起了眉頭,然後便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身邊的一箇中年人。
這個老焦是抗日遊擊隊的聯絡員也是雷鳴他們來執行這次任務的嚮導,他家就在寶力鎮不遠的一個村子裡了。
雷鳴這次是帶隊來搶物資來了。
雷鳴的特務連本來沒有在冬天出擊的任務,但是,他們相鄰的一處抗日遊擊隊的營地卻受到了日軍的破壞。
雖然說人員及時撤退沒有太大的損失但是他們所屯積的糧食食鹽等物資卻全部失去了。
於是那支抗日遊擊隊也只好找到雷鳴他們求援,如此一來雷鳴他們所屯積的過冬的物資就不夠用了,他也只能在大冬天帶人出來到日僞軍手裡搶了。
雷鳴所說的要麻煩是因爲,他們不可能白天對這個僞軍據點進行攻擊,且不說強攻是不是雷鳴特務連的強項就是強攻可能產生的人員損失也是他們所承受不起。
了掩人耳目,雷鳴特務連是在黃昏才靠近到寶力鎮外圍的。
爲了避免被僞軍發現他們並沒有走道路而是在野地裡靠過來的,近百人在那雪野中行進自然是留下了一趟深深的腳印。
誰曾想就在現在黃昏的時候偏偏有寶力鎮的人從鎮外回來了,那人正站在山丘的高點上恰恰能夠看到雷鳴小隊的那趟腳印。
如果這個人是向着日僞軍的,那麼雷鳴他們也就暴露了。
以雷鳴他們現在的兵力暴露那是不怕的,但想搶到物資的可能性基本也就沒了。
“老鞠頭。”老焦在望遠鏡裡看到了那個人正若有所思看向他們這裡,他也就認出了對方。
老焦夏天是以賣油炸麻花爲掩護的,正因爲如此他對寶力鎮的一些情況還是比較熟悉的。
“別管他是誰,看能把他控制住不?”二蠻子建議道。
“不行,那個人站得太高了,鎮裡僞軍的崗哨應當已經看到他了。”小北風說道。
眼見着那個老鞠頭已是從山丘上走下來了,老焦說道:“老鞠頭是鎮子裡的大戶,不過——”
只此一句就讓雷鳴他們心裡是一涼,因爲但凡大戶對抗日非但不支持一般都是暗通日僞的。
日軍佔領東三省的過程中也在不斷的調整他們的策略。
當他們發現對中國百姓一律燒殺掠奪逼得一些有人有槍的地主大戶都來抗日這樣對他們穩固佔領起到了不好的效果的時候,他們便採取了分化政策,便開始照顧那些有錢的地主大戶的利益了。
如此一來,那些地主大戶們爲了自己的家產計便不再與日軍作對,現在已經出現了一些原本抗日的地主武裝開始向日僞軍投降的情況了。
而此時一聽這個老鞠頭也是大戶雷鳴他們怎麼能不心驚?
“不過,這個老鞠頭比較倔挺恨日本鬼子的,我聽說他有個侄子當了僞軍小頭目後到他家串門被他一頓臭罵給罵,還把拎來一壺酒給扔外頭去了。”老焦接着又解釋道。
“艹,你說話咋大喘氣?!”小北風低聲爆粗了。
小北風現在說話已經很注意不帶髒字了,但是,這老焦說的話誰聽着都來氣啊!
既然是向着抗日力量的你直說就是,你提什麼是大戶啊?
“行了,他過來了,挺着吧!”雷鳴低聲說道。
而此時那個老鞠頭已是在雪地上晃晃悠悠的走過來了,他手裡卻是拎着一隻兔子和一盤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