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兄弟跟着孫有望去搞船去了,雪狼思索一會,覺得天黑之前一定要把勝寶旺機場周圍的情況摸清楚,其他兄弟可以不需要熟悉情況,但作爲指揮官應該對行動的地點一清二楚才行。
先摸清楚情況才能決定如何進入機場,如何悄悄接近雷達站,萬一被日軍發現端倪怎麼應對,炸掉雷達站之後怎麼撤離,這些都是需要在摸清情況之後短短几個小時之內要計劃好的,否則時間就來不及。
“狗子,六兩,你們兩個跟我去偵查機場周圍的情況,除了安排必要的警戒之外,其他人都趁還有時間休息一下!”雪狼吩咐道。
“是,大隊長!”
孫有望和兩個兄弟換上一身便服從廢舊工廠出來之後並沒有直接回乾貨店,而是找了一輛車去了海邊。
沒過多久便到了海邊,一個兄弟問道:“孫哥,我們不是要去搞船嗎?這裡雖然是海邊,可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船啊!”
“對,這地方是不可能有船的,這裡不適合船隻停靠,漁船也不行,我是帶你們來勘查地形的!”孫有望點點頭,指着懸崖下面說道:“你們看這裡,很隱蔽,弄到船之後把船停在這裡,留一個人在這裡看着船,等你們行動結束之後趕到這裡,以你們的身手下到船上去應該不難吧?”
“這是小意思,沒問題!”
“那行,走。我們去搞船!”
半個小時後,三人開着汽車到了一間臨街宅院,宅院的大門修得很氣派,門前兩隻石獅子蹲守在大門兩側頗爲威武,門口還站着兩個身穿筆挺中山服的大漢,倆大漢面向街道雙手背在身後,雙腿微微張開。
車子停下之後,開車的兄弟扭頭看着這棟宅院笑道:“嗬,弄得還挺氣派的啊,孫哥。這是什麼地方?”
孫有望抽了一口煙。說道:“洪門新加坡分會!”
“洪門分會?孫哥您跟洪門的人有交情?”
“曾經打過幾次交道吧,算是不打不相識,來這裡就是找他們搞船的,柔佛海峽太寬。一般的木船航行速度太慢。必須要搞到機動船。一般老百姓的船都是划槳船,而有些噸位的大船都被日本人徵集走了,我們需要的船也只有洪門纔有!”
洪門的傳說版本衆多。各不一致,一種說法就是:洪門是天地會,又稱紅幫、三合會、三點會、三和會,致公堂是洪門的一個海外分支機構,他們一致的對外稱天地會或紅幫,對內則稱洪門,洪門中最爲有名,也最爲外界所熟知的恐怕要數致公堂的司徒美堂先生。
司徒美堂是愛國華僑領袖,也是世界洪門昆仲景仰的洪門元老。抗日戰爭期間,司徒美堂發動海外華僑以捐款捐物等各種方式積極支持祖國抗擊日本法西斯的侵略,爲抗日戰爭的勝利做出不朽貢獻。
洪門對中國國民革命的貢獻,可以把它分爲出錢和出力。出力的是國內的會黨盡力最多,出錢的以國外華僑洪門會員最爲踊躍。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南下侵略南洋各國,激起東南亞各族人民的憤怒反抗,海外的致公堂也運用各種方式進行抗日救亡宣傳工作,或組織華僑抗日武裝,參加當地人民的抗日軍。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的洪門人士許志猛、官文森、陳演生秘密組織發動華僑青年回國參加抗戰。
洪門組織之優點是有縱橫系統,如在職位名稱上有龍頭、坐堂、執堂、心腹、巡風到麼滿的縱列,又有“言談”、“手勢”等的橫向系統。即使第一見面的洪門弟兄,一見手勢動止,一聞“春典隱語”,一說“花亭結義”,則是兄弟也,即是生死之交,若原有仇恨也化爲玉帛。這種縱橫系統,言談隱語、手勢均是洪門博學之士所編造的,在世界上並無其他任何秘密組織所能項背。洪門組織對入會無資格限制,僅須有介紹人,加入後彼此以手足相待,所以雖是秘密組織,但發展迅速(詳細的情況在這裡就不做介紹了)。
三人下車走到門口,還不等門口兩個守門人伸手攔下,孫有望就從袖子裡掏出一封名刺抱拳道:“二位,烏節海產乾貨店老闆孫有望前來拜訪陳爺,煩請通報一聲!”
左邊一人接過名刺看了看,又看了一眼孫有望和他身後的兩個兄弟,才說道:“稍等!”
孫有望三人只得在外面等着,每人都慢慢抽着煙,沒過多久,去通報的門衛出來道:“孫老闆,我們陳爺有請!”
“多謝!”孫有望抱拳行了個禮,帶着後面兩個兄弟跟着這人走了進去,跟幫會的人打交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各種禮儀都要懂一點,特別是洪門這種傳承已久的門派非常重視規矩和禮節。
三人走進宅院就看見院子裡到處都站着守衛,粗看之下竟然不下二三十人,這些人身上腰間都鼓鼓的,看樣子應該是手槍。
孫有望雖然從事諜報工作只有短短的幾年時間,但以前是龍幫中人,什麼陣勢沒見過?而且這幾年他從事諜報工作與各種人物周旋的經驗是相當豐富,而他身後的兩個兄弟則身經百戰的鐵血戰士,這些守衛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是,三人神色自若地跟着前面的人走,完全沒有害怕的模樣。
到了地兒,帶路的人轉身說了一句稍等,然後進去通報了,過了十幾秒種那人又出來說:“三位,請進!”
剛剛跨進門,就看見正堂對面一個五十多歲,穿着長袍的中老年人站起來抱拳笑道:“啊呀,孫老闆。稀客稀客啊,快請坐,請坐!來人吶,上茶,上好茶!”
這人就是洪門新加坡分會龍頭老大,人稱陳爺,洪門總歸是一個江湖門派,雖然實力龐大,抗戰中也出錢出力,但幫中人員的行事作風總脫離不了江湖習氣。
兩人坐下後。孫有望抱拳道:“陳爺太客氣了!”
兩人寒暄了幾分鐘。茶水端上來之後,陳爺就請孫有望喝茶,兩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談,足足胡扯了半個小時。陳爺不得不佩服孫有望的忍耐功夫。放下茶杯問道:“孫老闆。你今天來不僅僅只是向老夫討一杯茶喝這麼簡單吧?”
孫有望一聽,慢慢放下茶杯道:“陳爺,實不相瞞。今天我來是想向您買一條船!”
“買船?”陳爺有點糊塗了,問道:“你這是?”
孫有望嘆道:“陳爺,新加坡的局勢您應該也看得出來,氣氛越來月緊張了,這段時間天天死人,日本人喪心病狂啊,打到哪殺到哪,有幾個同鄉準備想辦法離開這裡,他們聽說我認識的人多,所以託我幫忙搞一條船”。
陳爺說道:“這我就不明白了,南洋各國都已經是日本人的天下,如果去馬來亞,根本不需要船,走新柔長堤通過日本人的檢查就行,買船是去要去印尼?可現在印尼也是日本人做主,走來走去還不是在日本人的肚子裡轉悠嗎?”
孫有望點頭道:“沒錯,就是要去印尼,不管怎麼說,印尼的局勢沒有新加坡惡化吧?也許到了那邊情況要好一些,呵呵,我也是受人之託,抹不開這個情面而已,至於他們去哪裡,前途怎麼樣,我也管不了嘍!不知道陳爺是否幫這個忙?”
“哈哈,孫老闆客氣了,你是來買船的,這是買賣,談不上幫忙!”陳爺擺手說了一句,思索一番後答應道:“好吧,既然是你孫老闆要買船,那我自然是要賣給你的,只不過這個價錢上嘛……”。
孫有望連忙道:“價錢上好說,好說,價錢按照新船的價格來算,您看行不行?”
物品只要是用過的,再出售都不可能有新東西值錢,一般舊貨,不管是什麼出售價至少要減半,即使九成新也是一樣,有的甚至只有新船三成的價錢,不過這也要看時機,如果賣家急着用錢,別人自然可以殺價,如果是買船的人着急用,賣主自然會盡量提高賣價。
陳爺一拍手道:“好,就這麼定了!你什麼時候要?”
“晚上八點之前!”
陳爺掏出懷錶看了一下,還有五個小時,時間上是足夠了,於是道:“好,七點鐘你去我的碼頭提船,我會跟那邊打招呼!”
事情就這麼說定了,孫有望又跟陳爺聊了一會才起身告辭。
等他們走後,坐在下首的師爺擔憂地說道:“陳爺,這個時候把船買出去,如果他們在海上被日本人的巡邏隊抓住,被日本人查到我們的頭上,那我們就麻煩了!”
陳爺點頭道:“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
“那您怎麼還把船買給他,他也不過是一個有點小錢的生意人,爲這種人把我們兄弟都置於危險的境地實在是不值當啊!”
“生意人?”陳爺叼着菸斗抽了兩口搖頭道:“恐怕這個孫有望不止是生意人這麼簡單,此人僅僅只是一個乾貨店老闆,卻在新加坡認識很多人,而且長袖善舞,行事頗爲神秘,我懷疑他是那邊情報組織的人!”
師爺看見陳爺是指了指北方,北方是什麼地方?馬來亞和華泰國,孫有望顯然不可能是馬來亞的人,只有可能是華泰國的人,他震驚地抽了一口涼氣:“嘶——”。
陳爺看了看師爺的反應,繼續說道:“如果他真是那邊的人,你想想,我們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能不記着我們的好?爲了取得那邊的好感,我們擔心風險怕什麼?不過我們也不能大意,這樣,你親自去碼頭一趟,找人把他們需要的船重新刷一遍油漆,抹掉船身上的字樣,即使被日本人攔截到船隻,也不能證明那船是我們的!”
師爺豎起大拇指道:“陳爺高明!時間不早了,我這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