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海上通道

相比起以前外交官的工作,現在何鳳山肩上的壓力很重。波蘭和奧地利的工廠幾乎是他一人在打理,設備的採購、工廠的建設和人員的招聘,這些事務將何鳳山的生活充得滿滿的。但是相比以前,何鳳山更喜歡現在自己的工作。弱國無外交,以前作爲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其實何鳳山沒有多少事情做,也得不到相應的尊重。而現在雖然掛在一家日本企業下,但是何鳳山知道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爲國內的抗戰作出的貢獻。這讓他精力飽滿,每天遊走於各個工廠之間。在秦曉飛和黨衛隊經濟管理局的支持下,這些工廠建設異常順利。

今天何鳳山再次來到蓋世太保的一所集中營,來挑選他工廠所需要的工人。德國、奧地利、波蘭等地的猶太人生活越來越糟糕。他們不僅被要求佩戴猶太人專用的標記,還被禁止外出,一些地方建立了集中營,將這些猶太人集中管理起來,財產被沒收。到處都在流傳着奧地利屠殺的傳聞,讓所有猶太人都人心惶惶。

何鳳山是一個偉大的人,這在他擔任奧地利總領事期間就已經得到了證明。那個時候沒有一個外交官肯幫助在奧地利的猶太人,這些猶太人只得被關入集中營進而被秘密處決。只有何鳳山勇敢地站了出來,爲他們發放去上海的簽證。現在何鳳山有更大的能力幫助他們,因爲他的工廠已經跟蓋世太保的利益緊緊聯繫起來,特別是這幾周,蓋世太保對何鳳山的態度越來越恭敬,跟他當外交官的時候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藉助着蓋世太保的名義,何鳳山得以到各個集中營中挑選他需要的工人。不可否認猶太人中有許多優秀的人才,何鳳山正在建立的醫藥、電子、雷達工廠正需要這些廉價的技術工人。一些其他的德國工廠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不過何鳳山跟他們不一樣,只要他選中了一個工人,會要求將他的整個家庭都帶走。他這樣做的名義是爲了提高生產率。

所以何鳳山被各個集中營的猶太人視爲救星,每次何鳳山到這裡來的時候都會被猶太人夾道歡迎。大家爭相在何鳳山前介紹自己的才能,希望能被何鳳山選中。今天何鳳山來到奧斯威辛附近的一處集中營,由於波蘭被德國佔領,猶太人被從四面八方運來這裡。

“先生,選我吧。我很強壯,能做很多事情。”一名猶太人費力地擠到前面,試圖拉着何鳳山的手。一名黨衛隊的士兵衝上去給了他狠狠地一槍托,猛烈的撞擊使得這名猶太人向後倒去,崩裂的鼻血甚至濺到了何鳳山的臉上。

“住手!”何鳳山怒斥了那名士兵,但是那名士兵顯得毫不在乎,在他們眼中,猶太人甚至還不如動物,第三帝國正是靠排斥猶太人的宣傳才爭取到工人和農民的支持。

“你叫什麼名字?”何鳳山上前扶起這名猶太人,現在他纔看出這個人相當的年輕。

“我叫艾瑞克?高德斯陶伯,是一名機械師。先生,您選我吧。”這名年輕的猶太人費力地擡起頭,也不顧得留着鼻血趕快說到。何鳳山默默地抽出一張卡片交到他的手中,這種悲慘的局面讓他想到了國內淪陷區的民衆,他一直在盡力救助這些猶太人,現在他有了更大的權利。

“謝謝,先生,謝謝!”拿到這張卡片就意味着他可以將他的家庭帶出集中營,到何鳳山開設的工廠中,雖然哪裡的生活也不怎麼好,但不會再面臨死亡和飢餓的威脅。其他的猶太人再次將何鳳山圍在中間,而何鳳山則盡力挑選合適的人。雖然何鳳山很希望救助所有的猶太人,但是一來能力有限,二來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畢竟還有黨衛隊在旁邊虎視眈眈呢。所以何鳳山只得挑選那些身體強壯有技術專長的人,他儘量多挑選一些人,每個工廠按照三班倒的人員來配置,雖然這些工廠還沒有達到那麼大的生產量。但是他將這些人挑選去其實是另有去處的。

挑選的工作對何鳳山是一個折磨,這些猶太人看到了生存的希望,都希望何鳳山能挑選自己,而何鳳山手上只有有限的名額,不得不狠下心腸。這對飽含人道主義熱情的何鳳山每晚都徹夜難寐。他所選擇的只能是儘快推進歐洲發展計劃的實施,開設更多的工廠,並拓展秘密的海上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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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高德斯陶伯其實並不是什麼機械師,他今年剛剛17歲,還是一名學生,但是爲了生存他不得不撒謊。拿到何鳳山的卡片後,高德斯陶伯很快將自己的一家人聚集起來,準備搭乘卡車離開這個鬼地方。需要收拾的東西不多,進入集中營的時候一切貴重的物品都被納粹剝奪了,連衣服都只剩下了必須的幾套,所以載着猶太人的大卡車很快一輛接一輛地離開了集中營。

卡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纔到達目的地,高德斯陶伯扶着自己的父母下了汽車,他還有一個才十歲的小妹妹。要是自己沒有被選中,他們很快就會餓死在集中營中。他們下車後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高牆林立的廠區中,幾名猶太人站在一個小桌子旁邊等待進行登記。看到四周沒有虎視眈眈的黨衛軍士兵的時候,高德斯陶伯才鬆了一口氣,看起來現在的情形還不錯。

很快輪到高德斯陶伯一家登記。他走到那名負責登記的猶太人身前。

“你好,我叫索爾,來到這裡就算是安全了。報上你們一家的姓名和特長,我會爲你們分配工作。”索爾其實也是早起到這裡的猶太人,由於他做過教師,所以何鳳山將他選來接收新成員。

高德斯陶伯很快將自己家的信息登記完成,雖然自己不是機械工,但是他的父母確實貨真價實的機械工人,還是很高級的那種。事實上,之前他們家擁有一家機械加工廠,德國人攻佔波蘭後很快將他們驅逐了出來。高德斯陶伯自己則是學習電子學的,他找了一個電子廠學徒工的活,這兩個工種正是何鳳山所需要的。

登記後,高德斯陶伯一家分到了一間小宿舍,雖然不寬敞,也沒有什麼傢俱,但是好歹是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用像在集中營中那樣分開而擔驚受怕。經過了幾天後,高德斯陶伯一家逐漸適應了工廠中的生活。連他的小妹妹也找到了一份分揀材料的工作,雖然不工作也能分到最低保障的食物,但是有一份工作,能讓大家都安心地住在這個工廠中。現在這裡就是猶太人的一處樂土,大家要極力將這塊樂土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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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斯陶伯已經在何鳳山的工廠工作了一個多月,有規律且良好的生活使得原本瘦骨伶仃的他逐漸變得健壯起來。妹妹也長高了一大截,變成一個漂亮的姑娘了。高德斯陶伯一家都對這樣的生活感到非常滿意,只有高德斯陶伯逐漸感到有點太平常,年輕人希望能多一些歷練。

“hi,高德斯陶伯,這段時間還好吧。”晚上吃飯的時候,索爾,也就是當初做登記的那個人跟他打了個招呼。對於這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高德斯陶伯非常感激,所以立即站起來跟他回禮。

“您好,索爾先生,託您的福,我們一家都很好。”

“我們都是拜託何鳳山博士的庇護。高德斯陶伯,我們需要一些志願者實施一個秘密的計劃,你有興趣嗎?”索爾將他拉到一邊,神秘地說到。

“哦,什麼秘密的計劃,說說看。”高德斯陶伯正在擔心從此就這樣平淡地生活下去,趕緊回答到。

“你知道猶太人的生存環境越來越差,隨着德國和意大利佔領越來越多的土地,我們猶太人已經沒有生存的空間了。我們計劃找一批志願者去東方開闢一個樂土。這個計劃是何鳳山博士提出來的,他會給我們大力的支持。畢竟這些工廠容納的猶太人有限,要救助更多的猶太人必須開闢新的通道。”因爲高德斯陶伯屬於實現何鳳山“失樂園計劃”中繼續的年輕又有文化的猶太青年人。所以索爾首先找上了他。

“那我父母和妹妹怎麼辦?”高德斯陶伯對這個計劃很是嚮往,但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自己是家中的頂樑柱。

“他們會來工廠受到很好的照顧,要是計劃順利,一年後,最多兩年,就可以將他們送到新樂園去。”索爾解決了他的最後一個疑問。

“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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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爲止,高德斯陶伯已經在海上漂泊了一週。那天答應索爾後,大約100多個與他同樣背景和條件的年輕人被秘密請到何鳳山的辦公室。在那裡,何鳳山博士給他們詳細介紹了計劃,並且徵求了他們自己的意願,沒有人退縮。既然何鳳山博士這個非猶太人都這麼盡力地幫助他們,他們這些猶太人還有什麼話說。於是在某個夜晚,一批卡車帶着他們以及部分貨物上了火車。

在密閉的火車上待了兩天,高德斯陶伯覺得來到了一個港口,因爲外面有吊車將他們所在的櫃子吊起來放到了船上。這些標準的貨櫃是秦曉飛的發明——集裝箱。通過集裝箱的方式,可以避免貨物在汽車、火車再到輪船的轉運中受到損失,其實主要是不想拆開來被檢查,而且這樣轉移速度也快得多。沒有想到戰後這種集裝箱的方式成了國際貨運的一種標準。

等船開出港口後有人在櫃子的門邊按照約定暗號的敲了敲,裡面的猶太人終於可以出來透一口氣了。這是中國人的運輸船,但是仍舊掛着美國的國旗,現在無論是德國還是日本,都不敢對美國的船隻發動攻擊。

“陸地、陸地!”同行的幾個年輕人高興地叫了起來。高德斯陶伯遠遠望去,看見了那個熱帶叢林中的港口——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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