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團長自然是臉有刀疤,身後士兵長短武器都有氣色也好,本是氣勢洶洶而來的,自然更顯部隊雄壯。
不過眼見被他們堵在街道里的這羣烏合之衆竟然有了準備而且氣勢竟然也都不弱,心中倒是微微驚訝。
總打架生非之人愛動手欺人那是骨子裡的,但卻都會給自己找個能登得上臺面的理由,就如那日本人現在都快佔了大半個中國了殺人無數卻還挑了塊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遮羞布呢。
所以這位刀疤團長在堵住了街口後卻是先聲奪人地問道:“你們擋我去路是什麼意思?”
軍需處別的頭兒都沒在,此時迎上前來的自然是石彪。
石彪骨子裡血性但爲人卻是穩重,碰到了對頭但能不打總是最好的,而同時也絕不肯弱了己方的氣勢,因此迎前後便反問道:“不知道這位長官將街口兩頭都堵住了又是什麼意思?”
只是他這上前一說話,對面那刀疤團長的手下士兵們卻已經有開始竊竊私語的了。
爲啥?那還用說嗎?
這刀疤團長知道對方有一個營,那萬一打起來人帶少了哪能行,所以都上千號的兵了總是會有人認出來對面的這羣人是和他們交過手的。
曾經面對面切磋,又被人家用一個連打倒了一個營怎麼可能不記得一些印象深刻的對手?比如霍小山、沈衝、小石頭、莽漢這些人。
此時體形如同車軸般的莽漢正在石彪身後摩拳擦掌嘿嘿地笑呢。
別人要是碰到仇人要是笑那也絕對是冷笑,可莽漢不是,他是傻笑是又有架可打發自內心的傻笑。
對面有一個排長現在還清楚記得當初就是這個看起來傻了巴唧的傢伙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下巴就被打脫臼了。
於是這排長趕緊湊到了刀疤團長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手下說完,刀疤團長的臉色就變了。
他之所以親自帶隊而來,那自是聽了手下營長的彙報,說這就裡有一支部隊,手中竟然有大批日軍武器,雖然人數有一個營的樣子但絕對就是烏合之合。
這批武器可正應眼前之需,有了它可是絕對給自己和師長添彩的事,於是刀疤團長自然心動。
不過你別看他來的兇猛可內心的打算卻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畢竟真打起來這回規模會比上回還大臉面上終究不大好看的。
但現在想嚇唬一下或者小打一下就把那批武器摳出來不可能了,因爲剛纔那排長突然告訴他這些對手原來竟是那夥讓他大大栽了個跟斗的傢伙。
打還是不打的猶豫只是在傷疤團長的腦海裡轉了轉,他就決定打了。
風水輪流轉,今朝到我家,如果不抱上次之仇手下的士兵如何看待自己?再說那到手的軍功可就丟了!
於是內心拿定主意了的刀疤團長便陰惻惻地笑了,卻是一擡頭問石彪道:“你們管事的幹什麼去了?”
他問的自然是霍小山,他是個團長對上次軍需處打架的士兵有點印象也不深。
若不是剛纔那個排長提醒,他還真沒認出軍需處的人來。
不過他卻是記得那個既能打又難纏的年輕軍官,儘管他不知道那個軍官叫霍小山。
石彪可是一直在看着刀疤團長這些人的表現呢,已經明白讓人家認出來了,既已結仇那跟對方說話就更不用客氣了。
所以他直接就說道:“我們頭幹什麼去了好象不歸你管吧。”
刀疤團長聞言不由得那太陽穴上的青筋都跳了跳,臉上那道刀疤愈發顯得猙獰,他正要喊打,卻聽身後一陣騷亂,已是有人喊道:“讓讓,讓讓,好不容易回到國統區了怎麼又打架?”
刀疤團長聽了那聲音不由心頭一顫,那聲音與他的交際只有一次,只是這輩子他也是忘不掉的,他知道那個難纏的傢伙竟然就在這要打起來的節骨眼回來了!
刀疤團長再回頭之際,就見自己的士兵已經分開了,卻是走進來一小隊人來,爲首的那人穿着軍官制服卻正是他記憶深刻的那個弄得他曾經一點脾氣都沒有顏面大失的年輕人。
而他身旁身後卻又跟了十多個人,一看也都是中央軍的服裝,有軍官也有士兵。
“頭兒回來了!”這時軍需處士兵羣裡爆發出一片歡呼聲。
霍小山則是面色平靜,對於身旁一左一右拎着鎬把子的刀疤團的士兵們就當沒看見一般。
人的名樹的影兒,這回刀疤團長帶的人中有不少是參與上次打架的,一見霍小山那都緊張地把鎬把又攥緊了一些。
“這又是演哪齣戲呢?”霍小山來到了兩軍對壘之地便直接問石彪。
“他們又相中咱們的戰利品了。”石彪見霍小山回來自然高興忙解釋道。
“怎麼的了這是,這怎麼總挑咱一家禍害呢,有那功夫也去禍害下日本人那才叫本事啊!”霍小山彷彿喃喃自語地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卻也足以讓聽到這句話的刀疤團的人臉上發燒了。
霍小山這才轉過臉來看向那面沉似水的刀疤團長,不卑不亢地說道:“按正理呢我只是個連長,您卻是團長,雖然不是一個部隊的但大家都是中央軍的,我正常也應當給您敬個禮,可是您這所作所爲真的是讓我沒法尊敬啊。”
刀疤團長忽然發現此時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想說打卻已經張不開嘴了,說不打也不行,難道在家門口還怕他們嗎?
上峰有難處自然就有那有眼力見兒的下屬來解圍。
刀疤團長手下的那個營長便從後面躥了出來。
上回和霍小山他們賭鬥的可不是他們營,他也不認識霍小山,他現在也還沒搞清咋回事呢。
他當然知道在臺兒莊時自己團的二營讓人家一個連給全放倒了,但卻不知道那一個連的人此時已變成了正要被他們收拾的一羣“烏合之衆”,而且竟然就站在了他們面前。
“給我打!”那營長已經是大吼了起來,命令來了,十兵們自然是要聽命令的,那就打吧!
只是他們一攥鎬把子就要往上衝的時候前面的人卻又全停下來了。
因爲就見霍小山身後的那十來個人齊刷刷地就把或掛或挎的盒子炮就都抽出來了,眨眼間就頂上火了!
這時就見剛纔跟霍小山一起進來的一名軍官已經走到面前面來了,三十多歲軍裝不錯偏偏是一副兵痞的氣質。
這個軍官拿槍的手一動,就見他原來還端着的盒子炮在他那扣着扳機的食指上打了個轉就停住了,已經是槍柄衝前槍管卻是指向了自己。
然後就見他匪裡匪氣眼睛充滿了挑釁地地衝那個下令開打的營長說道:“拎個破鎬把子嚇唬誰呢?老子也不是嚇大的,有種你一槍斃了我,你要是不斃了我你就不是娘生爹養的!”
“我艹!”刀疤團的那個營長聞言急了,在自己地盤上還沒見過有這麼囂張的呢,怎麼比老子還diǎo?!
可對方卻真的就那麼diǎo,就見那軍官把手又是往前一遞,那盒子炮的槍柄都快戳到那個營長的的胸上了。
那營長本能地一伸手就握住了已經是遞到面前的盒子炮,而那個軍官偏偏就鬆了手,於是那槍已經變成了直接指向了那名軍官的胸口了。
刀疤團長打架可以卻並不想鬧出人命來,他剛要制止手下的那個營長,這時那個遞槍的軍官卻說話了:“我艹,你特麼瘋了!你看看這兒!”邊說着他邊用手指指向了自己左胸前佩戴着的胸標。
於是,站在他對面的刀疤團的人就都齊齊看向那個胸標,那胸標上面赫然寫着的卻是:於光良,國民革命軍第74軍少校營長!
刀疤團長和正拿着人家那把盒子炮的營長都蒙了,怎麼這夥人裡突然就跑出來74軍的人來了呢?
刀疤團長在和霍小山賭鬥輸了之後自然心裡不爽,卻也打聽了霍小山他們的背景。
原來打倒自己一個營的那個連的人並不是西北軍的,卻也是中央軍的,只不卻是中央軍駐第五戰區戰時軍需處的一個後勤連。
只不過那個軍需處的頭兒卻是棄城逃跑被國民政府槍斃了的山東省主席的親屬所以並不受中央軍待見。
因爲這個原因中央軍高層明知道這事是刀疤團做的不對卻偏偏袒護,反而要收拾那個什麼軍需處,未曾想到卻受到了其他系軍隊的集體質疑,於是那事最終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刀疤團長和他的手下們正發矇不知所以的時候,那個軍官又說話了:“你們75軍真行,連74軍的槍也敢搶還妄圖斃了我,今天你們要麼把我斃了,要麼你們就等着上軍事法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