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我戴存祥別的不敢保證,但這事卻敢拍胸脯,給我三個月,絕對帶出一支過硬的連隊來。”戴存祥首先說道,他看向了身邊的李天喜,接着又說道:“天喜兄肯定也不會俯首認輸,所以您等着驗收成果就好了。”
“那是肯定的。”李天喜附和道,這是戰鬥結束以後,兩個人唯一沒有發生爭執的地方。
“好,既然你們倆都這麼有信心,那我們就以三個月爲期,來場競賽,獎勵就是那兩門迫擊炮和六具擲彈筒,哪支連隊贏了,東西就是他們的,輸了的不好意思,毛都撈不着一根。”
“比些什麼?”李天喜問道,相比戴存祥,他更爲細心一點。
“什麼都行,反正一連肯定不會輸。”還未等孫玉民說話,他就搶先開口了,一副隨便比試的態度。
“那就這麼說定了。”孫玉民說道:“我也不把所有擔子全都壓到你們四個人身上,楊樹鋪那邊的兄弟,我各派八人支持,人選你們自己選,周善軍和鐵膽除外。”
“太好了,有兄弟們來幫忙,倒也可以省我們不少事。”
李天喜聽到這個安排後,居然也咧着嘴笑了,不過他關心的並不是有沒有人來幫他訓練士兵,念念不忘的是和一連之間的比試,所以緊跟着又問道:“您還沒說我們兩個連三個月後比試什麼呢?”
“十公里武裝奔襲,以排爲單位計成績;實彈射擊,同樣是以排爲單位計成績;還有投彈,也一樣取全排成績,唯一不同的是,投彈我們不以遠近,而是以精準爲考覈標準。”
對於自己以後所要帶的部隊,孫玉民就沒打算用國軍那一套來訓練,作爲“後來人”,他腦子裡有的是先進的訓練方法和考覈方法,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怎麼樣?你們倆覺得?”孫玉民問了過去。
“沒問題。”戴存祥回答。
“我也沒問題。”李天喜跟着回答。
孫玉民說出來比試的內容後,兩人心裡都在暗喜,都打起了同一個算盤,但是一聽到孫玉民的下一句話以後,兩張神氣兮兮的臉,一下子就愁眉苦臉起來。
“我要的部隊是各方面均衡的,並不需要矮子羣裡選高個,所以比試的時候,我不會讓你們指派隊伍比試某個項目,這件事還是我親自來挑選的好。”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這兩個傻貨爲了贏得比賽,把跑得快的放到一個排,槍打的好放一個排,投彈厲害的又放一個排,然後把這個三月的時間全浪費在挖空心思贏上面,進而失去了三個月強化集訓的目的。
被孫玉民打碎心裡的小算盤,兩個傢伙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恥高氣昂,算是真正的定下心來聽他講話了。
“關於武器裝備這塊呢,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們兩人是否贊同。”孫玉民難得的用商量的口吻和戴李二人說話,不光他們本人,連鄧東平都感到奇怪。
看到大家都覺得驚奇,孫玉民解釋道:“我們現有的武器是什麼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日式裝備是最多的,九二式重機槍一共有六挺,孫玉民打縣城時弄來了兩挺,山下隘口繳了兩挺,戴存祥在扁擔石斷崖對面繳了兩挺;十一年式輕輕槍十挺,孫玉民帶來三挺,隘口繳獲三挺,戴存祥在扁擔石斷崖對面繳了四挺;三八大蓋三百餘支。”
對家當瞭若指掌,張嘴就能說出來,這份過目不望的本事,讓在場的幾個人都倍感佩服。
“今天我們又繳獲了佛子嶺民團的兩挺馬克沁重機槍,還有三挺捷克式輕機槍,加上谷姐山上原本就有的兩挺捷克式,一共就有了五挺,步槍太混雜,還沒有清點出來,但是湊出來一個連隊用的同種型號的子彈還是沒太大問題。”孫玉民說到這裡時,問了一句谷紅英:“谷姐,我記得山上還有一部分7.92mm口徑步槍彈對嗎?”
“山上的子彈不多,只有幾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型號的,反正我以前山上的步槍大多都能用上。”谷紅英如實回答。
“嗯,知道了。”孫玉民點頭說道:“現在我打算一連和二連各用一種武器裝備,假若一連用日式的,那麼二連就只能用國軍的標配,反之二連用日式的,那麼同樣一連的只能用國軍標配的。”
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不能把部隊弄成萬國武器庫,統一型號既方便整訓,又方便補給,總之比混用的好處多的太多。
“讓二連先選吧。”
孫玉民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在擔心,這兩個貨會爲這個又吵得不可開交。沒想到戴存祥直接就說讓別人先選,這讓他一下子沒有適應過來,心中在想:這麼快就變性子了?又或者是打得別的什麼主意?
“讓一連先選吧。”李天喜也是同樣的回答。
兩個傢伙這樣一做,把這個難題重又拋回了給了他,孫玉民有點想笑:先前還爲了幾門小炮,不顧臉面爭得死去活來,現在給機會讓挑選,卻又讓來讓去,看來自己剛剛說的比試對象由他來定,對這兩個傢伙頭疼不已。
“老大,我看這樣子好了,讓存祥的一連用日式武器裝備,畢竟他一連大部都是由僞軍投誠過來的,已經用習慣了鬼子的這些傢伙。天喜的二連大部分是谷姐這邊的人,也已經用習慣了國軍這些雜七雜八的武器,唯一要學習的就是操作馬克沁重機槍,有林生和天喜在,還有另外八個兄弟幫忙,我相信他們能跟得上步子。”
鄧東平實事求是的說了句公道話,如果讓雙方換過來,又要多用上日子來熟悉武器,相當於浪費着時間。
“東平的話你們有沒有意見?”孫玉民問道。
“沒有沒有。”兩個人都搖頭表示,只是當孫玉民的臉轉向谷紅英那邊時,他們臉上的表情纔有了些區別。戴存祥是衝鄧東平豎起了大拇指,當然是在感謝他幫自己爭取到了日式裝備;李天喜則是一臉的愁雲,他又不傻,現在家裡頭的國軍裝備少得可憐,分到手以後,和一連簡直是沒得比。
“存祥,你也別高興,也不是家裡頭所有的日式武器裝備都是你的。”鄧東平接着又說道:“楊樹鋪那邊正在招兵,總不能讓我們用燒火棍教新兵吧。所以對不起,這裡的日式裝備,我要帶走一半。”
聽到這句話後,剛剛還面帶喜悅的戴存祥,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本以爲鄧東平是好心幫忙,卻沒想到他是來“坐地分髒”的。
看到那個讓自己嘔了一下午氣的人吃了憋,李天喜頓時有種得了挺馬克沁的快感,甚至是笑出聲來。
孫玉民沒有理會這三個傢伙,他這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給人來做,谷紅英當然是首當其衝,跑不掉的,所以當戴存祥他們在討論武器裝備的時候,他向谷紅英發出了自扁擔石歸附於他以後的第一道指令。
“谷姐,你以後不要老往廚房跑了,這邊還需要你擔當我的左膀右臂呢。”
“東家,除了進廚房,我還能幫你做些什麼呢?你身邊的這羣弟兄們哪個不是能人,和他們一比,我發現我都快成了廢人。”谷紅英說這話的時候,感覺有點哀怨,也有點自抱自棄的感覺。
“谷姐,你錯了。”孫玉民目光中不是對戴存祥他們那般的嚴苛,反而是滿帶溫柔,聲音也是極度的緩和:“雖然咱們用不着派女將上戰場去拼殺,但是有很多後勤方面的事需要你頂起來。”
“我現在管管糧食,管管兄弟們的吃喝拉撒,這些難道不是後勤嗎?”谷紅英不解地問道。
“是,但是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且這一部分並不需要你親歷親爲。”孫玉民看她仍是一臉茫然,便耐心的解釋道:“谷姐,今天雖然我們打了勝仗,但是也還是有受傷的兄弟們,這個時候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救治!你說光靠我們山上的土郎中,能救活他們的命嗎?不能,所以籌建西醫衛生所是我們目前最緊要的任務,你能把它籌建起來嗎?”
“你說的是醫院嗎?”谷紅英面有難色,說道:“我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且也沒有這一塊的人脈,怎麼籌建得起來嘛。”
“谷姐,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有句話說得好,有志者事竟成,還有另一句話,我一併送給你,有錢能使鬼推磨。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了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嗯,我竭盡全力也要完成這個任務。”谷紅英堅定的點了點頭,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但她的承諾不亞於任何一個男人。
“谷姐,這只是我交給你的其中一項任務,還有另一項是你要擔當扁擔寨和楊樹鋪兩個地方的總軍需官。”孫玉民說到這裡,對正交頭結耳的三人說道:“以後,你們所有的繳獲全都要先上繳,由谷姐來分配。”
“你是說,以後咱們的錢財糧響、武器彈藥全都是我來管?”谷紅英驚得站了起來,她幾乎不敢相信,只是短短的幾面之緣,這個男人居然會如此信任她。
“沒錯,谷姐,以後你就是咱兩處的大管家,是咱楊樹鋪義勇團的軍需官。”孫玉民臉上帶着暖暖的笑容,把谷紅英這顆沉寂多年的心都給捂得熱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