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場中比斗的四人,其餘人回頭一望,卻看到幾個騎兵催馬奔了過來,爲首的一個人是上校銜裝束,正是剛纔操場外圍巡視騎兵訓練的上校隊長,想必是見到這裡有士兵在拼刺就過來看看熱鬧。
步兵的區隊長見長官到了,剛要敬禮,那上校手一擺手示意繼續。
“開始!”中尉隊長再次舉手下令。
那三個學生兵眼見有長官到來,心神略亂,而沈衝對於所謂長官的到來卻熟視無睹。
他暴喝一聲,一個突刺便已經點到了的一個士兵的胸上,只是這回並未發太大的力,一觸即開,這個動作無疑代表了那個士兵已經陣亡了。
他接着收槍一個右手的打壓刺指向了睦另外一人,那人心裡一慌,忙向後腿,沈衝將槍向上一挑,直接挑飛了他手中的木槍。
這時第三人的木槍才從沈衝的左方斜刺而到,沈衝側身上步,槍托已經掄起,在那人的頭上虛砸了一下,而後跳出戰圈收槍而立。
“好!”這聲叫好卻是出自那騎馬站在最外圍的騎兵隊長之手。
這刺刀拼得確實精彩,學手兵們不再因爲沈衝歲數小而小看他,也紛紛鼓起掌來,連剛被打敗的幾個學生也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你們知道你們輸在哪裡嗎?”中尉隊長看着那幾個還在捂着痛處的學生說道。
學生們都安靜下來,無疑這是教官要評點這次拼刺了。
“你的毛病在於求勝心切,擡腳過高。”中尉隊長指着第一個被打倒的學生說道,“擡腳過高則重心不穩,在對手一打壓的情況下就失去了重心,直接就往人家刺刀上撞了。”
“你們三個,”他指着後三名學生說道,“先是信心不足,心中沒有必勝的殺念,注意力不夠集中,然後有一些不好的習慣動作,比如端槍時兩臂外張太大,這樣照成一是突刺慢,二是沒有力,三是身體暴露面大。尤其是你”
他指着那個最後被沈衝用槍托虛砸的學生說道:“我早就跟你們說過,突刺時不要習慣性的先把槍往後拉一下,你往後一拉,對手自然就知道你要拿槍刺他了,就會有所防備,就起不到突然性。”
最後,這中尉教官提高了嗓門大聲問道:“所有人都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所有的學生兵腳後跟一碰,齊聲答道。
“列隊,所有人再練突刺一百下!”這位隊長兼教官最後大聲命令道。
眼見着學生們又開始了訓練,沈衝面有得意用胳脯胳碰了碰一直站在他身邊的霍小山,低聲道:“咋樣?我厲害吧?”
霍小山看着他那得意之色沒好氣地說道:“拉倒吧,差遠了,我都懶着出手。”
“跟誰差遠了,我覺得我跟你就差那麼一點點,嘿嘿。”沈衝訕笑着。
“不服?還想比劃比劃?”霍小山翻了他一眼。
“比劃就比劃一下,誰怕誰呀?”沈衝感覺血氣衝頂,嗓門不由得高了起來,
“我看你是又想找虐?”霍小山臉上依舊一片雲淡風清地掛着淡淡的笑意。
“我也好久沒活動了,就哄你玩兩下。”霍小山俯身拾起了一支木槍,雙手輕輕攥着,那表情那動作說不出來的寫意,好象根本就不是要和沈衝比拼刺,倒象是孩童往大牆上摔泥泡一樣的輕鬆。
沈衝則一臉凝重,雙手持槍站在了霍小山的對面,剛纔拼刺的那股充滿了殺意的氣勢又出現在他的身上,而且正在節節攀升,彷彿那氣勢達到頂峰之際,就要對霍小山使出必殺一擊。
而霍小山卻依舊那副雲淡風清的樣子,手裡拿着的彷彿不是槍而是在路邊隨手摺下來的一根柳條。
沈衝眼睛閃着精光一動不動地看着霍小山,眼看氣勢就要達到頂峰之際,突然就象打足了氣的皮球被針一紮,“噗”的一聲氣勢一下子就沒了,把手中的木槍往地上一扔,眼中的鬥志瞬間便全無了蹤影,嘴裡叨咕道:“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座山裡的出來的妖怪,我還是打不過你。”說完忿忿地把槍扔到了地上。
“你不挺厲害的嘛!剛纔多威風呀,你還和RB鬼子拼過刺刀,你剛纔還一個打三個,呵呵,別整沒用的,你就說你服不服?”霍小山嘴上卻不饒人。
“我服行了吧。”沈衝嘴上說着服,心裡依舊忿忿。
“服就這態度呀?以後還想不想讓我再指點指點你了。”霍小山依舊窮追猛打,不肯放過
“哎呀,小祖宗,我服行了吧,唉……”沈衝竟然老氣橫秋地嘆了一口氣,這副表情確實是心服口服的表現了。
“你倆咋不比了,我可等半天了。”這時旁邊一個聲音說道,霍小山和沈衝擡頭一看,說話的人卻是剛纔那個過來看熱鬧的騎兵隊長。
“我打不過他,咋比?!”沈衝一氣之下,連對方是長官也忘了,語氣橫的很。
是啊,打不過他,咋比?
沈衝向霍小山挑戰拼刺有多少回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但他卻記清了自己一回也沒有贏過霍小山,豈止是一隻沒贏過,甚至連霍小山的衣服角都沒有碰到過一回。
習武之人有一力降十會之說,意思是說,力氣大到絕對程度勝過任何技巧。
習武之人還有唯快不破之說,意思是說,快到極點也勝過任何技巧。
沈衝知道霍小山無論是力量還速度乃至技巧都遠勝過自己,自己想翻身一點機會都沒有,每每敗給霍小山之後,心中一面暗自說着妖孽妖孽呀,一面想下回我一定能贏。可是……下回,依舊是不行,以至現在他這個武瘋子見武就癢,見到霍小山卻一點脾氣都沒有,是真的打不過啊。
這騎兵隊長可在旁邊一直聽着這兩個小兵的對話,他沒想到他認爲拼刺技術已經出奇地好的小兵竟然連與另外一個比劃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騎,兵隊長好奇地打量着霍小山。
一個黑黑的準小夥子,個頭不小,軍衣並不是很合體略大了一些,顯得人越發的單細,要說出奇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態度有些與衆不同,沒有普通士兵見到長官那種敬畏的神色。
霍小山此時卻把心神放到了這騎兵隊長的座騎上面。
見那馬與別的戰馬相比要高了半頭,頭細頸高,四肢修長,一身烏黑髮亮的毛管顯得極是神駿。
霍小山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傻傻的小狍子和那威武的海東青,這東三省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