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名僞軍眼見這些八路軍死狀如此之慘竟然激起了他對日本人的同仇敵愾之心,在幹活的時候就拖拖拉拉,還伸手把一個死者未曾閉合的眼皮給合上了。
他這種行爲卻是被那名開始就覺得他有點不大對頭的日軍士兵注意到了,於是便有日軍士兵揮槍砸他並想擊斃他的一幕的發生。
這個時候僞軍大隊也已經隨着日軍主力下去掃蕩了,如果僞軍指揮官在給日軍解釋一下應當可以救下這名士兵的小命。
可是此時留守在文安城內的僞軍最大的官剛是一個連長,日軍根本就不可能給他面子。
此時那名看歲數也就二十出頭的僞軍士兵也感覺自己情況不妙了,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人頭他並不後悔自己同情同爲中國人的八路軍,他後悔的卻是自己不該在幹活時把步槍放在了一邊,這樣也許自己在臨死之前可以打死一名日軍賺上他一個。
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他不再掩飾自己對日軍的仇恨態度,一雙仇恨的眼睛瞪向所有看向自己的日本人。
“這麼多人頭竟然還有不怕死的!”佐滕一郎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你想死還不簡單,我偏不讓你死!”
“來人,把他兩隻手給我捆起來!”佐滕一郎大聲下命令了。
一名看上去身材有些單細的日軍士兵拖了根繩子便向前走去。
那名僞軍剛想反抗,可他就眼見對面日軍一拳便向他臉上打來,他忙伸手一格,卻不料對方也不知道那手怎麼就那麼快,手腕一翻就把他的手腕擒住了。
隨後那一隻手一動那繩子便繞上了他的手腕,僞軍士兵左手來救迎接它的卻是抖起來繩套。
就在這片刻功夫裡他的雙手就擒住了!
佐滕一郎見所有人頭都已經被吊上了城樓,先是用日語對自己的士兵大聲吆喝了起來,然後又對那趕車的車老闆說道:“出城,咱們還得趕回去!”
守城的日僞軍此時看向佐滕一郎的目光又有不同,日軍是充滿了崇拜,僞軍則是充滿了畏懼。
就這樣一支挺進殺人隊在大掃蕩纔開始幾天就帶回來了八路軍二百多顆人頭啊!
他們還會說漢語,人家說漢語的語調就象說日語一樣自然。
這是一支多麼可怕的隊伍啊,他們要是化妝進入了八路軍的抗日根據地誰又能分別出來他們是日本人呢?
“佐滕君這麼着急趕回前線嗎?不吃完飯再走嗎?”日軍小隊長恭恭敬敬地對佐滕一郎說道。
“屠城重雄隊長讓我們把人頭掛上去就得抓緊趕回去,還有戰鬥沒打呢。”佐滕一郎回答了一句後人便一屁股坐到了已經撥轉過馬頭的車上。
那個四十來歲的車老闆甩動了長鞭,於是那馬便踢踢踏踏地小跑了起來,須臾功夫,五架馬車就依次出了城門。
至於那名竟敢和大日本皇軍橫眉立目的僞軍士兵則被佐滕一郎下令拴在了馬車的後面,看佐滕一郎的意思,那是要把這名僞軍士兵在馬車後面跟着跑。
這人哪能跟上馬車呢,估計一會跟不上了那就得被馬車活活拖死!
日軍小隊長心懷敬佩地看了一眼這些大日本帝國的精英們後,回頭命令僞軍排長說道:“寫一份告示,貼在城門口,讓你們支那的那些刁民好好看看,這就是敢於反抗大日本皇軍的下場!”
僞軍排長唯唯諾諾地答應着,就趕緊找會寫毛筆字的文人去辦了。
這名僞軍排長現在那是格外慶幸自己投降了日軍,那些土八路就那幾杆破槍還敢和有飛機大炮坦克的皇軍做對,真特麼滴不知死活!
而此時已經跑出城門的五架馬車的速度已是愈發快了起來,被拴在第一架馬車後面的那名僞軍士兵已經是被前面的馬車帶得拼命奔跑了,他喘着粗氣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儘管那拉車的馬並沒有全力奔跑,但是兩條腿的人那是註定跑不過四條腿的馬的啊!
馬車離城門已經越來越遠了,二百米,三百米,四百米,終於在跑到五百多米的時候,馬車拐過一座山,將文安縣城拋在了身後。
可又跑了一會兒後,待五架馬車全都跑到了山後面,那四十多歲的趕車老闆突然就勒緊了繮繩一聲“籲——”便讓馬車停了下來。
驟然而停的馬車讓跟在後面跑的那名僞軍士兵一點防備沒有,由於他跑得過快收腳收得慢差點撞到馬車的車板上。
他慌忙要用捆住的雙手扶住車板,而這時車上卻探過來一隻手已是抓住了他的雙手往上一提一拉。
這名僞軍士兵雖然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但下意識的借力一擡腳就踏上了車板人便衝上了車。
“坐下!小子,僞軍裡還真有有種的呢!”這名僞軍士兵氣喘如牛自然不明白這些日本人爲什麼讓自己上車,卻他看到車上的日軍士兵都衝他笑呢。
這名僞軍士兵突然就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呢,一時之間他有點懵懵懂懂的,就楞楞地站在了那裡。
“傻站在那裡幹嘛,坐下,我趕車了!”那個四十多歲的車老闆嚷道,然後大鞭子一甩“啪”的一聲,那馬車就又跑了起來。
馬車動得很突然,那僞軍士兵雖然反應了過來不坐也得坐了,卻一屁股差點就坐躺到了一名士兵的腿上。
那名士兵微笑着伸手扶了他一把,他這才坐正了。
這時候這名僞軍士兵纔有點回過味兒來,因爲他看到了那些穿着日軍軍裝的人眼中對自己那都是滿滿的善意。
“你們是——”僞軍士兵忽然意識到了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其實就是三個字:八路軍!
然後他就在那些充滿善意地目光中得到肯定的答覆,因爲他看到這些士兵衝他點頭了。
僞軍士兵在這一刻真的徹徹底底地震驚了,因爲這種震驚不是一個,而是一串!
如果他們是八路軍,那麼他們帶到文安城內的二百多個人頭是咋回事?那些人頭又是誰的?這是真的嗎?這個事情的真相讓他實在是難以置信!
“小子,還算你有咱中國人的良心,叫啥名?”此時那個坐在最前面的自稱是佐滕一郎的人回過頭問道。
“啊?”僞軍士兵在震驚之中楞了一下,隨即醒過味來,忙說道:“魏雲!”
“你們真是八路軍?”魏雲還是感覺難以置信。
“如假包換!”那個佐滕一郎很肯定地答道。
這個佐滕一郎自然是沈衝扮的。
沈衝的先天條件好啊,日語說得好,有他娘日本人的血統穿上軍裝挎上她娘那把武士刀那氣質就是日本人,沒有人可以看出來他是中國人假扮的。
在這個時候沈衝自然不會再節外生枝地向魏雲解釋自己其實是國軍的,那樣就太複雜了,那哪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呢。
“那,那些人頭是誰?”魏雲問道。
“你猜!”沈衝笑道,“我們冒充的又是誰?”
“屠城挺進殺人隊?!”魏雲再一次震驚了!
魏雲是知道日軍有這樣一支特攻隊的,八路軍**副參謀長犧牲被日軍大肆宣揚,連日本人出的報紙上印的照片他都看到了。
一支戰力強悍會說漢語經常深入抗日根據地內部的日軍特攻隊現在竟然全變成了死人的人頭?!
“你看我們象開玩笑嗎?”沈衝收起了笑容冷冷地道,“他們敢曝**將軍的屍,老子就敢砍下他們的頭掛到日軍的腦袋頂上!”
“不光掛到他們的腦袋頂上,還要讓小鬼子幫咱們掛,要讓他們知道他們想打敗八路軍那就是一個笑話!”這句話是剛纔扶魏雲坐下的那名士兵說的。
魏雲自然是認得他的,因爲就是他用繩子把自己的雙手捆上又拴在馬車後面的。
魏雲感覺聽出了這句話裡的豪氣干雲,聽出了這句話裡的霸氣,他感覺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就衝到了自己的腦門子上了。
自己早就該從僞軍隊伍裡開小差,投向真正抗日的隊伍,這纔是有骨氣的中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