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一個十五生榴彈炮在內的大量火炮加強給了第五軍。
廣西和湖南的邊境，第五軍的官兵幾乎是按照之前開進全州的路線原路返回到湖南，全軍的集結目的地在衡山。
軍委會從炮二旅抽調了一個營，炮就團抽調了一個營，以及炮十四團的一個重炮營，這些火炮全部從獨立炮兵團中抽調而來加強給第五軍，就是爲了在湘北和日軍決戰做準備。
湘北打的很兇，日軍在新牆河，撈刀河一線與第九戰區所部反覆拼殺，戰況極慘。
湖南境內河流頗多，很多交戰激烈的河段上，都可以發現順水飄下來的武器裝備和兩軍的死屍。湖南東南部的山地中，成千上萬個棉灰色的身影邁着步子，向預定的地點進發。
天上下着微微細雨，這成千上萬的人，正是第五軍的行軍縱列，由於在下雨，行軍中的士兵們都戴上了印有青天白日軍徽的斗笠防雨。天色微陰，對於第五軍的大規模行軍來說，也是好事情，至少防空問題上不用過度擔心。
唯一影響到的，就是軍直屬的坦克和汽車部隊的行軍，地形不好走，又下了雨，車軲轆和履帶攪在泥裡，路很不好走，第五軍汽車和坦克的行軍方式裡，有的坦克是拆散了以零件的方式裝載卡車上，有的是單獨依靠自身動力行駛，加上卡車的自重，重量很大。
步兵的行軍壓力相對直屬隊的重武器要少很多，士兵穿的都是草鞋，也沒有多少機械化裝備。
新二十二師排在第五軍的行軍縱隊前列，後方是其餘的軍主力以及機械化裝備。
“快點，都別掉隊。”張煒的身後傳來了穆超督促部屬的聲音，教導大隊就在新二十二師師部旁邊行軍，在教導大隊後面是師迫擊炮營，馬匹的哀鳴聲不斷從雨水聲中傳來。
張煒頭戴着斗笠，他是少校，身上還穿了一套膠皮雨衣，雨下的不是很大，所以雨衣內裡的軍服還是乾的，士兵們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教導大隊的士兵身上披的都是粗糙的稻草編的雨衣，張煒腳上的膠鞋已經滿是污泥，雨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多多少少的給部隊的行軍增添了阻礙。
新二十二師各團的士兵，連草蓑衣都沒有，只有一頂斗笠，外加一條保護武器的包槍布。
“這爛路！”
張煒罵了一句。接到增援湖南的命令後，新二十二師是第一批開拔出動的部隊，全師急行軍，向衡山方向前進，榮譽一師和二百師的部隊行動的比新二十二師晚，所以排在了後面。
“邱偉，派人去看看李少巖還有何坤那邊怎麼樣了？”
步兵踩爛泥也就踩了，教導大隊的重火力中隊可是還有大批的騾馬跟大車呢，馬兒和大車在爛泥裡，可是極容易陷進去的，張煒這才讓邱偉去幫襯一把。
馱着重機槍和迫擊炮，彈藥的騾馬，大車，必須要人的助力才能加快速度，不拖累隊伍。
“一二一！，一二一！”和張煒預想中的一樣，輜重和騾馬果然出了問題。
教導大隊的重火力中隊和輜重排配備有馬拉大車和騾馬，現在的雨不大，但架不住路況差，混了水成了泥路。
輜重排的一輛大車陷進了泥坑路，左輪子進去，右輪子還在外面，車上裝在的是一部分牲口和彈藥。
“加把勁兒!”
何坤正在指揮推車，輜重排的大半人馬都集合在一起推車。
士兵們喊着號子推，奈何大車就是不爭氣，怎麼推也推不上去。
“過來幫忙，快點!”輜重排的這臺大車陷在路上，整個行軍縱列都受到了影響，巡查中的邱偉帶着一個排的一中隊步兵跑過來幫忙。
“怎麼搞的?”
“邱中隊長，大車輪子掉進泥坑裡了，這全是泥巴，拔不出來!”
“我帶了人，一起上!”
一個排的一中隊步兵，連同輜重兵們一起推這臺陷入泥裡的大車，人多力量大，一起使勁兒，大車終於有了動的跡象。
“推!”
隨着一陣難聽的木頭和鐵皮的摩擦聲，陷在坑裡的大車被推了出去，大車的車軸已經處於斷裂的邊緣。
教導大隊的士兵們擁上去推車，加固好物資，繼續在泥水中前行……
在綿延幾十裡的行軍縱列裡，像教導大隊重火力中隊這樣的場景還有很多很多，爲了奔赴戰場，全軍都在以最大的速度行軍。
微雨和陰天似乎預示了第五軍的援湘之路並不順利。
教導大隊身後的十幾裡外，第五軍軍長杜長官披着雨衣，用手電閱讀着新收到的電文，參謀們和高級軍官們圍在一旁。
“炮兵怎麼樣了?”杜長官閱讀完電文，沉聲說道。
“走不快，那些炮太沉了，輪子陷在泥裡，全靠人推，根本提不上速度來。”
“加快行軍叫他們快點!”
行軍之路和前線的戰況一樣，很不順利，杜長官讀完電報，前沿打的很慘，日軍已經有了逼近長沙的趨勢。
上頭要求第五軍加快行軍速度，給予第九戰區有力的增援。
然而第五軍也是有心無力，之前還在廣西呢，現在要這個重裝部隊快速趕到衡山，怎麼可能?
部隊能做的，也只有加快速度了。
第五軍軍部後，火炮和輜重成爲了行軍的最大拖累。
汽車拖着的重炮行軍速度還算快的，最慢的還要屬那些用馬拉着的野炮和山炮，火炮在帶來火力支援的同時，也帶來了一定的不便。
但無論客觀條件如何，第五軍全軍上下，現在只有一個心思，趕到衡山，增援九戰區，和日軍拼上一拼。
……
轟—一聲驚雷，幾千裡外的榆林港，和張煒所處的環境一樣，下着微雨，打着悶雷。
港口內，多達幾十艘運輸船正在裝運士兵，臨時吊車把一門門日式四一山炮，三八式野炮，三八改野炮和騾馬吊裝進船上。
來自臺灣混成旅團和日本陸軍第五師團的士兵們沿着港口附近的棧道，爬上舷梯，進船。
高掛着海軍旗的日本海軍第五艦隊的掃海艇和驅逐艦停泊在外海，大大小小的火炮上蒙着炮口罩，軍艦已經進入了戰備開航狀態。
船艙裡，日本海軍的參謀官們正在電燈下填寫着軍艦的航海日記。
鋼筆在專用的航海日記紙上寫下了他們這支船隊的目標。
十一月，欽州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