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在晨光的曦微之中,特務連的士兵們以戰鬥小組的隊形從各個方向進入到了村子當中。
所有人的在擡腳落腳之際都非常小心不弄出一點聲響來,手中的盒子炮分別指向了不同的方向,保持着隨時射擊的姿勢。
沈衝小石頭他們這些精銳都在最前面,而鄭由儉也來了不過他卻是持着自己的那把加拿大擼子走在了後面。
之所以說是叫後面而不是最後,因爲鄭由儉的後面還有人,方覺先魏建興他們第10軍的人以及劉文成軍統的人也來了。
所有人都在爲霍小山擔心,因爲天亮了,整個村子裡一片死寂,但是霍小山卻沒有出來!
這不能不讓大家擔心。
昨夜特務連在外面自然聽到了日軍的慘叫聲與打鬥聲,但大多數時候村子裡都是沉寂的。
這無疑也是可以理解的,裡面不管有多少日軍,霍小山殺敵時能讓日軍慘叫出來的畢竟是少數,以霍小山的身手大會讓大多數日軍死得無聲無息。
只是本事再大,這天亮了還沒有出來,於是讓衆人心中便有了某種不妙的感覺,霍小山殺敵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而方覺先魏建興他們也自然關心着霍小山,在他們得知霍小山竟然沒有出來的時候便也忍不住跟上來了。
如果是平時特務連自然會有人阻擋,但是現在霍小山生死未卜,士兵們哪有心思去管方覺先他們。
鄭由儉攔了一下沒有攔住,心道要不是因爲你們霍小子能冒那個險?老子現在也沒心思管你們,你們不怕死就跟着吧!
於是,所有人就都來了。
只是大家雖然心情焦急,但卻也絕不會亂了手腳。
在進入村子搜索的時候沈衝把圍在村外各個方向的人都通知了,以戰鬥小組方式進入,搜索每個房間,一定要搞清是咋回事!
當沈衝小心的踏着樓梯爬上了最外面那個房子的閣樓時便發現了第一具日軍的死屍。
那名日軍瞪着失神的眼睛仰面躺在了地板上,咽喉處有創傷至於脖子下面更是一片血污。
沈衝自然知道他是被霍小山用旋子射死的,他應當是日軍的警戒哨。
沈衝掃了一眼那窗戶,便發現了一根做窗格子的木條已是被齊刷刷的切斷了。
不用問,這名日軍是在向下瞭望時被霍小山從下面射死的。
沈衝調轉槍口從樓梯上退了下來。
當他走出這家時正碰到魏建興也端着把日軍的三八大蓋走了過來,後面跟着拿了把王巴匣子的方覺先。
雙方目光交匯但皆無語,沈衝轉身又開始了新的搜索。
日軍官兵接二連三的被發現,死態也是各異。
那日軍死時的慘狀對特務連的人來講是熟視無睹,但卻給跟在特務連人後面的方覺先劉文成他們以巨大的震撼。
有日軍士兵是靠在木板牆上站着死的,死因是有一把軍刺從那足有寸厚的木板牆那頭穿刺了過來,於是他就被釘死在了那牆上。
有日軍士兵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死因是一枚旋子擠進了他的眼睛,那被切開擠出眼眶的已看不出形狀已如同一汪水般的眼睛,讓人感覺那彷彿只是一隻魚的眼睛。
有兩名日軍士兵死在了一起,他們的腦袋上全是血,有的地方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茬。
對於這兩名日軍士兵的死因方覺先不明白,但沈衝他們包括魏建興都明白,這兩名日軍士兵是被霍小山一手掐住一個腦袋生生撞死的!
古老的村莊成了殺戮場,方覺先他們既震驚於霍小山的戰力可是霍小山的這種殺戮卻又給了他這樣的軍人一種殺敵之時酣暢淋漓的感覺。
乃至這種場面都給了他們一種荒謬的想法,如果,所有的戰士都如同霍小山一般是不是抗戰現在早就該結束了啊!
可是,霍小山依然沒有被發現,當方覺先他們來到了那條穿村而過的小河時震驚達到了頂點。
那幾米寬的小河上竟然有小木橋而橋上竟然依然有蓋,若不不是兩側沒有屏蔽他們會以爲走到了一道走廊之中。
但他們所震驚的自然不是古村侗民先人的鬼斧神工,而是那小橋上竟然姿態各異的倒了十多名日軍。
而霍小山的那把斷刀赫然就在一名日軍士兵身上插着呢!
衆人加快腳步上前,就見那日軍的鎖骨已經被砍斷了,而刀就卡在了那名日軍士兵的脖子與肩膀之間。
沈衝俯身用左手攥住刀把往上一提可是竟然沒有提動,他又一用力這才把那把斷刀拽了下來。
刀刃鋒利依舊,只是那斷刃處讓人覺得甚是可惜。
而就在沈衝拽下斷刀之際卻是一皺眉,而這時圍攏上來的衆人也都感覺到了一股臭味。
沈衝很快把目光投向了一名倒在橋欄杆旁頭骨碎裂甚至說已經只剩下了半拉腦袋的日軍士兵身上。
他走上前上去踢了一腳後,便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很想把這名日軍士兵一腳給踢到河裡去。
但是,他在擡腳的剎那卻是又把腳收了回來。
“怎麼了?”魏建興上前低聲問道。
“沒事,被小山子摔死的。”沈衝回答道。
於是魏建興退了回去,跟震驚的看着那個沒了半拉腦袋的日軍的方覺先低聲說了幾句。
方覺先這才明白了那股臭味是怎麼回事。
顯然,霍小山在昨夜的打鬥中情勢緊急連他那把斷刀都沒有時間拔就將一名日軍掄起來給摔死了。
而且霍小山顯然摔的不只一下,畢竟那橋是木頭的,他怕摔不死肯定是摔了好幾下,卻是真的連那名日軍的屎都摔出來了。
劉文成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感覺自己的腿都有點軟了,軍統之人也可以說是心狠手辣的,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戰場之上竟然會如此殘酷!
在後面的鄭由儉看到了劉文成那有些發顫的腿,心道,你哆嗦那就對了,原來軍統的那個羅林後來是被鬼子給劈了。
如果不是的話,只怕也是被霍小山子摔死的命!他竟敢惦記慕容那個丫頭!
腳步聲起,沈衝他們擡起頭來,就見各組人員已是從各個方向聚攏而來,帶頭之人都是衝着沈衝無語的搖了搖頭。
那意思無疑很明顯,鬼子全都被霍小山殺了,可是他們卻也沒有找到頭兒在哪裡!
所有人開始皺眉。
“所有房間都搜查過了?”沈衝皺眉問道。
“都搜過了!”各組人員紛紛回答。
“爬房頂上去找,今天要找不到就把房子拆了也給我找到!”沈衝急了。
“不是打鬼子掉河裡去了吧?”鄭由儉皺着眉叨咕道。
“那掉河裡要不遊走了要不沖走了,到哪去找?”沈衝一發火那就是個急,就沒給鄭由儉好臉色。
鄭由儉見沈瘋子發瘋也不和他一般見識卻是一使眼色,小石鎖便扶着橋欄杆探出頭向小河裡望。
這一望卻他卻是叫了起來:“頭兒在這呢!”
一聽說霍小山在橋下呢,橋上的人便“呼拉”一下都往那橋欄杆處擠,而橋下的人就又往橋上跑。
於是那座小橋不堪重負就被壓得“吱嘎嘎”直響!
就在莽漢看到了霍小山正仰面躺在橋下的水上胳膊上繞了根綁腿在那隨波起伏之際,那自然是格外興奮的。
這人肯定是沒事,死人要麼沉水了要麼就被沖走了啊!
於是他興奮的雙手一砸橋欄杆之際,就聽“嚓咔”一聲,那橋欄杆一下子就斷了!
毫無防備的衆人便有十好幾個驚呼着直接從橋上栽到了小河裡,一時之間水花四濺好不熱鬧。
不過,好在,這真的只是一條小河也只是齊腰深的水罷了,所有人倒不會有什麼危險。
衆人正喧鬧之間,便聽第一個掉下河的莽漢扯脖子喊:“頭兒,你醒醒啊,我摸着有氣兒啊!”
一時之間橋上的水裡的人都不作聲了,喧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能看見霍小山的人自然是看着,看不見的人則是屏住呼吸在那歪着腦袋細聽。
於是,這時橋上之人就聽橋下傳來了霍小山的聲音:“我就是累了睡一覺,你們幹嘛?至於把老百姓的橋給拆了嗎?”
“那你怎麼非得跑水裡去睡覺啊?”小石鎖問。
“就這安全啊!那萬一鬼子有漏網的呢?”霍小山如是說。
一時之間,橋上橋下所有人都仰天大笑了起來。
天已經大亮了,水面粼光閃動,出太陽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