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說他們不會不管咱們了吧?”勾小欠問何玉英。
何玉英一直盯着遠處的樹林,她並沒有回答勾小欠的問話。
可是勾小欠卻已經熟悉何玉英的性格了,她是個慢性子,除了打仗什麼總是慢半拍。
果然過了一會兒,何玉英才說話,不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何玉英卻是反問道:“我聽丁保盛說,你原來不也是滿洲國軍的嗎?
那你咋加入咱抗日隊伍了呢?”
“還不是因爲小刀他們。
他們用着我了,那我不能不管他們。
我們都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有事靠彼此都成習慣了。
要不,我在哪混都一樣。”勾小欠回答。
何玉英又不吭聲了,接着在那一片綠色中搜索着日軍的狙擊槍手。
“這回不知道能不能混過去,要是再跑回哈爾濱,不知道那家幫傢伙還要不要我了。”勾小欠又說。
何玉英心裡微微動了一下便問道:“那你爲啥不投降?”
勾小欠沒有想到何玉英會這麼問,愣了一下才說:“這不小刀他們都在這呢嘛。”然後又接着反問何玉英,“那你咋不投降?”
“我一個女人投什麼降,等着鬼子漢奸禍害我嗎?”何玉英微曬道不過隨即卻又嘆了一口,“其實我倒應當投降的。”
“啊?爲什麼?”勾小欠詫異的問。
勾小欠說投降的事也只是跟何玉英說,那是他真的把何玉英看成了姐,可他還真的沒有想到何玉英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爲什麼。”何玉英沉默了,接着搜索日軍狙擊手。
又過了一會兒,她才覺得說投降這事太敏感,終究還是需要解釋一下的。
於是,她如同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小北風把我男人殺了。”
“啊?”勾小欠真愣了。
啥玩應,小北風把姐的男人殺了?!那就是把我姐夫殺了啊,那這是大仇啊!
不過接着他卻又聽何玉英說道:“我男人當叛徒了。”
“啊——”勾小欠恍然大悟,要是這麼說就通了,否則那何玉英還不找小北風拼命?
於是,勾小欠消化着這個令他震驚的消息,他也不吭聲了。
勾小欠之所以在日僞軍裡混的如魚得水那自然因爲他是個尖人(聰明人)。
就象雷鳴和周讓在知道小北風殺了張忍冬之後,在勸解何玉英的時候,也只是說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也怪不得小北風。
儘管,雷鳴和周讓誰都不喜歡張忍冬。
但是,張忍冬人都死了,何玉英又是自己人,那麼他們再當着何玉英的面列數張忍冬的罪狀那就太沒人情味了。
所以他們也只能對何玉英略加勸解。
而現在勾小欠也是如此。
何玉英在心裡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那個死鬼(指張忍冬)怎麼就非得當叛徒呢,就是爲了我也不可以當叛徒的!
而勾小欠沉默下來的態度也在何玉英預料之中,這事沒有人能勸的了自己。
不過,勾小欠接下來的表現卻是出乎何玉英預料的。
“姐,那啥玩應,等咱們兩個這回脫了難,我幫你揍小北風一頓,替你解氣好不好?”勾小欠卻這麼說。
“嗯?”這回輪到何玉英愣了,不過隨即她就笑了,“我看行!”
何玉英性格從來都偏軟,雖然說張忍冬因爲成了叛徒被小北風殺了,她心裡很悲傷看到小北風也來氣,可卻也沒有想到過去找小北風報仇。
可是,要是說勾小欠能出面揍小北風一頓,哪怕就是給小北風一拳頭呢,那自己心裡可就舒服多了!
何玉英話少,勾小欠偏能揣磨人的心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要是能真把小北風揍一頓,那何玉英肯定是會高興的。
他正想再逗何玉英開心,這時就看到遠處的樹林裡有人影閃動了。
“姐,我好象又看到鬼子了!”他突然說道。
“在哪呢?”何玉英忙問。
“在那呢!”勾小勾把手指了出去。
“小鬼子的神槍手不會是一個兩個的,你往後退退。”何玉英在找到那名剛趴在一處樹叢中的日軍狙擊手後說。
“小鬼子槍手是多!”勾小欠接了一句卻並沒有往後退。
何玉英打一槍過來,對面就能打好幾槍過來,那自然是日軍的狙擊手比他們人多。
這也是他們兩個看到小北風在山上等他們卻也不敢再往上衝的原因。
往南面退的主意是何玉英出的,因爲作爲狙擊手的何玉英很明白,如果先前自己和勾小欠敢就那麼衝過去,那死定了!
“哎,姐,要不我先打一槍,勾一下小鬼子,你再打咋樣?”勾小欠提建議了。
“你不想活了?小鬼子的槍法很準的。”何玉英自然反對勾小欠以身爲餌的想法。
“沒事兒!我擅長勾欠,我這槍法也不一定能打中人家,我就是弄出動靜來。”勾小欠說道。
隨他就挪了挪身子,把自己的身子挪到了一棵海碗般粗的松樹後面。
勾小欠自然也明白日軍三八大蓋的穿透力太強。
剛纔他是躲在一棵楊樹後面的,楊樹沒有松樹結實,別日軍的子彈再把楊樹打穿了。
“打完一槍你就往後撤,要往回倒着爬!”何玉英不放心的囑咐道。
“好嘞,姐你就瞧好吧!”勾小欠信心滿滿。
然後他卻是坐在了那棵松樹的後面猛的就把自己的步槍探了出去。
“叭勾”他扣動了扳機那子彈就飛了出去。
然後他略頓了一下身子就躺了下去,邊拉動槍栓邊說,“我再來一槍!”
他也不管何玉英是否同意,突然坐起向前方又是一槍。
槍一響他一個後仰就躺在了那棵松樹的後面!
勾小欠其實壓根就沒有瞄準。
他第一槍是告訴對面的日軍,我在這兒呢。
而他又打第二槍怕日軍再反應不過來再找不到自己,他當然希望能通過這兩槍讓日軍的狙擊手多暴露幾個出來。
而就在他第二槍響過,這片山野裡就同時響了好幾槍。
勾小欠在躺下時便有顆子彈從他腦門子頂上飛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前面那棵松樹上便是“噗噗”兩聲,最後那尾音還“啾”了一下,那是子彈在打入樹幹後動能消耗殆盡與樹體摩擦的聲音。
“快撤!”何玉英急道,她自己也端槍往後倒爬而回。
“打着沒有?姐。”勾小欠叫姐那叫的就是一個親!
“又放倒了一個!”何玉英回答。
而這時對面便接着有子彈飛來,那子彈打的高度離地面也就是二三十公分,日軍的狙擊手那也不是吃素的。
何玉英採取的辦法是打一槍就跑。
敵我雙方同樣都是在用步槍,她可不敢和對面六七個日軍的狙擊擊同時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