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戰鬥,奪回了陣地。雖然擊退了日軍,但中**隊付出的代價更大,剛纔的局部反擊,三營的七十多人只剩下了五十多,特務連的一個排也折了半個班。張煒的損失不大,連衝鋒帶近戰不過五死四傷罷了,最慘的是輸送連,他們是掌握了基本的戰鬥技能,但也僅僅是掌握罷了,何況又對上了精銳的日軍,一個完完整整的輸送連只剩下不到一百人,連排長也幾乎傷亡殆盡。
輸送兵和其他部隊的屍體堆在戰壕內外,原本被屍體填平的第一壕,又被增多的屍體堵了上來,堆成了一個個小小的山包。
活下來的人趁着戰鬥間隙去清理戰壕,爲下一次戰鬥準備好掩體。第一道壕內的日軍屍體被扒了出來,堆在一旁或陣地側了事,沒有人去管他們。**士兵的屍體則被士兵們妥善的堆在了一起,集體掩埋。
傷兵在戰友的攙扶下坐在一起,等待着後方的擔架兵來擡,現在已沒有多餘的人力去送走他們。
張煒在協助士兵們清理完傷患後,讓郝忠等兩個排先回防西高地,自己走向了黑臉上尉饒國文和三營長盧禹鼎。
“二位長官好”張煒說道
“你現在是連長,我也是連長,就別叫我長官了,盧營長才是。”饒國文十分風趣的開了個玩笑。說完和盧禹鼎相視一笑,倒是張煒搞得十分尷尬。
“說笑了,我這就是個臨時的,您可是正經有官位和職務的,銓敘廳認可的連長啊”
饒國文笑了笑,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長官,這陣地接下來怎麼守啊,張煒看了一眼盧禹鼎說道,盧禹鼎嘆了口氣:“現在就剩下這點人了,我三營還有五十幾人,特務連的兩個排打完這場,勉勉強強算一個半排,輸送連一百人,但連排長都陣亡了,張煒你的加強連損失不大,還有100多人,但是你西高地不能動啊。”
三人合計半天,最後饒國文想了個辦法,這些輸送兵的連排長都陣亡了,失去指揮,乾脆分散補入三人的部隊,參加戰鬥。輸送連的士兵們就這樣被三人“瓜分了”。
張煒一陣惡寒,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官還沒當大,吞併部隊的本事倒是先開始實習了。一百人的部隊,饒國文要了二十個補充特務連的兩個排,盧禹鼎要了四十多個,畢竟三營只剩下了五十多人,剩下的三十幾人就補給了張煒。
三人瓜分完了輸送連,就安排了防務,特務連一排和三營的全部依舊固守原來的陣地,張煒的加強連守西高地。和之前的佈置沒什麼區別,只不過主陣地增加了特務連的兩個排。
幾個人商討完畢,正準備具體佈置,張煒看到身旁的士兵在搬運日軍屍體。
“差點把這事忘了”張煒拍了拍腦袋,叫住了饒國文和盧禹鼎。二位長官,我們連的地勢高,視野好,能不能讓我搜刮點日本人身上的零碎回去?
“零碎?你要找啥?”盧禹鼎饒有興致得問道,饒國文也湊了過來。
長官,我不要槍,能不能把日本人身上的擲彈筒、榴彈還有手榴彈給我,咱手底下有人會用這玩意,到時候佔着高地也能給二位長官點支援,主陣地的兄弟也能少遭點罪不是。
二人看了張煒一眼,還沒等饒國文發話,盧禹鼎便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好東西要給會用的人。說完,張煒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搜索班士兵開始翻找,要說這日本人前前後後在這陣地上留下了六十多具屍體,步槍不少,擲彈筒沒幾個,翻了半天才翻出來三個,擲榴彈將近四十發,九一式手榴彈找了不少,足有70多發。
謝過了二人,張煒帶着搜索班的人和瓜分的輸送兵開始往高地上搬,高地上的加強連正在吃飯,只有雜麪饅頭。傷兵也被擔架擡走了。何坤趕忙跑了過來,看着張煒手裡的東西和身後的士兵,他問道:“連長,這是怎麼回事?”
“把四個排長叫來,這些兵打亂了補入你們各自的排,把缺員儘量補足,再叫老兵多教教保命的辦法和戰鬥常識。”
何坤帶着三十多士兵走了之後,張煒讓搜索班的人叫來了迫擊炮班。董二力帶着人過來了,他本以爲要補兵,沒想到是擲彈筒,看着地上的擲彈筒和彈藥,董二力兩眼冒光。
張煒笑罵他一具,把三個擲彈筒和彈藥交給了他。二力啊,你把你的人教會之後,加上你原來那具,編成四個擲彈筒組。剩下的人你帶着負責觀察和指揮,等日本人打過來的時候,你讓他們觀察機槍和日本人的擲彈筒在什麼地方,然後組織擲彈筒火力,打掉他們。
董二力聽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張煒又對他說道:“等打起來之後,別光顧着咱這一畝三分地兒,給主陣地那邊也打打,都是自家兄弟,能幫就幫。”
董二力點了點頭,就帶着人下去組織訓練了。
夕陽落山,天色已晚,張煒啃着搜索班送來的雜麪饅頭,想到日本人今天不會進攻了。晚上會有炮擊,這是例行公事,明天,就是12號了,按照前世的記憶,偉大的唐生智司令應該就是在明天的某個時刻下發了撤退令,接下來就是數個部隊長棄軍而逃,留給部隊的,只有一個口頭撤退令。
而他,在下達完命令後,自己渡過了長江,完美的踐行了他戰前的豪言壯語。城裡城外的部隊,迎來的就是滅頂之災。
殺俘、長江、血水、鐵絲網、掃射、弟兄們在長江的渡船裡掙扎,落水,最後被掃射、被衝撞。張煒瞪大了眼睛,這一幕幕。一件件可怖的慘劇,好似就在他眼前發生。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拼命地爬上了一條搶來的渡船,身後的部隊爲了爭船竟然開始自相殘殺,無助的百姓躲在一旁。突然,日軍出現了,肆無忌憚的掃射,自己的渡船也越來越遠。
他看到了戰死的軍士營連長張誼,倒在人羣中的謝承瑞團長流乾了血;還有成千上萬的總隊兄弟死去。張煒的眼睛瞪得滾圓,那些場景在眼前像過電影一樣。
不,決不。我要盡我所能,拼盡全力,改變多少是多少。
天色漸晚,冬夜,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