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咱們大日本帝國軍隊的仁慈之花川口和尚嗎?”被川口寬一稱作矢野的軍官竟然真的認識川口寬一,而川口寬一竟然也被日本人也稱作和尚,只是他的語氣之中對川口寬一的譏諷意味明顯。
“仁慈之花也勝過你這殺人狂魔!”川口寬一臉脹得通紅顯得極是氣憤,他這種氣憤在霍小山眼裡還真的是頭一次見到。
他印象裡的川口寬一是書呆子氣的、有點木訥的、與世無爭的。
能讓川口寬一這樣的老實人相當氣憤,很顯然這兩個曾經的舊識關係肯定那麼融洽。
“你怎麼不和南雲大佐在一起跑到這裡來了?哦,我知道了,一個連只雞都不敢殺的士兵終於被南雲大佐攆出來了,哼!你也算士兵?真是帝國軍隊的奇恥大辱!”
那個姓矢野的軍官天生一副陰狠的面孔,說話也極是刻薄。
川口寬一唯一最擅長的怕是背誦佛經了,被那軍官一頓搶白已是臉憋得通紅話卻說不出來了。
“川口怎麼不給我介紹下這位是誰呢?”霍小山說話了及時化解了川口寬一的窘境。
川口寬一聞聽霍小山說話了,長出了口氣,他跟霍小山說話卻是毫無壓力的。
他忙道:“這位小隊長閣下叫矢野洋平,別看軍銜不高,在咱們帝國軍隊裡可是大大有名呢,人稱‘殺人惡魔’,南京城破後可是用手中這把刀砍死了三百多手無寸鐵的中國人呢!”
什麼?砍死了三百多人?此時持槍站在霍小山身後的小石頭卻已經怒了!
小石頭由於總和沈衝混在一起又幹的是偵察兵的活,已能聽懂不少日語了,只是口語還沒練好。
由於他們現在都是日軍裝束手中又都拿着三八大蓋,很明顯對面的日軍並沒有識破他們,小石頭若是說話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但是昨夜剛因爲川口寬一關於南京屠殺的一句話惹得大半夜都沒睡着的小石頭現在馬上就撞到了一個南京屠殺的劊子手又怎能不怒?
霍小山略眯着眼點看向矢野洋平,他現在明白爲什麼自己感覺到血腥味了,爲什麼一見到這個矢野平就有拔刀的衝動了。
誠如川口寬一所說,這個矢野洋平還真的就是一個殺人惡魔,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竟感受到了他身上血腥的味道。
或許在此時此地的平行空間,這矢野洋平身上已是纏繞了三百多無辜軍民的冤魂!
“不對啊!我知道你這個懦夫是被派到106師團去了,你又怎麼會在這裡?”而就在這時矢野洋平已是大喊了出來,“我知道了,你們不是那支支那軍隊,你們這羣逃兵!你們這羣懦夫!”
矢野洋平毫無疑問已經注意到了對面小石頭所表露出來的敵意與憤怒。
在他眼裡,顯見這名士兵也能聽懂自己的話。
他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來這裡查看情況的,因爲長江上巡邏艇上的人員失蹤了而又有他們的良民說這裡有幾名皇軍好象在找什麼東西。
之前矢野洋平自然也收到過南雲忍發出的關於協查一支會說日語能扮成帝國軍隊的支那小分隊的通報。
他剛看到霍小山他們的時候自然懷疑他們就是那夥支那人,但見到川口寬一後他卻懷疑自己判斷錯了。
川口那樣的連雞殺出來的血都能讓他發暈的懦夫怎麼可能是支那軍人?
而眼前這個身材纖細的士兵的日語他也未曾聽出來什麼異樣來,如果他們是帝國士兵又是什麼人?
於是,他對川口寬一與霍小山等六人的判斷便脫口而出了。
他這一喊卻是把川口寬一喊楞了,我們不是那支軍隊?我們不是哪支軍隊?!
可就在川口寬一一楞之際霍小山卻已經大笑起來說道:“我們就是懦夫又如何,矢野君想要抓我們回去那就得看你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
說話間霍小山已是端槍而起卻又槍口朝天,左手接連推拉大栓,就聽嘩啦啦幾聲響,幾顆黃澄澄的子彈已是從槍膛中彈落到地上!
霍小山這出人意料的舉動瞬間已是讓矢野洋平座實這就是一夥逃兵的想法,只有大日本帝國的士兵纔會在拼刺刀前退子彈啊!
可眼前這名身材單細的士兵的舉動已是瞬間激得他暴跳如雷了,竟敢有人跟我矢野洋平拼刺刀?!
他的本意自然是把這幾個懦夫抓回去軍事法庭,可是這個懦夫卻敢率先退了子彈和自己在白刃格鬥上叫囂?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暴怒下的矢野洋平在霍小山的將計就計下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要用手中刀捍衛自己武士的尊嚴,他竟沒想起來開槍,哪怕沖天上放上一槍也好。
矢野洋平是如此自負如此暴怒,雙手執刀便上,就在他舉刀欲上之際,霍小山手中三八大蓋卻已是先紮了過來。
霍小山下手很快,矢野洋平反應自是不慢,武士刀劃出一道寒光正斬在霍小山的槍刺之上。
“鏘”的金鐵碰撞之聲裡,那鍛造得極是堅硬的軍刺竟被武士刀斬斷了!
而爲了避開餘勢未減的三八槍矢野洋平也是疾退了一步。
霍小山一驚卻是拖槍便向後退去。
此時就在他倆鬥嘴動手之際,雙方士兵竟已是不約而同地退出了槍膛裡的子彈。
矢野洋平帶的士兵想法是既然帶隊長要白刃戰那他們自然也要退掉子彈,這本就是步兵操典裡規定的。
他們也已如同矢野洋平一般把霍小山他們當成了逃兵,他們下意識裡自然覺得應當抓逃兵的還沒必要把他們擊斃。
而小石頭他們一見霍小山與對方都退子彈了自然明白其實頭兒是不想打槍的,槍聲一響日軍大隊可就來了,白刃戰正合己意。
戰鬥在瞬間開始,攻者兇猛,守者又有意避讓,於是雙方一退一進眨眼功夫便已全是進入到了那樹林之中了。
矢野洋平恨極了霍小山。
他本就自恃刀法出衆白刃戰從未逢過對手,更何況霍小山的刺刀又被他那鋼口極好的武士刀刀斬去了半截槍刺呢。
此時對方偏偏又退入樹林之中,步槍太長總是不利於回還旋轉不及武士刀揮舞方便,於是他當真狀如惡魔只是前撲舉刀就是一頓亂砍。
縱是原來從不摸刀之人砍了幾百人後殺人也會殺出手感,更何況他本就是武士出身呢?
在他的橫劈豎砍反撩快切之中,他感覺自己面前的這個身材單細的對手明顯已是不敵,只能不斷後退左支右絀以逃得一命,再無半分剛纔主動退彈邀戰的武士氣概。
每刀就差一點點,對手甚至已是放棄了雙手持槍只能單手拖槍倒退而去。
眼見對手身後有一個只及他膝彎的土包,矢野洋平心中大喜。
這一刀再砍下去就算砍不倒對方,對方腦後無眼再退勢必也會腳跟一絆,那麼欲殺欲虜那還不全憑自己說了算?
於是矢野洋平再踏上一步掄圓了手中的武士刀劈頭又砍!
可這時他的對手卻已動了,矢野洋平就見那原本被對手拖在手中的三八槍竟然象條大蟒般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那槍刺的背脊處正格在了武士刀的刀刃之上,二力相較,“鏘”的一聲,那槍刺又斷了一截,而他的武士刀也是一阻之下滑到了一邊。
矢野洋平這纔看到不知何時對手已是雙手持槍了,自己竟然沒有看清!
矢野洋平沒想到對方竟還有反擊之力,他一怔之下抽刀復要再上再時,他的對手卻面含譏諷地說話了。
他的對手說:“你回頭看看再動手也不遲啊!”
矢野洋平怔了一下他忽然覺察到有地方不對勁兒了。
剛進樹林時他一直在追殺這個士兵,剛開始還能聽到身後槍械交擊喊殺連連,可現在身後卻已是再無半分動靜了!
矢野洋平雖殺人如麻卻並不傻,以他看來自己手下八人對上對方五人更何況那五人之中還有一個連血都不敢沾的廢物那絕對是穩勝不輸的,所以他只是追着自己認爲最厲害的對手來殺。
只是爲什麼身後竟再無聲音了呢?
急切間的矢野洋平忙轉回頭去看,卻見身後五個端着三八槍的士兵緩緩向自己圍來,而其中竟沒有一個是自己的士兵。
而那五人身後可見有士兵橫臥於血泊之中由於樹幹所擋卻看不清面孔,站着的沒有自己的士兵,那麼倒下去的是誰還用問嗎?
矢野洋平大驚!
這時他忽然想起自己光顧看身後了,身前可還有一個對手呢!
登時嚇得他汗毛倒豎連頭不敢扭回去卻忙向旁邊一跳。
什麼也沒有發生,對方並沒有偷襲他。
他扭過頭時卻見自己的對手正用嘲諷的眼神看着他。
剛纔還狀如瘋魔亂刀披風的矢野洋平此時卻已不知如何是好了,原來自己的對手竟然想得和自己一樣,用單挑調開了自己,而那五人,不,只能算四人竟然反殺了自己八個士兵!
他們是哪支部隊的?自己的手下可都是拼刺好手啊!二打一怎麼還輸了?
矢野洋平又哪會知道他的對手只是怕開槍引來日軍大隊罷了,論白刃戰?他的對手何曾懼過?那小石頭白刃戰都是槍挑成串的人頭來計數的!
此時,驚悚、惱怒、不甘、恥辱等不同的強烈情緒瞬間從矢野洋平的心底涌了出來以至他的臉都脹成了豬肝色。
“矢野君你當真以爲我怕了你嗎?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你能躲過我的三擊我就給你留下條命來。”霍小山依舊用日語說着。
矢野洋平再次暴怒起來,他雙手握緊刀柄就要再次撲上。
但霍小山這回卻不再避讓,反而是雙手一振手中的步槍,一個弓步突刺就向矢野洋平扎去。
矢野洋平揮刀就砍,刀槍相撞,這回刀卻是砍在了那步槍的槍管上,“鏘”的一聲裡,這回卻是槍刀齊斷!
矢野洋平刀鋒雖利卻終究不是那種吹毛利刃,前兩次與刺刀相撞已是產生了細小的裂紋,而這回終究是斷了。
矢野洋平不由一楞,可是霍小山不會楞,手中斷槍瞬間就調整了方向閃電般就點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同樣是倉猝之間霍小山的力道已是減掉了許多,饒是如此,矢野洋平的咽喉已是流出血來,露出血淋淋的喉管。
那矢野洋平也真是硬朗,他習慣性地欲吼由於咽喉已被戳破卻是發出了怪異的一聲。
矢野洋平又欲持斷刃再上可霍小山哪能再給他容空兒,斷槍收而復發正扎入了他的心窩!
只是槍刺已失槍管終究鋒利不及,竟然沒有穿透。
好個霍小山大吼一聲,腰腹雙臂驟然發力竟然將矢野洋平生生挑了起來,直接甩過了頭頂!
霍小山轉身再看時,這個來自東瀛的殺人惡魔正砸在了自己身後的土包上,渾身抽搐,這個殺死中國軍民的劊子手還能活嗎?
答案是,今生休矣,且入下一個輪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