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山他們和魏建興吃飯是在中午,可是到了晚上天還沒有黑的時候,劉文成又找上門來了,理由嘛,只有一個,請霍小山喝酒以報答救命之恩!
這個不去是不可以的,霍小山自然得去。
喝酒者還是五人,特務連四個,軍統只有劉文成一人。
這種情況與中午相仿,方覺先都被軟禁了,魏建興自然身份敏感。
而軍統特工那也是見不得光的,劉文成自然不會呼朋喚友前來。
不過,此時從前線回到了後方,劉文成自然也很高興,席間對霍小山頻頻勸酒,霍小山左推右阻卻是終究喝了半斤白酒劉文成才放過了他。
席間劉文成在酒至半酣之際便玩笑一般說了一句話叫“原來我只是聽過霍團長之名,到了四川我才知道霍團長有如此鼎鼎大名啊!”
霍小山以一慣的平靜饒有意味的看了會兒劉文成才笑道“不知道劉站長指的是日軍還是國軍?”
霍小山的話反而讓劉文成一楞,隨後劉文成卻是向四周看了看這才伸手蘸着酒水在桌上寫了個“三”字。
霍小山這回被弄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伸手替劉文成抹去了桌上的水漬,說道:“喝酒,我只打鬼子!”
當時在場的沈衝、小石鎖、姚文利在一旁只有看的份兒自然不會摻言,但他們卻也明白頭兒和那個軍統頭子在打什麼啞謎。
霍小山反問劉文成“自己是在日軍還是在國軍中出名”。
劉文成的回答是“你在三軍之中很出名。”
聯繫到前面的那兩個日軍和國軍便不難想象得到劉文成所說的第“三”軍實際上是指“共軍”。
霍小山打鬼子如此厲害,他家的丫丫在八路軍中也應當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如此一來,霍小山可不就是在“日、國、共”三軍之中都同樣出名嗎?
雙方喝完了酒自然是各回寓所,霍小山他們四個帶着微微的酒意在重慶的石板路上走過便回了他們所住的旅店,對後面依舊盯梢之人彷彿渾然不覺一般。
直到進了寓所關上了房門後,沈衝才說,那劉文成什麼意思,不是說咱們自投羅網了吧。
霍小山笑了,你想那麼多幹嘛?把該做的事做了其餘的交給老天爺就是,然後又說,睡覺,我半夜行動。
沈衝愣愣的看着說睡就睡已是酣然入夢的霍小山,想了想也笑了。
小石鎖和姚文利便問,沈頭你笑啥。
沈衝笑道,論腦瓜子我比他(霍小山)笨多了,我操那心幹嘛,他要是都想不明白我就更想不明白了,睡覺!
說完他也倒頭就睡了。
於是弄得一頭霧水的小石鎖和姚文利互相看了會兒便不約而同也躺到回牀鋪上睡覺了。
後半夜的時候,霍小山真的就爬了起來,推開門攝手攝腳的出去了。
足足過了兩個小時,霍小山才返回到了寓所中,上了自己的牀接着倒頭就睡。
……
天亮了,曾敏之從牀上坐了起來並沒有馬上下地而是看着窗簾後的晨光默默無語。
曾敏之,《大公報》記者,這些天他正在探訪一件事情,因爲他聽說第10軍軍長方覺先已是偷偷來重慶了。
消息來源應當是可靠的,只是他找來找去卻終究是無法找到,國軍高層對此全是三緘其口。
可是曾敏之是做什麼的?他是記者,而且還是資深記者!
本來他對方覺先回到重慶那也是有幾分不信的,可是一看國軍高層那直否定這條消息的態度他內心便已認定方覺先定然是已經回來了!
想當初衡陽城丟掉的時候,國軍高層可是大肆宣揚第10軍與日軍玉石同焚方覺先軍長以身殉國的!
可是隨即就又從前方傳來了日軍說方覺先已是投降了日軍,據說日軍報紙上還有方覺先穿着日軍軍裝的相片。
後來便有人猜方覺先是投降日軍了,但也有人猜那是日軍污陷方軍長那照片上的人是假的。
一時之間兩種不同的說法搞得是大家莫衷一是,人心慌慌,而國軍高層則是一口咬定了方覺先已經殉國了。
那麼,假如現在方覺先回來了,這打的可是國軍高層當然也可以說是某人的臉了,那國軍高層自然是不會承認的了。
曾敏之也能想到,先有郝令奇被錯殺了,後有餘萬程突圍而出被判入獄了,再有這方軍長都說殉國了卻又回來了,那他的處境可是不妙啊!
所以,自己必須要找到方覺先將軍,他可是創造了國軍堅守一座城市時間最長且與日軍作戰以少勝多的紀錄啊!
曾敏之可不管最後方覺先最後是否由於什麼原因投降了日軍,再說了那就是真投降了又能如何,你蔣委員長還提倡曲線救國呢,人家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這麼大一個國家民族的大英雄回來了,你到處藏着掖着不讓民衆知道,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曾敏之在牀上想了半天這件事情,想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頭緒,便從牀上下來,他要拉窗簾洗漱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只是他剛拉開窗簾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的窗戶竟然被推開了一道縫兒。
不對啊,他記得自己的窗戶是在裡面用插棍插死的!
現在可是快12月份了,縱是四川屬於亞熱帶氣侯,但那12月份誰家也不可能開窗戶過日子了。
這怎麼窗戶就開了呢,怪不得昨夜自己蓋着被子覺得比往日都冷呢。
這時他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窗戶的插棍竟然已經斷了!
他這個插棍可是小細鐵筋做的,那斷口那麼齊是是怎麼回事?自己昨晚上招賊了嗎?
這個念頭一起先是嚇了曾敏之一跳,隨即卻又安下心來,自己只是一個記者罷了,又沒有什麼錢,哪個賊會來偷自己?
再說,不對啊!自己可是住在三樓的,那賊是怎麼上的三樓窗戶又把插棍從外面切斷的呢?
一系列的疑問之下曾敏之要開始檢視自己的房間了,只是他才一低頭就發現自己的窗簾下面竟然有個紙飛機!
這是什麼玩應?國家正是多事之秋民族正是危亡之時,自己一個憂國憂民的大記者可不是那童心未泯之人哪!
曾敏之是資深記者,以他的閱歷便覺得自己好象已經明白什麼了。
那個賊半夜把窗戶弄了個縫把這個紙飛機放到窗臺上了,而或許是半夜有風把紙飛機就給吹地上了,當然也可能是自己拉窗簾時不小心把這個紙飛機給碰到了地上。
於是,他俯身伸手便將那個紙飛機撿了起來,然後他便看到了那飛機翅膀上竟然還有字。
由於紙是疊着的,他自然看不到被疊在裡面那部份的字,但是光看着翅膀上的兩個字,他就覺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因爲那兩個字是“方覺”!
曾敏之急不可耐的拆開了那紙飛機讓它又回覆成了一張紙,而當他看清了那張紙上的字時,心跳已是“砰,砰,砰”了!
因爲那紙上寫的是“方覺先在陳城陳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