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與日寇抗爭(三)

泉被押進監獄,單獨囚禁,他再也沒有遇到老耿和其他難友,而且還被停止放風,這樣,他不知道監獄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難友們在絕食鬥爭。

喬本派人送來雞魚肉什麼的,他看都不看,讓他們拿走,看守不拿,他端起就扔了出去,於是,喬本讓人依然給他送一般的飯菜,他沒有得到絕食的指示,因此,他依然吃着飯,雖然每一口飯都吃得那麼艱難。

崗田死後一個月,日本軍部派來新任駐滬司令,名叫森川,在崗田死後代理司令的喬本自然讓位,他很不爽。

森川指責喬本,說:“軍方對你們上海的工作很不滿意。兩個基地被炸燬,日本在江南使用毒氣的事件曝光,讓軍方很被動,而堂堂的日本軍駐滬司令卻被一個女人殺死。你讓我說什麼好?”

“唉,這中共上海的地下黨太厲害了。”喬本也不好說什麼。

森川問他,“你有線索了嗎?”

喬本告訴森川:“我們抓到一箇中共分子,據分析是中共特委的,可惜是一個硬骨頭,我們用盡所有酷刑,他都不開口。”說着,喬本把沈泉的材料遞給森川。

“哦。”森川看了看材料,對於文字不太感興趣,到是對照片上的男子產生了興趣,“這個人長得很英俊的,做什麼共產黨嘛。”

“他是北平音樂學校畢業的學生,那年皇軍進北平專門請他和一些名流演奏鋼琴,結果他和他妹妹都沒有參加演出,後來,他們到了上海,還做了電影明星,和中共的林風有接觸,再後來到了新四軍那邊。”

“好啦,好啦,看樣子也不是老中共。”

“是啊,參加中共沒兩年。”

“好啦,我知道怎麼對付這樣的中國人了。”森川是一個殘忍而變態的惡魔,他審犯人最喜歡攻死穴,這死穴就是將那人的自尊心完全打垮,幾乎屢試不爽,他相信,這一套對付沈泉一定有效果。

他到了監獄,在看守的帶領下進泉的牢房,看了看泉。沈泉傲然地看着他,什麼也沒有說。他也沒有說一句話,離開泉的牢房。

泉面容憔悴,鬍子拉碴,但也掩蓋不了他的帥氣和英氣。於是,他吩咐看守先帶泉洗澡換衣服,理髮。

他們先將他帶進看守們用的洗澡間。他問憲兵,把他帶到這裡做什麼。

“洗頭,洗澡,換衣服。”

“幹嗎要我洗頭,洗澡,換衣服,他們呢?”他自然指的是其他難友。

“叫你洗,你就洗,少囉嗦,要不。”

泉被關了幾個月,除了擺脫叛徒那天在蘆葦蕩洗了個冷水澡以外,很久沒有洗澡,天氣炎熱,再加上身上的血腥,他覺得自己身上已經發出臭味了。能夠洗澡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他開始脫衣服,見看守在旁邊,於是讓他們出去。

看守生氣了,給了他一拳,“你他媽的別找不自在,你以爲老子想看你呀,是上邊讓老子伺候你洗澡的,你他媽太享福了。”這看守是一箇中國人。

“我洗澡不喜歡有旁人在,我也用不着別人伺候,你走吧,我不會跑的。”

“哼,跑,你能上天不成。”說完,他走出門,將門關上,對門口哨兵說了幾句,然後離開了。

泉打開水龍頭,一股熱水衝出,流到他頭上,身上。他閉上眼睛,讓水淋遍全身,很舒服地洗着。那水溫度適宜,不冷不熱,他身上的傷口幾乎都已經結痂了,雖然有些刺痛,但比起洗澡的舒服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想,這次洗了澡,哪怕死掉也值得了。想到這幾個月來他所經歷的,想到其他難友都沒有如此的享受,他流淚了,淚水隨着水龍頭流下的水一塊兒流着。

他抹上肥皂,洗頭髮,他不敢摳,只是揉搓着頭髮,揉搓一會兒,將肥皂水沖掉,身上也抹着肥皂搓着。他又想起在毅的家裡洗澡後,對毅說的話,能自由自在地洗澡多麼幸福呀,而現在雖然身處牢獄,但還能洗上一次熱水澡,這才真的幸福。

還好,那看守沒有爲難他,如果那看守給他洗澡,那還不把傷口搓出血呀。

他輕輕地搓着,尤其是燙傷的地方還沒有完全好,還是嫩肉,挨着都很疼。外邊有人在催了,他纔想起,他依然在監獄,而不是自由地在家裡洗澡,於是,他沖掉身上的肥皂泡,用毛巾擦了擦身子,穿上自己的衣服。

那是毅託人給他帶的衣服,平時穿囚衣,用不着。而他進來時穿的衣服早已經血跡斑斑了。這次他不明白,爲什麼要他專門換衣服,也不願意多想,他相信這些人不會放他,處死他,也說不清楚。

一個理髮匠爲他颳了鬍子。他便被帶到審訊室,他想今天又是誰來審他,到底要問他什麼呢?不過,他已經想好了,無論是誰,用什麼辦法都不會讓他屈服。

他發現審訊室今天有些特別,厚厚的窗簾拉下來,遮擋外邊的日光,不過,裡邊燈光卻很明亮。森川坐在椅子上,後邊還跟着幾個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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