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悄然過去了,轉眼就又是天黑。
天黑之後,二十九軍的二十一名狙擊手悄然齊聚黃林志的騎兵連營地,準備開始他們這一次的狙殺行動。
原本,他們一共有四十七人,一週不到的時間下來,死的已經只剩下二十一人,傷亡率超過二分之一,實在是有點太驚人了。
這些人都是二十九軍中的神槍手,原本隸屬於各個營連,因爲這次任務才臨時被抽調過來的,趕赴荒原跟日本人展開了這次生死搏殺。
他們不知道爲什麼上面要跟日本人開展這次狙殺之爭,但是他們卻知道這不單單只是一場狙擊,而是關係到榮辱的大事情。
或許高層就是考慮的不能在氣勢上輸給日本人,哪怕是付出再大的犧牲,也絕對不能退縮,讓日本人嘲笑自己是懦夫。
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這次榮譽之爭,中國軍隊付出的就是七十多名神槍手的以及三百多名普通士兵的生命。
這些神槍手在他們原來的營連中,都是被當作寶貝來呵護的,平常捧着怕摔着,含着怕化了,要不是重要任務輕易不會把他們拿出來上陣。
但是在這裡,他們卻只能淪爲鬼子狙擊手的獵物,一個接着一個倒在日本人冰冷的槍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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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時候,他們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送回去的只能是一具具冰冷且血肉模糊的屍體,戰爭的殘酷在這一刻展露的淋漓盡致,讓每個參與其中的人都體會深刻。
後悔嗎?
這個問題,營連指戰員們問過還活着的神槍手們,他們沉默了許久,沒有一個人回答,但是當集合號吹響的時候,所有人都背起自己的步槍,踏着鏗鏘的步子走向了那片修羅殺場。
沒有人退出,也沒有多說一句什麼,人們只是用自己的行動詮釋了一個名字:軍人。
軍人,這個充滿了熱血和悲情的稱謂,或許讓許多稚氣未脫的年輕人無比憧憬,但是隻有經歷了戰場血與火洗禮的真正軍人,才能體會到其中的沉重和責任。
守土有責,保家爲任,每一名軍人在穿上那身軍裝的時候,都意味着也將那份責任披在了自己身上,不管你是稚嫩還是蒼老,不管你是狂暴還是斯文,不管你是自願還是被迫的……,一切都跟你的身體跟你的血液,跟你的靈魂相融到了一處。
哪怕是夜半夢迴,即使是白髮遲暮,曾經的金戈鐵馬總會在不經意間咆哮而來,將你席捲其中,讓你再回一次那曾經的崢嶸歲月。
戰戰戰,生或者死,軍人的歸宿,無法逃避,不必逃避,恥於逃避!!!
“各位兄弟,今日一入荒原,不知道是否還有下次相聚的機會,在這裡李老鐵敬各位一碗。”一名身材高大,赤紅色臉膛的粗壯漢子,手持一隻粗瓷大碗,裡面是晶瑩的液體,聲音鏗鏘,雙眸中卻滿是平靜,“人死鳥朝天,要是能活着回來,下次還要去幹俅的小鬼子。”
碗內盛的不是酒,只是普通的清水,他們要去執行任務,自然不能喝酒,所以就以水代酒,只要心意在就好。
二十一名神槍手,進入荒原之後,能夠活着出來的絕對不是原數,肯定會有人永遠的倒在那片血與火之地。
所以,每次出發之前,大家都會聚在一起,舉行一次告別,權當是彼此的最後一面吧。
在這二十一名神槍手中,居然還有三個女兵,這三個女兵都留着齊耳短髮,揹着中正式步槍,全都是英姿颯爽,這時候也舉着酒碗,齊聲喝道,“好,幹了。”
原本,四十八名神槍手中有九名女兵的,在之前的狙擊戰中,已經犧牲了六名,這三名女兵也屢次遇險,本來上面打算不讓他們參加了,但是三人堅持要參加,爲此甚至不惜寫下了血書,表明自己的決心。
對於這三名女兵,不管是其他神槍手,還是騎兵連營地內的騎兵們,甚至二十九軍內沒有人有絲毫的輕視,反倒對她們充滿了敬意。
她們以九具女兒之身,在這場生死瞬間的搏殺中,取得了不弱於那些男人的成績,一共擊殺了五名鬼子的狙擊手,外加十九名日軍普通士兵。
“韓蓉蓉,夜少蘭,姜明月,好樣的,沒給咱們四十七兄弟丟臉。”有人在人羣中大聲喊着,然後把自己手中的空碗用力砸在地面上。
破碎的碗茬在地面上蹦跳着,一隻接着一隻粗瓷大碗從這些普通的漢子手中飛出,落在了滿是石子的地面上,然後摔得粉碎,碗裡的水滴無聲沁入了乾涸的荒原黃土中。
李老鐵是這羣人中年紀最大的,因此被大家推選爲指揮者,每次他都會分配安排大家,而大家也自願服從他的安排。
以往,神槍手們都是每兩人一組,但是經過慘痛的損失教訓後,改爲了三人一組,一直延續到了現在,這次依然是這樣的安排。
這樣的安排充滿着悲壯和無奈,三名神槍手中,有一人擔任的就是誘餌,自然也是鬼子進攻的首要目標,他將以自己的自己的生命來使得對方暴露位置,一邊剩下二人能夠成功擊殺對方。
這也是不得已之下的辦法,因爲神槍手們狙擊的經驗太薄弱了,跟那些經過專業狙擊訓練的日軍狙擊手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無法進行抗衡。
剛開始的時候,也有神槍手不服氣,選擇一對一跟鬼子單挑,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場狙擊戰打下來,人員就銳減到了三十五名,而鬼子狙擊手卻是無一傷亡。
當那十多具屍體在營地內一字排開的時候,所有神槍手都垂下了高傲的頭顱,他們這才明白在這片荒原上,他們曾經過往的榮譽只不過是可笑的坐井觀天,在日本狙擊手眼中,他們只是一羣軟弱的獵物而已。
鮮血讓所有神槍手明白了道理,從此後他們放棄了自己可憐的自尊,不但彼此交流每次戰鬥的心得,還向所有能學習的人和事務學習,甚至就是那些已經死去的日軍狙擊手也被他們當作了學習目標。
這麼做的結果就是,這羣神槍手飛速成長着,從開始被日軍狙擊手當作獵物打着玩,到了後來的不得不慎重對待,再到現在的頗爲棘手。
可惜巨大的差距讓他們暫時還無法從鬼子手中討到便宜,因此爲了能夠重創那些鬼子狙擊手,他們纔想出了這個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的法子。
“餘明,這次你跟姜明月和夜少蘭搭配,你主攻。”李老鐵將一名看上去三十出頭的漢子分給了兩名女兵,剩下的韓蓉蓉則被安排爲另一個組的副攻。
所謂主攻,只是名義上好聽,其實就是誘餌而已,當然你實力如果真的很出色,也不一定會犧牲。
就好像你讓陳峰擔任主攻,那麼倒黴的肯定是對面的鬼子狙擊手,能夠在一對一對決中幹掉他的鬼子,不知道出生沒出生呢。
餘明憨厚的笑了笑,絲毫沒有對自己被安排的角色感到不滿,邁步走到了兩名女兵身前站定。
其實不光他,神槍手們有很多人都是搶着擔任主攻的,他們不怕犧牲,就希望能夠跟鬼子打一場痛痛快快的戰鬥。
姜明月看了看餘明,他已經跟她們搭配了三次,低頭思索了一下,然後踏前一步,“李老大,我要求這次我擔任主攻。”
“怎麼,你對餘明不滿意?”李老鐵見姜明月突然提出這麼個建議,不禁有些奇怪,“餘明作事穩重,是最合適的人選啊。”
姜明月當然知道這些,她十分清楚餘明的人品和能力,上次要不是他捨身想救,自己或許已經死在了鬼子的槍下。
但她覺得不應該總讓餘明承擔這麼大的危險,這次應該換自己來承擔了。
夜少蘭和她是一樣的想法,本來也想要求自己擔任主攻,只是被她搶先了,這時候也開口道,“我要求擔任主攻。”
李老鐵笑了,他開口道,“你們兩別爭了,餘明是擔任主攻的最佳人選,就這麼定了。”
見李老鐵定了下來,二女兵也沒辦法了,只得同意。
隊伍朝營門外走去,準備去參加戰鬥。
在營門斜對面的一輛大車旁,陳峰倚靠着打車的木頭車輪,正在擦拭着手中的狙擊步槍,神情似乎十分專注,在他身邊,熊大和熊二坐在地上,呼嚕打的震天響,口水從大嘴裡流淌而出,拖了足有一次多長也沒斷裂。
這兩傢伙就是一對吃貨,只要吃飽了就會打盹,昨天他們居然把騎兵連一匹戰馬給偷出去烤着吃了,惹得騎兵連大半個連隊的騎兵追出去好幾裡地,後來還是陳峰幫他們解決的這個麻煩。
不過,這兩個傢伙的力氣實在是大的驚人,三四十斤的石頭到他們手裡,就跟個山藥蛋似得,輕輕一扔就飛出幾十米去,七八個強壯騎兵都按不住他們。
“陳峰,你覺得這些神槍手怎麼樣?”黃林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面前,開口問道。
陳峰頭都沒擡,專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一羣菜鳥,剛入門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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