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心裡一直覺得不踏實,雖然趙子南對他說了那些,卻沒有解除他心中的疑慮。他本來想找李醫生,可是,李醫生說過,沒有指示不能找他。於是,他決定單獨找老周彙報一下。
他安排好店裡的事情,就去找老周,他在街頭走着。邊走邊警惕地望了望四周,一個人在牆角伸出頭看他,泉猛回頭,那人一閃,消失了。他知道有人跟蹤他,本來想打消找老周的念頭,可現在發生了許多事情,讓他必須找老周當面彙報。
泉按照他和老周的約定來到老周住的地方,他望了望四周,沒有人,他才敲門。
裡邊傳來聲音:“誰?幹什麼的。”
“翰墨軒字畫店的。”泉回答。
門開了,一個青年站在門口。
青年問:“找誰?”
泉說“找你們的老闆,他要的唐伯虎的畫有貨了。”
青年讓他進來吧,泉走進門。
青年望了望外邊,見沒有動靜,關上門。
泉走進裡間。“你怎麼來了?”老周奇怪地問。
“問題越來越複雜了,趙子南和一個叫阿媚的舞女好了,還帶到了店裡,他叫阿媚去接觸冰凝。冰凝把一切都告訴了阿媚。”
“趙子南和阿媚的事,我也知道,是趙子南告訴我的,他說他是在利用阿媚。不過,我也沒有想到趙子南居然把阿媚帶進字畫店,還讓你招她做店員,阿媚在大上海做舞女,什麼工作不找,居然對一個字畫店感興趣,還連工資都不要,這讓我都覺得不可思議,我們也批評了趙子南,你是不是懷疑阿媚?”
“是的,阿媚還找到了陳雪,讓陳雪告訴我,冰凝想見我,還要安排我們兄妹見面,我們兄妹相認的事只有我們內部知道,可現在阿媚卻知道了,我本來叫陳雪和小龍準備撤離字畫店,可趙子南批評我神經過敏,說是他讓阿媚去接觸冰凝的,而且,趙子南也要我去見冰凝,說這也是工作,我說我考慮一下。”
“你反應的情況很重要,我也聽說冰凝和阿媚就像姐妹,而且,據說有一天,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想對阿媚有不軌,是冰凝救了阿媚。”
“趙子南告訴我,阿媚有和我妹妹幾乎相同的命運,她們都是爲了自己的親人被迫做了歌女舞女的,我想,我妹妹也是太有同病相憐的感覺,所以才和阿媚成好朋友的吧。老周,能不能設法先了解這個阿媚是什麼時候到大上海歌舞廳的,我知道,在我上次離開上海之前,大上海歌舞廳沒有這個歌女。還有,她說她是安徽的農村姑娘,可我覺得很不像,我畢竟在安徽呆過,一個安徽的農村姑娘就算在大上海歌舞廳那樣的環境下再生活得久,也不可能將身上的農村影子全部去掉呀,在舉止上多少還會保留一些,可阿媚的舉止卻像一個久經沙場的風情萬種的女子。更主要的是,她來到我們字畫店到處巡視,而那眼神很像是訓練有素的,與一般舞女不同。”
老周說:“可以。我去安排。不過,我也覺得阿媚幹嗎過分關心你們兄妹相認,其中一定有原因,我想,讓你將計就計,去公園認妹妹,我覺得如果警備司令他們要利用你們兄妹情,是不會對你們有什麼舉動的,你們兄妹相認不會有危險。你敢不敢去認妹妹?”“我沒有什麼不敢的,但有這個必要嗎?”
“有必要,你不仿接受他們的安排,看他們怎麼做,在你們兄妹相見時,會有什麼戲發生,我會安排人保護你的,還有,就算你認了妹妹,對冰凝也構不上威脅,只要你們兄妹上次在大上海歌舞廳相認沒有人知道。再說兄妹只談別的,不涉及到其他,這樣,你也可以瞭解自己的妹妹是有意泄露你們的身世,還是無意泄露,還有,你的身份暴露沒有,都是一個辦法。”
“好吧,對了,老周,今天我到老周這裡來,發現有人跟蹤我,我好容易才擺脫了尾巴。”
“你以後要格外小心。由於你反應的情況,在我們沒有弄清情況之前,暫時不用你那個聯絡點,問你有沒有想法。”
“我同意,本來我開始決定撤走,結果趙子南不讓我們撤,這也對,一撤走,反而打草驚蛇,那幫人又要去找新的目標,現在讓他們來監視我吧,這樣,也可以減輕其他聯絡點的壓力,我到沒什麼,我依然賣我的字畫。”
老周也分析到,“不過,你的處境更加危險了,他們釣不着大魚,就會收網,免得魚餌丟了。”
“魚抓不到,魚餌也會丟的。讓他們什麼也得不到。”
老周讓他們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一但情況有變,立刻撤離。泉同意了。
泉走進字畫店,陳雪告訴他,白天有幾個人來過,他們不像是買字畫的。泉知道,敵人果然開始監視這裡了。他也知道,那幫人要放長線釣大魚,魚沒有釣到,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所以,他們如果撤離了,反而會露了馬腳,除非他們撤離上海。他們不撤,讓敵人把主意力全部集中在他們身上吧,讓別的同志安全。
陳雪擔心敵人知道泉的身份,隨時可能抓他。但泉卻分析到,敵人並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他有通共嫌疑,敵人也想通過他來抓和他聯絡的人,他讓陳雪告訴小龍,他們一切都要做得像過去一樣,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讓敵人還以爲他們這裡是聯絡點。不過,他們的危險成份也大了,他問陳雪怕不怕,陳雪見泉那樣沉着,也不害怕,泉告訴陳雪,他們也要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一但情況有變立刻撤離。
陳雪問泉是不是要去見冰凝,泉點頭,雖然他知道這是冒險,但他必須去。爲了弄清楚阿媚。也想知道他妹妹到底是無意說漏嘴,還是有意告訴阿媚的。
陳雪覺得這太危險了。泉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見到姓代的,他不可能因爲他是冰凝的哥哥就抓我吧,這算什麼罪名呢?而且,今後他也可以和妹妹正大光明的接觸了。陳雪要他小心。
泉點頭,他想到明天要再次與妹妹相見,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不管怎麼,就算虎穴龍潭,他都要去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