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來命令他們撤退，楞娃一陣火起，叫道：“又撤又撤就知道撤，打死幾個鬼子就撤！”對楊楞娃的什麼事情都不配合，連長怒不可遏：“楊楞娃，你少在這裡給我胡攪蠻纏，命令必須執行。我告訴你，這裡馬上成爲鬼子大炮的轟炸目標，撤出去是爲了躲避炮襲，保存力量，炮襲過去，再殺回來！你願意在這裡挨炮彈就在這，沒人攔你！”新班長也勸道：“大哥，城市防禦戰不同於野外衝鋒，我們的任務是守住這裡給外圍的友軍爭取時間，如果我們拼光了，鬼子快速的佔領這裡，就達不到上峰的目標我們就成了罪人。防守作戰要講究個階梯防禦，我們是以退爲進！”楞娃呼哧呼哧的喘氣，從新班長手裡奪過機槍往外走去！他的刀還在屋子裡，新班長叫上兩個士兵想要給他帶走，楞娃回頭說，放在那，不是說要回來嗎，我等鬼子的炮彈炸完之後自己回來拿。士兵們只好放下，跟着他出了院子。他們還沒完全走出院子，一發炮彈已經尖叫着飛了過來，半個房頂被掀到了天上，瓦片下雨一樣落到弟兄們的身上。好幾個弟兄的頭被砸破，血流到了臉上。在連長的大聲吆喝下，弟兄們飛步跑遠。楞娃扛着機槍心裡惴惴難安，他走幾步回頭看看，那棟房子連中了數發炮彈，已經淹沒在煙塵之中，這一片的房屋接連中彈，一片火海。鬼子用了特殊炸彈。楞娃開始擔心他的刀，會不會被鬼子的炮彈炸燬了。他停下身子，轉回身，往回走了幾步，但最終還是停下了。他的九個弟兄也跟着停下來，轉回身，跟他往回走。楞娃不想讓弟兄們跟他一塊回去犯險。鬼子的大炮好像一直髮射到沒有了炮彈才停下來。迫擊炮手在想，他們的炮管子是不是都要被烤化了，什麼炮筒經得住這樣密集的炮彈摩擦。炮聲終於不響了，弟兄們的頭上纏着繃帶，握着槍站起來看着楞娃。楊楞娃抱着機關槍走在最前面，弟兄們堅定的跟着他。他們走過絆腳的殘垣，走進嗆得人喘不過氣，大聲咳嗽的硝煙。他們已經找不到那棟房子的影子，在一堵還立着的石頭牆後面，他們停下腳步，盡避硝煙瀰漫，嗆得他們不能呼吸，但是他們咬緊牙關不讓咳嗽出來，臉憋得紅紅的，脖子都粗了。在他們的前面，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是鬼子的腳步聲，他們穿的皮靴踏在中國地面的聲音，弟兄們能分辨的清清楚楚，他們的腳
步聲跟中國有明顯的區別。弟兄們屏住呼吸，聽着鬼子稀碎的腳步和細碎的言語，等着瀰漫的硝煙散去。突然一陣槍聲，打在他們藏身的牆面上。弟兄們緊張起來，新班長挨個拍着他們的肩膀安撫他們，告訴他們這是鬼子的火力偵察，他們其實根本沒發現我們。硝煙散盡了，楞娃看到了鬼子，他們站在廢墟上，觀察一件特殊的戰利品。一把大刀，特大號的大刀，刀尖插在廢墟上，刀把高高的伸在天空。鬼子兵圍着這把刀指指點點，嬉笑怒罵。楞娃心裡很高興，終於看到大刀了，它居然完好無損。這是讓他高興的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他心情不好，他早就端着機槍衝了出去，那樣也許就陷入了鬼子的陰謀之中。一個穿的非常講究的鬼子軍官出現了，在這戰火硝煙中，他的軍裝竟然一塵不染，乾淨的有點讓人不信，他的靴子很亮，好像無時不刻都在擦洗，又似乎他踩的不是落滿灰塵的，碎石滿地的戰場，而是潔淨的光滑的玻璃上。看清他的臉了，弓起腰想要衝出去的楞娃又蹲了下來，他覺得這個鬼子軍官是個熟人。是誰呢?楞娃的腦子飛快的旋轉着，搜尋他認識的鬼子。他認識的鬼子很多，但是都是死的，活的還真不多。他的記憶回到他第一次看到鬼子時候的承德，那個大鬍子的鬼子廚師，他太邋遢了，不可能有眼前的軍官乾淨的外表。他看到了鬼子軍官的軍刀，刀把是白色的，似乎是玉的。他想起來，這個軍官是那個日本天皇的親戚，只有他們的親戚纔有可能佩戴玉把的軍刀。老子差點毀在你手裡，這次你還跑得了！楞娃恨恨的想。他想起那天夜裡跟他比刀時的情景，那天差點被他抓住。他叫白川居正，刀法了得啊，心眼子也多！白川居正曾經去過上海，那時上海打得昏天黑地，楊楞娃的大刀成爲鬼子的夢魘，爲了消滅楞娃這把大刀在日軍心裡的障礙，日軍採取了很多辦法，狙擊手狙殺，其中還有刀法絕倫的皇家少佐白川居正，可是戰鬥太激烈了，那場大戰是兩個國家的決戰，他無法也不可能和楊楞娃面對面的比刀。最後狙擊手完成了任務，載譽回國。白川則默默的回到北中國，跟隨他的部隊在中國作戰。其實他一直不認爲狙擊手殺掉了中國大刀兵，再後來的日子裡，不斷的傳說着中國大刀兵的種種，更加加深了他對自己想法的認定。他開始瞧不起那幾個洋洋得意的狙擊
手，他們只不過打死了幾個拿着大刀的稻草人而已，值得什麼炫耀的。這次作戰，他得到一個重要的消息，士兵在一堆廢墟里發現一把特大號的大刀。他想是不是他尋找一年多的中國大刀兵的兵器，他放下手裡的地圖匆匆趕到了最前線。他推開擋着他的士兵，但是在面對楞娃的那個方向還是有一排士兵擋着他，爲他擋可能射過來的子彈。白川居正激動不已，看到了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中國大刀，這把刀曾經是皇軍士兵的夢魘，現在成了戰利品。他突然想到，它的主人呢！刀在人爲何不在。真正厲害的讓人害怕的是拿刀的人，一把刀再厲害擺在那沒人動它也傷不了人。俘虜了刀，放跑了它的主人他可能還會有好幾把這樣的刀！他纔是帝國士兵真正的夢魘。白川少佐問身邊找到這把刀的士兵：“有沒有中國士兵的屍體？”士兵恭敬地回答：“沒有-------”接着改口說：“還沒發現！”白川說道：“他肯定還沒死。”白川從爲他擋子彈的士兵身邊擠出頭，觀察對面。他看到了那堵牆，他扒拉開士兵，刷的抽出刀，大聲喊叫：“他在那！”楞娃在白川抽刀的同時就跳了出來，手裡的機槍狂怒的吼叫起來。幾個擋在白川身前的鬼子被瞬間打成了篩子。與此同時，埋伏的新班長等九名士兵紛紛將早就套在準星上的鬼子兵撂倒。幾個鬼子拖着還在狂叫的白川躲到了一處彈坑了，一個胖大鬼子太胖，趴的不夠低被一串子彈在後腦，屁股上擦出幾道血溝，疼的哇哇大叫，滿地打滾，被白川一拳打暈，被幾個士兵拖了下去。陣地上幾乎看不見日本兵了，楞娃的機槍也不響了，他扔到一邊徑自奔他的大刀而去。新班長端着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對面。一個士兵撿起楞娃丟在地上的機槍，熟練的換上一支壓滿子彈的彈夾。他眨眨眼對新班長說，咱老大一梭子就打死三個！新班長說，他就照着前面的那三個鬼子打！九個士兵都輕輕的笑了，眼睛卻是警惕的望着楞娃的周圍。白川趴在彈坑了，擡起頭看到楞娃像一頭小鹿一樣在廢墟上跳躍着，目標直指那把大刀。白川一摸身邊，發現佩刀不見了，他擡起頭，看到他的鍍金的玉石的刀柄的軍刀就在楞娃的大刀不遠處的地方躺着。肯定是剛纔慌忙撤退的時候丟下了。他剛要爬起身，就被兩個軍曹按下，一個軍曹說，少佐閣下，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