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士,多虧了你們啊,重傷員們,有救了!”
路遠激動的道:“帶上青黴素,跟我去傷兵營,立即給那些重傷員們注射,我相信,他們一定能活下來的……”
“啊……”
聽到這話,王博士驚呆了道:“團長,你沒開玩笑吧?”
“是啊路團長,雖然這些青黴素已經提純,達到了臨牀注射治療的標準,但咱們對藥物的用量,有沒有副作用等等都一概不知,怎麼可以貿然的去給重傷員們注射呢?”
“路團長,我知道你很想救那些重傷員們,我們也想啊——可要是沒有經過動物病理實驗,就直接進行人體實驗,那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反而會害死那些重傷員的……”
兩名助手也是驚呼出聲,大聲反對道:“醫藥是一個極其嚴謹的專業,跟打仗不一樣,打仗可以有疏漏,一次敗了還有下一次板回來的機會,而藥物一旦出了問題,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這些我都知道,正是有你們這些嚴謹的科學家們的研究,人類的科技水平,纔會不斷的進步,同時也推動整個人類社會的進步……”
看着三人不顧一切反對的樣子,路遠忍不住的有些感動,這這嚴謹的科學態度,絕對是一個科研專家必須要具備的素質,但他還是接着說道:“可現在,我們真的沒有時間了啊——一個小時之前我見過藤田醫官,那天我們去看望重傷員的時候還有三十多人活着,而今天,已經只剩下十四個人了,而且絕大多數都陷入了嚴重昏迷狀態,併發症異常嚴重,危在旦夕……”
“可是……”
王博士三人急急插嘴,可路遠卻是一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接着說道:“沒有什麼可是了,要是還沒有特效藥物控制炎症併發症,他們很可能都活不過今晚——注射青黴素,他們有可能會死,不注射,他們就死定了,你們想讓我怎麼選擇?”
三人臉色難看的盯着路遠道:“路團長,你這是在逼我們違揹我們的學術宗旨啊……”
“可我們有希望讓那些重傷員們活下來,不是嗎?”
路遠道:“這些重傷員們,在戰場上身先士卒,只要有機會救他們,哪怕是一丁點機會,也都要試一試——他們的命重要,還是你們的學術宗旨重要?”
“路團長,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青黴素的提純過程,但有一點我已經確定,你根本不懂醫藥學,一點都不懂——哪怕你僅僅是知道一點,就不會向我們提出這樣的要求!”
王博士死死的盯着路遠道:“但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給那些重傷員們注射——僅此一次!”
“好,多謝你們!”
路遠狠狠點頭,他很清楚王博士這話的分量,讓一個嚴謹的科學家背叛他們的宗旨,那簡直比殺了他們都要難受,可他現在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傷兵營裡的傷兵們少了一些,氣氛也顯得有些沉悶。
這幾天,十幾二十個重傷員死去被擡出去,對這些傷員們的打擊很大,那些熟悉的面孔就這麼無力的死去,他們充分的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
“團長……”
看到路遠,傷員們都圍了上來,眼圈裡都泛起了淚花,欲言又止。
“放心,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
路遠拍拍幾人的肩膀道:“經過王博士他們的徹夜努力,新藥物青黴素已經提純成功了,現在就給他們用——請大家放心,我們木馬縣的每個人,都是弟兄,只要有一丁點的可能,我都絕不會放棄,我會盡最大的可能,治好他們!”
“多謝團長,有您這句話,我們就算是死,也都滿足了……”傷員們哽咽道。
重傷員室內,哀嚎慘叫的聲音已經小了許多。
不是不疼了,是這麼多天已經耗盡了他們的所有力氣,已經慘叫不出來了,而且大多數重傷員們,都已經處於昏迷狀態,想叫疼都叫不出來。
陳二狗子也昏迷着,在他的病牀邊,一個臉色蠟黃的女人還有幾個孩子默默的待在病牀前,滿臉淚痕,眼睛紅腫的跟桃子一樣。
“本來重傷員室是不允許太多人進出的,以免帶進更多的病菌……”
藤田過來,聲音沉痛的道:“這位戰士已經高燒兩天了,水米不粘牙,隨時都有可能斷氣,我讓他的夫人和孩子來送他最後一程……他那麼重的傷,要是其他重傷員,估計早就走了……他是放不下他的夫人和幾個孩子呀……”
“別說了!”
路遠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吩咐王博士將青黴素交給藤田一郎,立即給陳二狗子做皮試,看看有沒有過敏反應。
“團長……”
“路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爹……”
一看到路遠,女人和幾個孩子眼淚像是開閘的洪水一般往下流,生離死別的一幕,讓人不忍卒睹,好幾名衛生隊員甚至直接哭出了聲來。
“我知道,我一定盡力!”
路遠道,然後讓衛生隊員們先帶女人和幾個孩子出去,以免打攪到王博士等人。
“沒經過動物病理實驗,直接給人體使用?”
聽到王博士的話,藤田一郎也驚呆了:“甚至連用量都不知道?這是兒戲嗎?”
“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你以爲我想嗎?”
路遠沒好氣的說着,指着注射器道:“做皮試……大概這麼多……”
他根本不知道青黴素的用量,只能用大概數字,不過應該差不了多少——曾經的特種兵訓練之艱苦,受傷簡直是家常便飯,所以進醫務所的時間不少,受傷打青黴素抗炎的次數更是多不勝數,所以也大概知道做皮試打多少,直接注射又打多少。
考慮到簡易提純的青黴素不像幾十年後的濃度那麼高,所以他稍稍多加了一點用量。
其實藥物的用量,跟病人的體質狀況,體重,病情的嚴重程度等等,都有所增減,根本不是他根據自己的經驗隨便一指就行的。
可現在,他沒得選擇,只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剩下的,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