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讓做了個夢。
夢中自己就被雷鳴抱在了懷裡。
雖然自己比雷鳴大了三歲,但必須得承認,雷鳴十八歲的手那也絕對是男人的大手。
那雙大手就罩在了自己那兩團綿軟上讓自己如醉如癡。
原來,自己真的是一個女孩子呢!
在睡夢中周讓便想。
咦?
這句自然感悟的話怎麼這麼熟悉呢?
睡夢中的周讓按照夢中人特有的邏輯思索着。
哦,這句感悟的話自己確實是想過的。
這話原來是在那個地窨子裡就已經想過的啊!
她不否認,在那個在夜晚變得陰冷的地窨子裡,自己是主動對雷鳴發動“進攻”的。
而雷鳴也並沒有讓自己失望。
那雙大手是那麼的溫暖,就那樣透過自己解開的鈕釦襯衫罩在了自己的胸上。
這個夢好溫暖,她真想讓他的大手這麼一直罩着啊!
可是,這時她又想,你也別光捂着那裡啊!
女孩子怕涼知道不,我肚皮可是一片冰涼呢,儘管那裡一片扁平貌似沒有啥摸頭兒!
這個小六子,怎麼男人都一樣啊!
睡夢中周讓忿忿的想。
可是,這時候她又覺得自己被雷鳴抱起來了。
怎麼自己晃晃悠悠的啊!
小六子你要抱我去哪?這功夫黑子該叫起來了,日本鬼子該進攻了啊!
周讓着急了。
而着急的結果就是她醒了。
可是,她醒了卻反而更迷糊了,因爲她真的是在晃悠!
不對,我的夢還沒有醒。
周讓便想。
當人以爲自己還是在夢中的時候,會怎麼做呢?
對了,周讓也是這麼想的,她要動手掐自己一把了!
可是,她的手竟然沒能動!
嗯?怎麼回事?
周讓想喊,可是她聽到自己也只是發出了低聲的幾不可聞的“嗚嗚”聲。
自己的嘴裡有竟然有東西!而且竟然還被塞得緊緊的了!
周讓額頭上的汗刷的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她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
於是她下意識的用眼去看。
還好,自己的眼睛並沒有被蒙上。
這種判定是基於她皮膚的感覺,也是基於她看到了黑黑的天幕中有四五個小洞正透進來明亮的天光!
那幾道黑暗中的細小的也就拇指粗細的光柱就象夏天雨後從烏雲縫隙中投入的那一米陽光。
不對,放鬆,周讓讓你要放鬆,周讓開始提醒自己,讓自己變得冷靜。
嘴被塞住了,手被捆住了,眼睛還能看東西,那麼腳呢?
她伸腳動了一下。
於是她在剎那間確認,自己雙腳的腳脖子也被捆住了。
而同時,她還確認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腳尖蹬到東西了。
周讓記得自己穿的是日本人的高筒皮靴。
這靴子自然也是戰利品,日本人個矮自然腳也小。
所以她就在戰利品中挑了一個小腳日本軍官的靴子給自己套上了。
當時穿上剛剛好,她還美滋滋兒的去跟雷鳴顯擺了的。
這種靴子自然是相當保暖的,可是因爲保暖也就很厚。
不知道自己拿靴子能感覺到腳下到底是什麼東西不?
可是她再一動發現不對了,自己穿的是什麼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日本人的皮靴了。
再看不到那鞋的樣式,但所謂鞋子穿在誰腳上誰知道,那是布的還是皮的她總是能感覺到的。
自己穿的竟然變成布鞋了!
而這時周讓下意識的滾動了一下,可依舊滾不動,左面有阻擋右面也撞到了一堵屏障。
於是,周讓終於明白了,自己竟然被綁起來了,而且應當是被裝在了一個大箱子裡了吧!
那四周狹窄的空間,那黑色天幕射擊來的幾縷天光——那是透氣用的,估計是怕把自己憋死!
剛剛明白了自己現在處境的周讓隨即就得到了證實。
她就聽到“咣”的一聲,原本晃晃悠悠的自己便停了下來,然後自己的後腦勺就撞在了硬物上。
看來剛纔自己感覺到了晃悠那是被人給擡着走路呢,現在是給放到地上了吧。
唉呀,後腦勺有點疼,剛剛撞到那硬物應當是木箱的底板!
你們不知我是小女生嗎?怎麼就不知道憐香惜玉?!
周讓在內心中大聲抗議着。
而這時,她就又晃悠了起來,隨之而來的聲音她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因爲那聲音是“吱吜吱吜”的,那是馬車走路時所發出的特有的聲音!
周讓還來不及再次發出感嘆和推斷,她就聽到有人說話了。
那是一箇中老年男人的聲音。
那人說的是“路上小心點,隔一段時間給她放放風,別憋壞了,長得這麼漂亮一定能賣個好價!”
哎呀我去!
周讓忽然明白了,自己被人綁票了!
不對,也不叫綁票,綁票總是得要贖金不給贖金就撕票的吧!
自己這是被拐賣了啊!
這是要把自己賣到哪?不是要把自己這麼大的一個抗日女英雄給賣到窯子鋪去吧?!
而這時他就聽到有人說“知道了,三爺,路上用不用給她點吃的?”
“吃的,別給了,餓着吧,要不又拉又尿的麻煩!”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答覆道。
這一句話可是真把周讓氣壞了!
周讓原來在哈爾濱街頭帶人打架的時候是罵人的,而且那罵得也是相當粗俗的。
罵人可是不分男女的,何況那時她在哈爾濱街頭就是一個比小混混還混混的混子頭呢!
可是後來她學好了,她再也不罵人了。
姑娘大了臉皮薄了,她知道羞恥了,她知道可磣了。
可是現在在周讓的內心直接就爆了個粗口,你奶奶個腿兒的!你才又拉又尿呢,你全家才又拉又尿呢!
可是外面的人綁匪哪管周讓怎麼想,那馬車吱吱吜吜的走,還能聽到那男人在哼着黃曲兒《十八摸》。
周讓從最初的震驚憤怒中冷靜了下來,開始想自己該怎麼辦了。
她在殺死了最後一名日軍後自然是不敢留在原地的,就是她再累那也是跑得越遠越好。
於是,她就躺在了那裡吃了點隨身帶的乾糧,歇了有半個多小時終究是恢復了些體力。
然後,她接着就往前走。
而這回她卻是很幸運的,天黑的時候她終於看到了一個很大的村子。
她身上一發子彈也沒有了,她當然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大冬天的有時在外面野營都熬下來了,現在已經開春了,夜裡再冷和寒冬也是不一樣的。
於是,她就找了一個麥秸垛鑽了進去睡覺了。
現在看來,事情就出在自己睡的那個麥秸垛上。
自己太累了,定是睡的很死。
而就時下的農村來講,誰家還能有這麼個大麥秸垛,想必是有錢有勢的人家。
定是自己被人家發現了,不知道把自己怎麼就弄迷糊了就給裝箱了!
看來這家還不一般呢,定是跟山林土匪漢奸都有什麼聯繫,否則絕不敢把自己給迷昏綁起來再賣掉。
自己當時可依舊是挎着兩支盒子炮的,儘管已經沒有子彈了。
他們不會猜不出自己的身份的。
看來綁自己的人絕對是地頭蛇,當真是膽大妄爲的呢。
小樣,你等着,等我脫困了看我咋收拾你!
周讓便在這箱子中發着狠。
可是,總髮狠有什麼用?沒一會兒她就再次冷靜了下來。
唉,先忍着吧,自己現在被綁成這樣也動不了,又能有什麼好辦法?
只要不進小鬼子手就好辦!待出了箱子見了天光再說吧!
周讓想着,那就接着睡覺吧,沒睡夠呢。
心大的周讓在黑暗之中打了個呵欠,又開始要睡覺了。
而就在迷迷糊糊就想睡着的時候她還地想,這個箱子真煩人哪!
這要是把自己綁在車上看着周圍風景也是好的啊!
另外,不知道小六子在哪,能不能過來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