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東北土匪多?
那是因爲闖關東的過程中,哪個省的人都有,而東三省偏偏又地多人少,相對來講官府管理就弱。
所以各省闖過來的人那都處於一種在異鄉打拼的狀態,在這種近乎無政府的狀態下,恃強凌弱的事情自然時有發生。
所以東北的民風很彪悍,因爲不彪悍就無以自保。
那老百姓雖然不是山上的鬍子,但受這種彪悍的民風影響,那很多事也是敢幹的。
老鞠頭從小就是在這種民風之中長大的,那他又怎能是省油的燈?
他也就是現在歲數大了才消停了下來。
他年輕的時候這片山野他都跑遍了,打狼獵狐無所不幹。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打來的毛皮被鬍子和一些彪悍的人搶過,而他自己當然也搶過別人的。
所以,對外來的日軍來講,看哪座山頭都是有樹看哪個山谷都有雪那都是一樣的。
可是對老鞠頭來講,那全都是記憶。
這個山頭他打過狼,那個山頭他殺過野豬。
這個山谷他抓過野雞,那個山溝溝他打死過狍子。
這裡的山山水水全都在他的腦瓜子裡記着哩!
那大山又沒有啥變化,所以對他來講在附近找個石頭山裡的石頭縫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而此時,那隻日本曾經兇霸霸的大狼狗變成了他的盤中餐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老鞠頭終於把那一隻狗大腿烤熟了,地上放了張油紙,那油紙上面卻是綠油油的東西。
那是什麼?那是醃鹹了的韭菜花啊!
時下的食鹽那都是大粒鹽。
這種鹽那得放到鍋裡煮菜的時候纔好化開,這對於習慣了野外生活的老鞠頭來講那吃起來多不方便。
所以他是在夏天韭菜開花的時候,讓老鞠婆子給自己做了一小罐的韭菜花。
這回他本就是憋足了勁算計日本人來的,他怎麼可能沒有準備。
所以他帶了那醃鹹的韭菜花,帶了獵獸的夾子,一把長不過一捺的鋒利的小刀,而他做腰帶的布帶子裡還藏了一骨碌繩子。
(注:東北話裡,一骨碌繩子=一截繩子)
說日本人的大狼狗吃了中國人的肉,現在他又吃了日本人的大狼狗。
那換作一般人來講,那可能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心理障礙的。
可是,對於老鞠頭這種老倔頭子來講,他能有什麼心理障礙?
頂風冒雪的他也餓壞了。
所以此時在外面寒風呼嘯聲中他撕着那狗大腿上的肉蘸着韭菜花那吃的就是一個香!
在他想來用狗大腿蘸韭菜花那真是最幸福的事,便如梁山好漢裡的花和尚一般了。
可是就在老鞠頭吃了個八成飽的時候,他卻聽到了腳步聲!
等他再擡頭時卻已經晚了。
一名日軍士兵竟然端着一支三八大蓋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且那槍口是直直的就指着老鞠頭的腦袋。
事發突然,老鞠頭也蒙了,這小鬼子咋摸進來了呢?自己在這條山縫的入口處可是布了陷阱的啊!
石縫外那西北風捲着雪粉雪粒子將天地攪得一片混沌那能見度是很低的。
可是這足有兩人寬的石縫裡由於山體的遮擋可沒有雪。
所以,雖然石縫裡格外昏暗,但由於沒有了那雪粉的阻擋又被老鞠頭點了火堆能見度反而高了。
此時那名日軍士兵一看老鞠頭那也是嘎嘎的樂了。
他那表情要是翻譯成中文無疑就是,小老樣兒的,原來你躲在這兒啊!
顯然,他竟然是認識老鞠頭是給他們帶隊的那個嚮導的!
這名日本士兵的眼睛馬上就盯住了老鞠頭手中的狗肉,一邊嘴裡嘰哩哇啦的說着,一邊示意老鞠頭把狗肉放下上一邊站着去。
老鞠頭現在的裡唯一的那件武器就是那個正紮在狗肉上長不足一捺的小刀。
那東西如果用好了也可以殺人前提是他能一下子扎到眼前這名日軍的要害上。
可是現在,人家那槍就在那裡頂着,他卻是想都不用想的。
於是老鞠頭也只能無奈站起靠邊站了。
那名日軍士兵顯然也信不過老鞠頭,卻是拿步槍又衝老鞠頭比劃了一下示決他再站遠點。
此時的老鞠頭又能有什麼辦法,也只好又往那石縫裡頭走了幾步。
老鞠頭剛站住,那名日軍士兵卻是又大嚷了起來。
那意思很明顯,不行,你離我太近,再遠點!
老鞠頭也只能很聽話的又往裡面走。
那名日軍士兵見老鞠頭走的足夠遠了,他這才一哈腰將那個已經烤熟了的狗大腿撿了起來。
他也用老鞠頭的那把小刀開始割肉吃了起來。
而且那名日軍很快就發現了老鞠頭在地上放着的韭菜花。
他試着用狗肉蘸了一點韭菜花放到嘴裡一嘗便開心的大笑了起來,邊往嘴裡塞狗肉還邊衝老鞠頭喊着“喲西”。
這名日軍士兵還真的就是在那名日軍中隊長的派遣下來抓老鞠頭的。
只是大煙泡把天地都能刮迷糊了,他又算個啥?
他出來很快就迷路了。
現在你就是問他他是在風雪中如何走的,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反正是他走到了這山背風的地方鬼使神差的也摸到這條石縫裡來了,卻是把老鞠頭堵了個正着。
石縫裡有火堆,還有狗大腿,還有鹹韭菜花,於這名又冷又餓的日軍士兵來講,那這裡無異於天堂。
所以,他現在是把槍靠在了旁邊,大口吃着肉還不忘拿眼睛瞟着老鞠頭。
他倒不是怕老鞠頭殺了他,他是怕老鞠頭再跑了。
老鞠頭在日軍士兵的注視下又變成了老實巴交的樣子,可是他心裡卻是在想着爲啥自己的設置的機關沒起作用。
他所設的機關正是他那盤獵獸的夾子。
這個日本兵進來時只端了槍並沒有拿着自己的夾子,顯然他並沒有發現自己所設的機關。
至於說那盤夾子失效不好使了,那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這命日軍命大,竟然沒有踩到夾子上,所以那夾子就沒合攏。
哎呀!這個小日本的命挺大啊!
老鞠頭不禁感嘆。
這狗日的能在這颳得天昏地暗的大煙泡之中沒凍斃在山野裡,然後又找到了這山縫中的自己,竟然還特麼的混了口現成吃的。
你說特麼的這傢伙命大不?
老子就不信了,一會兒我看你還能逃出我的算計不?!
這名日軍士兵個子自然也不高,也就一米五五的樣子,可是這傢伙是真的能吃。
竟然把老鞠頭烤熟了的那個狗大腿吃了大半拉了!
老鞠頭恨得牙直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他心中也只能暗道,你個狗日的,你就吃,你就zào,你就xùan,算我老鞠頭子又積了回陰德,臨死也讓你做個飽死鬼!
(zào和xùan東北人罵人的話,豬吃食用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