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的酬勞,讓這四個大盜都震驚不已,俗話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現在可不是盛世,而是實實在在的亂世,一個木雕有那麼值錢嗎?亂世當中的古董不值錢,即使到了後世,古董也不能在銀行作爲抵押而貸款,因爲古董沒有一個標準的市場價,而且很多假貨,喜歡古玩的人,一件古玩在他眼裡可能是無價之寶,對於不喜歡收藏的人來說就是一錢不值,更何況那木雕還不是古董,而是剛剛做出來沒多久的玩意。
喬萬福看件衆人的反應,笑道:“怎麼?不相信嗎?據我得到的消息,僅僅是製作那玩意就花去了六七十萬大洋,而且那件玩意是三個大師最後的傑作,一旦拍賣,有人估計成交價絕對可以超過兩百萬,上海灘有錢人何其多,不說咱們中國人當中的富豪,就那些洋人一個個都富得流油,兩百萬算什麼?這筆買賣一旦幹成了,每個人能分二十萬,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其他三人都還沒有表示,瘦小的小夥子立即道:“我加入!”
拿摺扇有女人味的年輕人和穿白色西裝的人低頭沉思,顯然是在考慮風險,而那最後進來的漢子皺這眉頭想了想嘆道:“偷東西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關鍵是我怕我有命拿錢沒命花啊,喬老頭,你就當我沒來過,規矩我懂,我會守口如瓶,告辭了!”
喬萬福張了張口想叫住那漢子,可是有人已經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
“喲,喬大爺在這喝茶呢?瞧瞧,這都是誰啊,鑽天鼠嚴佳棟、飛天蝙蝠彭曹彰、草上飛袁小佳,玉面郎君宋潘安。你們幾個不是死對頭嗎?今天竟然聚在一起喝茶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在鑽天鼠剛起身要走的當口,王承昊從樓梯上出現了,身後還跟着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王承昊的出現和他戲虐的神色讓喬萬福等人臉色劇變。
倒不是他們認識王承昊,實際他們根本不認識王承昊,而是王承昊準確地叫出了他們的匪號和姓名,一個字也沒有叫錯,這纔是最可怕的。
雖然都是地下世界的人,但是盜賊和幫會的地頭蛇卻是兩個行業的人。平常也很少有交集,盜賊一般爲了避免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行事都很小心,看見地頭蛇就走,因爲地頭蛇的消息靈通。被他們注意上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還是喬萬福鎮定一點,他起身抱拳道:“不知這位兄弟是哪座碼頭的,如何認得老夫等人?”
王承昊帶來的人,每一個都有槍,還有幾個拿着衝鋒槍,他們虎視眈眈地盯着喬萬福等人,讓這些人絲毫不敢妄動。草上飛?飛天蝙蝠?能飛得快過子彈嗎?
王承昊笑了笑說:“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就是一個無名小卒,上海灘上像我這樣的人多如牛毛,可你喬大爺卻是在上海灘鼎鼎大名啊。這上海灘上的富豪們沒有被你關照的估計也沒幾個了吧?”
喬萬福訕笑兩聲說:“這位兄弟說笑了,老夫也就是混口飯吃,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得罪過兄弟吧?不知道這是……?”
喬萬福是真是心裡有些發虛,這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多人拿着槍毫無顧忌地出現在茶樓,能是一般人嗎?而且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巡捕房的巡捕。也不是便衣,極有可能是龍幫的人。如果是龍幫的人,他們來幹什麼?是路過喝茶的,還是專門來找自己這幾個人的?這個問題太重要了。
王承昊看了看另外的四個人,走到桌子邊拿一隻乾淨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下,罵道:“這他媽什麼茶,怎麼這麼苦?噢,對了,喬大爺,還有這四位,我們老大想請諸位去喝一杯茶,不知道諸位是否賞臉呢?”
喬萬福等人連王承昊這些人是什麼人都沒搞清楚,自然不可能就答應跟王承昊走,玉面郎君宋潘安問道:“不知貴老大是…….?”
王承昊還沒說話,鑽天鼠嚴佳棟就說:“多謝貴老大看得起,只是我還有一些急事要辦,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親自登門拜謝貴老大!得罪,得罪,在下先告辭了”。
鑽天鼠剛走了三步就被王承昊帶來的手下給攔住了,不得不停下轉身看着王承昊:“這位兄弟是什麼意思?我總不能有急事不辦了去喝茶吧?”
“沒什麼意思!”王承昊臉色瞬間變冷道:“在上海灘,還沒有人是我們龍幫老大請不動的!我們老大請喝茶,你不想去也得去,不去就是不給面子,不給面子的後果很嚴重!”
鑽天鼠等人心裡很憤怒、驚恐,同時也很無奈,憤怒的是龍幫完全不講道理,強行讓他們去喝茶,驚恐的是他們害怕龍幫對他們下毒手,無奈的是形勢比人強,他們五個人雖然都有一些功夫,但都是用於盜竊的,與人搏殺卻不是很精通,而且王承昊手下這些人一看都是不是庸手,而且還有槍,動手只能是死路一條。
二樓喝茶的一些茶客原本是害怕的,都不敢轉身觀看,但聽見王承昊說是龍幫的,都轉過身來觀看,龍幫的人一般不會出現欺負老百姓的事情,但不代表他們會對其他黑色行業的人客氣。
王承昊這還是客氣的,換了其他人來估計根本就懶得廢話,直接拿槍強逼着喬萬福等人走,不走就開槍。
喬萬福看這陣勢就知道今天如果不去喝茶,恐怕很難善了,偷盜計劃還沒制定,只是剛剛召集人馬就被龍幫的人找上門來了,按理說計劃都沒有,而且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只有在坐的這五個人,龍幫不可能知道他準備偷竊那件木雕,那他們這是爲什麼?
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與龍幫的人動手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想到這裡,喬萬福抱拳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一趟,順便也瞻仰一下東方幫主的風采!”
他這一答應,其他四個人也只能黯然答應,全部下了樓,鑽天鼠等人在心裡早就把喬萬福恨得死了,他自己死不足惜,還拉着四個人陪他一起死,端得是不爲人子。
他們被分開了,一人上了一輛汽車,還有兩個龍幫的人分別將他們夾在中間,汽車發動後,車窗簾也被拉上。
在最前面的一輛汽車上,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王承昊回過來遞過去一個黑色頭套:“喬大爺,我們老大居住地地方屬於保密的,實在不能讓外人得知具體走法,爲了我們老大的安全,也爲了您自己,請您把這個頭罩戴上”。
喬萬福接過頭套就知道這玩意戴上去什麼都看不見了,不由得苦笑,隨即問道:“爲了你們老大的安全,這個我理解,可你剛纔怎麼也爲了我的安全?這一點我就難以理解了”。
王承昊笑了笑,也不回頭道:“我們老大住的地方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就連我們幫會中堂主級別的大佬都不知道,而你這個外人卻知道了,我們老大是個仁義的人,他當然不會把你怎麼樣,但是難保他身邊的人又或者日本人以及其他勢力的人不會把你怎麼樣,您說呢?”
喬萬福聽得不由身體一抖,額頭上直冒冷汗,心裡直罵東方霸簡直是個禍害精,除了他,後面其他車上的鑽天鼠、飛天蝙蝠等四人也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車隊在大街上開了十幾分鍾,也不知道最後開到了什麼地方,停下來之後四周都非常安靜,也沒有鬧市區的喧鬧,還能聽見午後知了的鳴叫聲。
車門被推開,喬萬福等人分別從五輛汽車上下來,因爲還不能取下頭罩,他們在龍幫人員的牽引下走進了一間房子,路上還要小心門檻和臺階。
身體的感覺讓他們知道進了室內,因爲沒有在外面那麼熱了,最後他們被帶進了一間房子,並且身上用來吃飯的東西都被搜走,乾乾淨淨。
“哐當”一聲響,隨後是鎖門的聲音,這讓喬萬福等人心中一驚,連忙取下頭上的黑布罩,等眼睛適應了室內的光線,頓時傻了眼,他們五個人全部被關進了一間小黑屋子,剛纔就是鐵門關閉和外面鎖門的聲音。
飛天蝙蝠彭曹彰撲到鐵門後手扶着鐵窗用他那獨特的女人聲尖叫:“喂喂喂,你們不是說你們老大請我們喝茶嗎?爲什麼把我們關起來?開門,開門啊,放我們出去!”
草上飛袁小佳也使勁地用腳踹着鐵門,氣急敗壞的得大叫:“開門,開門,堂堂龍幫竟然把我們騙過來,還把我們關起來,這就好龍幫的嘴臉嗎?”
這兩人在鐵門大吵大鬧了一陣,喬萬福無奈得搖了搖頭喊道:“別叫了,你們就是叫破了喉嚨也沒用!”
現在的情況誰都知道,一刻鐘之前他們還是飛檐走壁、來去自由的飛天大盜,轉眼之間就成了別人的階下囚,真是世事無常,一念生,一念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