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南他們等了半天才看見羅副官過來,羅副官上了車,說:“他媽的,老子讓李醫生困住了。”
趙子南一聽馬上說:“你幹嗎不把他抓起來。”又抽出槍對準泉的頭部:“說,李醫生是不是共產黨?你經常去哪裡是不是在和他接頭。”
泉冷笑着說:“你不是看到了嗎?他只是一個醫生。”
趙子南問:“那今天你爲什麼不去那診所看病,是怕暴露什麼嗎?”
“我想去哪家醫院看病管得着嗎?就算我昨天去了那家診所,今天想換一家也不行?照這麼說,那上海灘的大大小小診所都得關閉了,因爲醫生都是共產黨呀,那還叫我幹什麼?把所有診所中的醫生都抓起來呀。”泉說。
“姓趙的,把槍收起來,你會玩槍嗎?要是走火了,可負不起責任。別爭了,你不也進去看過了嗎?剛纔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他媽着什麼急,抓李醫生,抓人家幹嗎?也怪我多句嘴,讓他給我好好查一下,可他到好,打開儀器沒完沒了的給我查,還給我開藥,讓我白白地給檢查費,你他媽的,神經過敏,一見這小子進那診所,就懷疑那診所有問題。”他又對泉說:“不過,我也警告你,姓沈的,不許玩花招,不然,我槍裡的子彈不是吃素的。”泉輕蔑地笑了笑。趙子南把槍收了起來。
“我覺得不對,剛纔我演了一場戲,想掐死這小子,姓李的反應那麼大。還救了他。”趙子南說。
“這到也是,姓沈的,你和李醫生是什麼關係?”羅副官問。
“醫生和病人的關係,怎麼,你們真的願意看到我死在李醫生面前才甘心嗎?他不救我,讓姓趙的把我掐死,然後你們再把殺人的罪名安在他頭上?讓他吃官司?就算不吃官司,他診所裡死了人,誰還敢去他診所看病呀?姓趙的,你不是說我是叛徒嗎?你也做過共產黨,知道共產黨最恨叛徒,有救叛徒的共產黨嗎?”
“這?”趙子南不知道說什麼好。是啊,共產黨能救叛徒嗎?他們只會殺叛徒,想當年特科紅隊除掉了多少叛徒呀,叛徒只有對敵人有好處,他才覺得自己的戲是多麼失敗。
李醫生冒死救泉時,泉知道李醫生依然信任他,只是在那種情況下,李醫生不能表露這種感情。他其實想告訴李醫生,那幫人是帶他做誘餌的,他怕有同志不清楚,和他接觸,別說說話了,就算對個眼神,只要讓姓趙的看見,都會出問題,而趙子南叛變的事,他不知道李醫生他們知道不,他也想告訴李醫生。
李醫生的話啓發了他,於是,他巧妙地告訴了李醫生是趙子南出賣他的,現在敵人帶他是出來釣魚的。
一行人下了車,三三兩兩地走在街上。泉和趙子南走在一起,泉觀察周圍的環境,想逃跑。
“別想着逃跑了,這裡的警察和日本憲兵多着啦,這周圍我們都佈置有人埋伏,你想跑到那裡去?別以爲有人會接應你,做夢吧。不過有才好,那我們可以一網打盡。”
“我跑什麼?跟你們在一起了,我還能說得清楚麼?只好認了。”
他們好像沒有目的的閒逛着,趙子南儘可能回憶着他們接頭的地方,儘管他們商量的聲音很小,泉還是聽清楚了,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他知道,東方大飯店也暴露了。
他們來到外灘公園,這是泉與陳雪第一次相見的地方,趙子南是上海地下黨的一位負責人,當然知道這裡,到了這裡,趙子南讓泉獨自走,他說他還有點事情。
泉當然知道,他們就在他後邊不遠處,只要他與任何人說句話,對個讓人能夠發覺的眼神,他們就很快出現。泉也沒有懼怕,他就好像在散步。
無意中,泉見到前邊走來的兩個人,人走近了,原來是老周和小龍,泉鎮定自己,與老周和小龍擦肩而過,老周戴着墨鏡,他見泉過來,有些詫異。泉見到老周,也怔了一下,但他給了老週一個不易察覺的眼神,然後馬上轉過身,不再理老周。泉從老周的身邊走過。老周取下墨鏡,看着泉的背影沉思着。
泉離去了,小龍認出泉來,對老周說:“是泉哥,那人是泉哥呀。”
“知道,走吧。”老周說着便加快腳步,見小龍沒有跟上,他走過去,拉住小龍走。他也知道是泉,不過,他不明白泉是怎麼出來的,還到公園來,他不知道這是他們的接頭點嗎?剛出監獄就四處跑,是不是很有問題呢?可兩人相見時,泉給他的眼神卻讓他難以捉摸,他不能輕易答理泉,因此小龍要衝過去,他拉住了小龍。
兩人走着,走了一會兒,他才發現小龍不見了,他有些着急了,心裡罵了一句,這孩子。
公園一個亭子,泉坐在長椅子上在想着什麼。在他的周圍不遠處,有幾個便衣跟着他,趙子南和另一個人躲在暗處。
泉看到老周,他不知道老周和小龍來幹什麼,他沒有理他們,卻給了他們一個眼神,那眼神不容易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