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霸和陳曼麗在酒店裡風流快活,卻不知道有人正在討論他的事情。戴月梅和那中年人自從他的車上下來之後並沒走遠,而是躲了起來,等他的車子開走纔出來又叫了兩輛黃包車在大街上跑了半個小時,下車後又七彎八拐在一條小巷子口停了來,發現沒有人跟蹤,這才走進小巷子敲響了一個小院子的門。
房間內油燈散發着微弱的光亮,四個人圍坐在方桌旁,戴月梅將今晚發生的事情詳細述說了一遍,跟他一起回來的中年人點了點頭對戴月梅的述說點頭確認。
對面一個面相寬闊、額頭上佈滿皺紋的五十多歲中年人開口道:“這麼說今晚算你們運氣好,如果不是那個人救你們,你們兩個都已經落到rì本人的手裡了!真是萬幸!”
另一個戴眼鏡的三十多歲中年人眉頭挑了挑說:“月梅,我怎麼感覺你說的這個人有點熟悉,卻又像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其餘三人都互相看了看,見這人陷入沉思當中也沒有再繼續這個問題,上首的五十多歲中年人問道:“月梅,你知道這個人是什麼人嗎?”
“牛書記,這個人就是我上次跟您彙報的時候提過的那個人,他叫東方霸,應該是個龍幫的首腦人物,上次我們在街上舉行遊行示威的時候,如果不是他出手,只怕我和其他同志以及很多學生都要被抓進租界巡捕房,如果不是他出手,大街上的羣衆很可能會死傷衆多!我和他也才見過兩次,按照他的行事風格來看,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幫會頭子,就是有點不着調、不正經!”戴月梅說着說着就有點臉紅了。
跟她一起回來的中年人笑着說:“那小子看上月梅了,一直囔囔着要娶月梅做老婆!對了,月梅,他說你把自己賣給了他,而且還賣了一萬塊大洋是怎麼回事?”
牛書記幫着戴月梅解釋:“遊行的時候租界巡捕過來抓人,他將這件事情扛下來了,說是學生們都給他交了保護費,這個保護費就是一萬塊大洋,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給他交保護費,他當着大街上所有人這樣說,只是爲自己找一個出面干涉的藉口,讓人們和租界當局以爲他是收了錢的,這樣他才能明正言順出來管閒事!”
“原來是他!”剛纔還在沉思的戴眼鏡中年人一拍大腿笑着說道:“我終於想起來了,十幾天前我出來辦事,不知怎麼就被幾個漢務盯上了,最後被他們抓住,他們押着我往回走,還沒走到大街上就被人殺死,殺死他們的人應該就是月梅說的這個人,他的開槍速度好快,我根本就沒聽清楚是幾槍,抓我的四個特務就一起全部倒在地上死了!後來他叫我趕緊跑,我一路追着他跑了幾條巷子想當面感謝他,問他姓甚名誰,他只說以後你會知道,剛纔月梅一說他的長相,我就感覺有點熟悉,想不到是他!”
這人說完唏噓不已,牛書記嘆道:“看來這個人幫了我們好幾次了,這個情欠大了!”他說完想來想看着戴月梅問道:“月梅,你看這個人有沒有可能被我們爭取過來?”
戴月梅道:“說不準,聽陳政委這麼一說,當時他並不認識陳政委卻也出手相救,說明他還是一個有良心的中國人,而且他也恨rì本人才對!不過這人油嘴滑舌,說話總是不三不四,我有點摸不準他的深淺!還有一個問題,自從那次遊行示威活動結束之後,我回來就開始調查龍幫和他的身份,這個龍幫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顯示他從前是青幫出身,應該是上海灘三大亨之一杜越紳的門下,這個人在杜老闆走後在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就收攏了杜老闆留下來的大部分勢力,現如今他在上海灘的名聲如rì中天,不過外界對他的情況知道得非常少,見過他相貌的人也不多,龍幫的人對幫會內部的事情都守口如瓶,他非常神秘,沒有固定的住所,就在今天龍幫的人好像全部消失不見了,但我發現一旦有人去他們的地盤鬧事,他們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將鬧事的人打得屁滾尿流!”
陳政委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皺着眉頭道:“雖然他救過我的命,但我不得不說說我的想法,幫會出身的人一般都是有是娘,只要有錢賺他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們還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他是被rì本人擡起來的人,那我們爭取他過來不是引狼入室嗎?我看這件事情還是要慎重!”
其他三人聽他說完都沉默不語,三個男人不停地抽着煙,過了好一會,牛書記才說:“那這件事情咱們先放一放,說另一件事,明天上午上海各界代表和一些媒體記者要去英軍軍營慰問謝進元和他的部隊,月梅,原本是安排你跟着我們報社的記者一起去的,現在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不能再去了,我再另外安排別人!組織上會給你安排你接下來的工作”。
“我明白!”
牛書記又道:“再就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爲什麼rì本人會知道你們接頭的消息?連接頭的地點都知道,到底是老黃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還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又或者是你們接頭的消息被rì本人截獲了?”
大家都沒有急着說話,過了兩分鐘,跟戴月梅一起回來的中年人老黃說道:“應該不是內部出了問題,如果是這樣,月梅一出現就會被抓人根本不會給她任何機會製造混亂,我想應該是我不小心暴露了,而且我到百樂門的時間很早,那些rì本特務都是後來進百樂門的,很可能是他們先派人跟蹤我,等我到了百樂門之後他們就知道我要與人接頭了,於是派人過來抓我和月梅!”
“月梅,你的想法呢?”牛書記問。
戴月梅搖了搖頭道:“我現在還沒想明白!接頭消息的傳遞不可能出現問題,我和老黃是單獨聯繫,中間不經過任何人的手,如果是我們內部出了叛徒,那我一到百樂門就會被抓人不會給我開槍的機會!老黃在身在敵營多年,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暴露才對,我就是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牛書記按滅菸頭嚴肅道:“這件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老陳,我的意見是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暫時不要安排任務給月梅和老黃,你覺得呢?”
“我同意!”陳政委點了點頭。
牛書記看了看戴月梅和老黃說道:“你們兩個心理上不要揹包袱,這是組織程序,要相信組織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你們都是入黨多年的同志,任何時候都要經得住考驗!”
戴月梅和老黃都說道:“我們明白!”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嚴厲的批評月梅同志,今晚你來見我和政委就犯了嚴重的錯誤,你明知道你和我是單線聯繫,在不到危機關頭是不能直接來見我的,你爲什麼還要樣這樣做?而且你們已經擺脫了危險,你忘了組織原則嗎?”牛書記臉sè肅穆,眼睛緊緊地盯着戴月梅。
戴月梅咬了咬嘴脣,說道:“牛書記錯了!願意接受處理!今晚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當時認爲肯定出了叛徒,我必須第一時間把這件事情向您彙報,以免叛徒給組織造成更大的破壞!”
牛書記看着戴月梅把話說話,然後道:“這段時間你好好反省,寫個檢討交上來,檢討寫得不深刻,那你就繼續寫!”待戴月梅答應後,他又問陳政委:“老陳,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了!”
牛書記當即宣佈散了,等戴月梅和老黃兩人走後,牛書記對陳政委道:“老陳,不是我不相信月梅和老黃,我覺得爲了以防萬一,這地方我們要暫時放棄,重新啓用新的聯絡地點!”
“你考慮得很周到,我同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