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陣地已經陷入了膠着,張煒朝山下看去,第一壕已經被突破了,隔着大老遠都能聽見饒國文喊殺的聲音。
自己這塊也好不了多少,日本人瘋狂的衝擊着西高地,調來了81毫米迫擊炮,張煒他們打掉一門,日本人就換人繼續打,打掉,繼續,反覆循環的進行着。
董二力打出了一發擲榴彈,落在了日軍的隊伍中。
“幹得漂亮,”董二力自言自語道,身後的副射手立刻準備好了第二發榴彈。董二力帶着他換了個地方,看了眼山下,一挺九二式靠着一座小山坡,向西高地不斷射擊,許多弟兄被打死。
“孃的,狗日的真會選地方”董二力罵了一句,這挺重機槍靠着一座小山坡的餘脈,藉着小山包掩護自己,在餘脈處架起了槍,保彈板塞進了拱彈孔,重機槍發出了咯咯咯的響聲,壓制着西高地上的官兵們,張煒他們用槍打了好多次,還是沒打掉,現在就要交給董二力了。
張煒看着董二力點了點頭,命令身邊的士兵組織起火力打那挺九二式,捷克式和中正槍射出的彈雨打在了九二式作爲掩護的山坡上,一堆堆浮土被掀起,機槍的火力瞬時停止。
董二力趁機調好了射擊諸元,拉下了機柄,一顆擲榴彈徑直飛出,董二力射出第一發擲榴彈之後,連忙在副射手的配合下裝進了第二發。
第一發還沒着地,第二發跟着打了出去,兩發擲榴彈先後在九二式附近爆炸,機槍手被彈片削掉了手指,躺在地上哭爹喊孃的打滾,西高地的士兵抓住機會,對着九二式附近的日軍摟火,另一組擲彈兵也朝着這個方向打了一發,爆炸過後,機槍火力徹底的停止了。
只有幾具屍體和炸壞了腳架的九二重機槍。
山上的守軍一陣歡呼,手裡的傢伙招呼的也更快。日本人打了小半天,現在還在西高地前第一道壕磨蹭。
陣地前留下了三四十具屍體,而張煒的加強連陣亡了有二十多人,小勝一場。
山下主陣地則情況不妙,沒有地利,主陣地承受着猛烈的火炮壓制。第一壕再次變得岌岌可危,一道突破口已經被打開,突破口周圍的守軍試圖把它堵住,始終沒有成功。
饒國文帶着一個班衝到了第一壕加入反擊,一支中正步槍左刺右捅,和第一壕的弟兄一道和日本人絞在了一起。
一個右側的日本兵刺倒了一箇中國士兵,拔出刺刀就衝向了饒國文。
狗日的,來吧。饒國文端起刺刀迎戰,橫了槍做了個格擋,直刺過來的三八槍被橫着頂下來的中正槍擋住,日本士兵的第一次突刺失去了力道。
饒國文把槍下壓,握住槍托的手向前挪動,扣住了三八槍,兩支槍在饒國文的手上緊緊的扣在了一起,日本兵狂吼,試圖拔出槍來,可饒國文先快一步,全身頂了過去,兩支槍以垂直於地面的角度卡在了地上,饒國文壓身向日軍,承受不住重量的小矮個很快倒在了地上。
饒國文騎在了他身上,兩隻大手抓緊了身下小鬼子的脖子,狠狠地捏住。
有日本兵見饒國文如此,想衝上去偷襲,全都被饒國文的手下拼死擋住。饒國文身下的日軍臉色鐵青,嘴角滲出了鮮血,饒國文惡狠狠的盯着他。
“狗日的,死去吧”饒國文吼道,重新站了起來,不屑的看了眼屍體,到別處繼續廝殺。
突入第一壕的日本兵大概有三十多人,而這個數字還在不斷的增長中。
第一道防線的五十多名官兵,和不斷衝入的日軍展開了殊死搏鬥,有的滾在一起,有的甚至用嘴去撕扯,饒國文又捅死了一個日本兵,看着有增無減的日本兵和漸漸減少的守軍,心裡一陣憤懣。
他孃的,跟他們拼了,饒國文開槍打死兩個日本兵,看向了身後跟着自己的一個班,已經所剩無幾。
班長滿臉是血的跑了過來:長官,快撤吧,這會子已經守不住了,日本人太他媽多了。
饒國文抓住了他的手臂說道:“別跟老子說撤退,現在跑能跑到哪裡?”說完抓起槍繼續搏鬥,班長見勸不住,也只能嘆了口氣,跟在饒國文身旁拼殺。
張煒看着山下膠着的第一道壕,心中一陣焦急,西高地是守得不錯,可守西高地不還是爲了主陣地嗎,他叫來了董二力,對着董二力說道:“你把三具擲彈筒給我調到那個傍山的地方,打主陣地的小鬼子。”董二力得到命令,立刻帶着三個擲彈組衝了過去。
張煒能做的,也只有這點火力支援了。
西高地上的守軍基本控制着陣地,邱偉郝忠等幾個排長各自負責幾個區域,藉着地勢用手榴彈把攻上的日軍反覆打垮,輕機槍則在幾個要點反覆機動,用短點射和長點射殺傷日軍,日軍本來就是仰攻,而且西高地地勢複雜,傍山多破,進攻組織的十分困難,遠距離的步兵炮根本不敢像對付西高地那樣放開手腳。
只能組織步兵分隊和迫擊炮一點點的往上衝。
幾枚擲榴彈在山下主陣地前爆炸,衝擊的日軍倒下一片,飛散的彈片也差點殺傷到肉搏的國軍士兵。
“張煒這個瘋子。”饒國文笑着罵了張煒一句,身旁的士兵已經所剩無幾,剛纔勸他撤退的班長已經陣亡了。
饒國文看了眼突破口和自己的士兵,不斷衝進來的日軍根本擋不住,再拼下去只能是全軍覆沒。
“唉,全都撤了,能走一個是一個”饒國文喊道,說完,用步槍打死了一個正在和國軍肉搏的日軍士兵,其他已經脫離出來的國軍士兵也照做,儘量救出自己的弟兄。
噠噠噠,三營長盧禹鼎端着捷克式前來接應。身後帶來的士兵都拿着二十響,對着日軍隊伍開火,七八個日軍被颼颼飛過的子彈打死。
饒國文等人趁機帶着殘餘人馬向外突圍,盧禹鼎和饒國文裡應外合,董二力在西高地上也發射擲榴彈盡力支援。
相互配合,終於將和日軍絞和在一起的二十幾人救了出來,第一道壕的守軍,原本是六十多人,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第一道壕也徹底的失守了。
盧禹鼎將殘餘的兵力全都集中到最後一道防線,準備着最後的抵抗。
張煒在西高地上看着這一切。
該來的,遲早都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