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吉住奈良還活着,他會毫不猶豫的派兵接着追擊。
可是,他死了。
即然主官死了,那麼這支日軍自然就耽擱了下來。
而這時周讓他們卻是又跑回到了原來的打日軍伏擊的另一處地點。
一個小山,再往北面是大山,中間是那不到二十棵大楊樹構成的一片樹林。
“小刀,那個,那個啥,招娣他們跑掉了吧?”猴子很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跑掉了,我在望遠鏡裡看到了。”周讓頭也沒擡的回答道。
猴子哦了一聲不再問了。
周讓沒擡頭是因爲她在看地上的兩具擲彈筒。
第一支日軍小隊逃命逃得倉猝,連戰死士兵的人頭都沒有帶回去,那他們的擲彈筒自然也就成了抗日遊擊隊的戰利品。
“這回咋打?”趙一荻問周讓。
這戰鬥都打轉軲轆了,日軍追他們追到了這裡,然後他們把日軍打了回去,現在卻是又被人家給攆了過來!
“咱們光繳獲小炮了,沒有繳獲炸子嗎?”周讓問道。
周讓所說的小炮那自然是指擲彈筒。
時下中國自己所產的武器實在是有限的很,抗日隊伍在戰鬥中慢慢就把各種武器起了形象好記的外號。
三八大蓋那是指日軍三八式步槍上面有個防塵蓋。
日軍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因爲槍托是歪的,所以被叫作“歪把子”。
日軍九二式重機槍被叫作“野雞脖子”。
就是對別的武器那也是有綽號的。
德國產的伯格曼衝鋒槍被叫作“花機關”,毛瑟手槍被叫作“盒子炮”。
管蘇俄的莫辛納甘步槍叫作“水連珠”,那因爲這種步槍雖然還是手動步槍,但在子彈上膛和連續射擊的時候那聲音聽起來便如同水珠濺落般好聽。
而至於又過了幾年隨着太平洋戰爭的爆發,屬於半自動的美製加蘭德步槍由於彈倉裡能裝八發子彈就又被叫作大八粒。
當然,那是後話了。
“有的,在下面樹林裡呢,一共八顆。”有游擊隊員回答道。
游擊隊在上次戰鬥中繳獲的戰利品不少,只是打掃戰場的人還沒有把戰利品全搬到安全的地方呢,周讓他們卻是在前面和日軍又打起來了。
“玉英姐你到那頭山底下當瞭望哨,然後你看看我的把炸子打哪進裡了!“周讓一用一指右側的山腳對何玉英說道。
何玉英答應了一聲拿着步槍就往山腳下跑去,她身上這回繫了根日軍的皮帶,上面卻是串了三個日軍的大彈盒!
一個大彈盒裡正常能裝60發子彈,雖然說這都是繳獲的裡面的子彈已經被日軍用去一部份了。
但是,那一百二三十發子彈總是有的。
這是趙一荻特意給她弄的,誰叫何玉英現在是第一神槍手呢,人家就有這個待遇!
“拿着這兩個小炮,都下去了。快點,跑步前進!”周讓再次下令道。
於是這回除了剛纔在河泡子邊打日軍伏擊的招娣那幾個人外,游擊隊得有四十多人就全往山下跑去。
到了樹林裡周讓讓游擊隊員們拿着那幾顆榴彈就又往樹林後面跑。
她出了樹林的後面跑到轉身能看到那小山的地方就把右手的大拇指衝着那山頭豎了起來。
周讓這招那真的是把大夥看得一愣。
咦?周讓同志這是嘎哈呢?
唯有趙一荻對周讓的動作並不吃驚。
人家趙一荻那可是從黃埔軍校出來的,她自然明白周讓是在對那個山頭測距呢!
現在她見周讓連這個土方法測距都會,那心裡真的是佩服極了。
從黃埔軍校出來的人論大兵團指揮那應當是比一般將官要強上那麼一些的,可是論這種游擊戰的戰術技巧和戰鬥素養,她覺得自己還真的比不讓周讓!
盛名之下無虛士,雷鳴小隊的名聲那真的是硬生生打出來的!
周讓測完了距,就又跑回到樹林後,蹲在地上直接就把擲彈筒扶了起來調動了幾下擲彈筒上的那個旋鈕就說了聲“好,先試射一發”
而趙一荻在旁邊便把榴彈塞了起去,於是“嗵”的一聲,那顆榴彈便以肉不可見的速度飛了出去。
幾乎與此同時樹林前面小山的方向便傳來了榴彈的爆炸聲。
周讓這回卻是用手扶着擲彈筒一動不動了。
到了此時游擊隊員們那還能不明白周讓在做什麼嗎?
此時前面就傳來了何玉英隱隱的喊聲,只是何玉英見山上有爆炸怕炸到自己藏的有點遠。
由於聽着不大清何玉英喊什麼便有游擊隊員跑出樹林問。
片刻那消息便傳了回來“炸到山坡這頭了!”
“離山頭差多遠?”周讓就問。
那個游擊隊員就跟傳話筒似的傳話去問。
又是片刻消息就又傳回來了,那消息是“七八討吧!”
周讓無奈的笑了一下,便問:“這七八討是多長啊!”
(注:討,民間的一種估算距離的方法,雙臂平展開兩手中指間的直線距離)
“一討和身高差不多!”這時趙一荻插了一句。
“哦”周讓點了下頭。
這麼說她卻是會算了,周讓自己的高是一米六四,何玉英卻是比自己矮兩公分的。
於是,她就又開始調擲彈筒下部的那個旋鈕了。
“拿個棍支上誰也別碰啊,碰了就不準了!”周讓調好擲彈筒拿手把着就不動了。
於是便有游擊隊員去掰樹杈子去了。
周讓那現在就是他們眼中的英雄,這個佩服是真的,因爲周讓不光能打鬼子會打鬼子,而且人家周讓一個大姑娘還會擺弄小炮!
只是有游擊隊員把樹杈掰回來一看,那擲彈筒卻已經被支好了,那是用兩把杵在地上的刺刀在下面充的支架。
而且那擲彈筒可不只是一具,另外一具也參照着先前那具用刺刀架好了。
“小餅、丁保盛你們兩個留下來看着這裡,不許碰啊!”周讓命令道,然後便招呼道,“所有人上山!”
所有人又是一陣急奔跑上了山頭,到了山頭一看遠處日軍還沒有露頭呢。
而這時他們就聽到何玉英在山腳下衝周讓喊了起來。
她見周讓看到自己了便伸手向東面比劃,那東面是山石樹林密佈的大山,看來何玉英這是依舊要跑到那複雜的地形裡對日軍放冷槍的。
周讓揮手示意表示同意了,於是何玉英便向東面去了。
能突然冒出來何玉英這樣的一個狙擊手來,這對周讓那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山頭上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看着那百米左右開闊地那頭的樹林,日軍如果追過來那自然是從那樹林裡出來的。
可是又過了四五分鐘,日軍並沒有露頭。
“這回咱們再打小鬼子個伏擊!這仗打的就是帶勁!”見沒人吭聲大壯忍不住說了一句。
只是他說過了話卻是應者寥寥。
“我說的不對?”大壯感覺肯定是自己哪弄岔了。
因爲大壯凡事不樂意思考,別人不吭聲的時候一般都是自己弄岔了。
“你當鬼子那麼笨呢,還想打伏擊?”猴子一撇嘴說道。
大壯更想問爲啥,可是他剛要張嘴就又把嘴閉上了。
因爲對面百米外的樹林裡已經有日軍開始探頭探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