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設計巧妙的炮轟日軍。
如果給這次行動起個名稱,還真的就如同霍小山所定的黑夜之中的口令那樣叫“趕豬上圈”。
咱們霍小山霍營長可是地道的東北銀,他定的口令自然便有東北特色——直白易懂而又恰如其分。
他在夜色口用強大的火力驅趕着日軍向後撤,這中途能幹掉一部份日軍固然好,但他主要的目的還是讓己方與日軍拉開距離以便重炮轟擊。
要知道,截止目前,長沙近郊自然也包括長沙城盡在國軍重炮炮口之下。
國軍在之前一炮未放就是因爲中日雙方的軍隊太近了,威力巨大的重炮一旦開炮可就連自己的人都捎帶上了根本不敢打。
所以在夜戰之中霍小山先是以盒子炮連發開路,再以輕機槍衝鋒,就是爲了讓日軍經受不了衝擊跑得更快一些更遠一些。
然後就在他覺得雙方的距離已經足夠遠的時候,在魏建興軍號號令的統一指揮下中方官兵就來了一個急剎車。
而日軍由於不想夜戰而奔跑起來的慣性使得他們自然要跑到中國軍隊的射程之外並且防止中國軍隊的再次夜襲。
於是,正如直屬營尖兵偵察回來報告的那樣,日軍退到了距離他們兩千五百公尺的地方纔停了下來。
而這時日軍已是完全與中國軍隊拉開距離了,國軍的重炮自然就可以大膽射擊了。
第九戰區雖然只有這八門重炮,可是卻絕對不可以小瞧重炮的威力,並且日軍這回沒有重炮,不能形成對國軍重炮的火力壓制。
日軍一路從新牆河以北帶過來的山炮與野炮根本就無法對抗中方這八門重炮,因爲中方重炮目前還在他們山野炮的射程之外。
重炮的威力是巨大的,以那兩門口徑爲150mm的德制重炮爲例。
一發三十多公斤的炮彈爆炸後,以爆炸點爲中心的直徑爲100米的圓形區域內,日軍士兵在那四射的彈片中是根本無法倖存的。
而如果恰有那運氣更背的日軍處在爆炸點20米以內,不提彈片,光是那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就完全可以讓他們五臟六腑破裂而死。
就算有百萬分之一的倖存不死者,耳朵內的骨頭也會盡皆斷裂成爲聾子。
這就是重炮,這就是大殺器!
儘管除了這兩門德制炮外其它六門的威力小了一些,但是也可完全可以想見八炮齊發所產生出的炮火覆蓋效果!
但由於這場炮擊是在黑夜之中進行的,除了相對抵近觀察的沈衝他們那些尖兵有直觀感受外其餘的官兵也只能在遠處叫好了。
中國軍隊並不知道這次炮擊會給日軍造成了多大傷亡,中國軍隊探查不到日軍也絕不會說。
這種情形是戰爭雙方在關於人員傷亡情況的常態,每一方都會誇大殺死敵人的數量,縮小己方傷亡的數字,以起到讓敵人膽寒讓己方士氣大振的作用。
而後便隨着歷史車輪的前進,最後這種戰鬥的具體效果如何變成了一個未解之謎,從而留給了後人們根據歷史的蛛絲馬跡進行推理猜測甚至因爲正反兩方觀點不同而互噴口水的空間。
但在後來史學家們的探研中有一點卻是達成共識的,那就是在這次長沙會戰中那次炮擊的時候日軍正是集結軍隊也要對中國軍隊夜襲的。
然後日軍的夜襲就被中國軍隊率先發動的攻擊打亂了,日軍就被攆回去了,被攆到了一箇中方完全可以用重炮轟擊而不擔心己方受損的地方。
那些日軍當時在距離中國軍隊五里地之外是處於集結狀態還是說已經散開了沒有人知道,但日軍肯定傷亡巨大,但具體有多大,未知!就是到了後世依然未知!
而在這場戰鬥中起到關鍵作用的鄭由儉究竟做了些什麼呢?
他所做的就是先是在戰前在他的建議下第九戰區炮兵旅在戰前動員了全旅的力量在長沙城內及近郊炮彈可及之處,進行了詳細的大地測量。
他們量出了各種可資爲標誌的建築物與嶽麓山炮兵陣地之間的的距離,從而製成了二萬五千分之一的標點圖,給每個位置建了一個座標點。
然後在開戰前他們竟然還做了火炮試射的校對,以保證標點圖繪製正確。
最後他們就是盡其所能地從嶽麓山區扯出了無數根通向各標點建築物的電話線,每部電話終端都有專門的炮兵觀察哨進行看守。
一旦需要炮擊的時候,觀察哨只需要報出所要炮擊位置的座標,也就是鄭由儉拿着那張圖上所畫着的圈圈點點旁邊的阿拉伯數字。
然後,不出兩分鐘,排炮保到,不需要試射!
而鄭由儉這個思路正是來自於直屬營使用擲彈筒。
直屬營給日軍打伏擊時只要條件允許都是通過先期的準備直接固定擲彈筒的射擊諸元,日軍一旦進入目標區域就直接發射擲彈沒有試射。
擲彈筒名字叫筒其實質卻是迷你版的曲射炮,因此擲彈筒雖小與重炮的原理地是一樣一樣的,只不過擲彈通過目測憑藉經驗打炮的時候更多一些罷了。
在炮兵正常作戰時,都是先由炮兵觀察哨先測出炮擊目標的座標然後再報告給炮兵陣地從而招喚火力支援,這個過程就慢了。
而鄭由儉和王守成的做法卻是將這個過程給簡化了,觀察哨只需要在標點圖上找到日軍處於哪個點上,然後報出座標點就可以了。
在嶽麓山上的炮兵接到了鄭由儉這個觀察哨所報出的日軍標點後,那兩分鐘左右的時間裡,重炮也只是在調整諸元直接定位,然後就是炮彈上膛一拉繩子罷了,於是一場炮擊就變得如此簡單與高效了起來。
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雖然不知道日軍究竟被炸死了多少,但日軍也不可能在黑夜裡發動再次的進攻了。
“魏霍聯軍”也已經開始往回撤了,礙於軍紀士兵們不敢吭聲,但每個人的耳畔彷彿還是迴響着那隆隆如雷的炮聲。
在這次戰鬥中史無前例的立了大功的鄭由儉卻出人意料的沒有自吹自擂。
他在琢磨一件事,他甚至在黑暗之中偷偷地問小石頭那個沈瘋子咋還沒有回來。
小石頭說,你傻呀,咱們進攻他是尖兵,咱們撤退他就掩護,等咱們到陣地上時他自己不就回來了?
鄭由儉忙說,是,對對對,哦哦哦,然後就又不吭聲了。
他現在想的是,沈瘋子等我抓到你影兒的,我立刻就讓你去把我閨女給我接回來!
我鄭胖子那段時間沒有管閨女,那是我在忙活正事,我這事辦得漂亮不漂亮這回可是一千多人都看在眼裡呢,你憑什麼把我閨女給送到新四軍那裡去?!
你特麼怎麼送的就怎麼給我接回來!
我知道你後面有霍小山那小犢子給你撐腰,他不就是想讓咱們直屬營那個啥嗎?
可是這回我不怕,我立功了我有理!
你們兩個要是不把我閨女接回來,我就,我就,我——撒潑打滾、喊爹哭娘!
我,我,我就鬧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