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你交代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要說這次分來的學員新兵,恩,黃章武,還真是當兵的好料啊。”李暢龍嚼着饅頭,看見桌上有杯水,拿起來就喝,同時嘴裡的話還不斷。
作爲全營最特殊的一個班長,李暢龍在營部如此的揮灑自如,這要跟他特殊的經歷有關,營長劉鋒,是他的學長,他自己本身呢,在連長這個位置來來回回坐了兩次,每次都是火線提拔,然後犯錯,貶成代理連長,然後被降職到排長,這次更好,直接降爲班長了,他這樣的經歷簡直就是奇葩。
“行,幹得不錯。”劉鋒對李暢龍打仗的本事絲毫不懷疑,用這傢伙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家祖祖輩輩都是吃這碗飯的,自己不能給祖宗丟人,至於爲人處事,那真是差火候。
“給你說個好消息,咱們要撤離軍倉城了。”劉鋒嘴裡說着好消息,臉上可是沒一點好消息的表情,並不明亮的空間裡映襯着他那張臉,更顯得陰沉。
“哦,誰來換防?”李暢龍聞言問道。他們營已經在軍倉守了大半個月了,一個滿編營已經打得只剩下一百來號人了,這還是陸軍總學員補充學員兵纔有這麼多人,營利原來的老人只剩下四五十個了。
“沒人換防,北部戰區司令部決策,放棄軍倉,甚至可以放棄整個北部,以空間換取生存,以後將採取一部分兵力於正面對抗,主力進行側面攻擊,各團營採取迂迴戰法,獨立自主地攻擊敵人,把敵人放進來,做個大甕,搞甕中捉鱉……”
沒等劉鋒繼續說下去,李暢龍就不可置信的打斷了他的話語。
“這純粹是他孃的扯淡吧,四元丟了,可以說是沒有防備小鬼子發起的突然襲擊,奉城丟了,可以說是張谷良是個草包,現在連軍倉都不守了,還他孃的以空間換生存,全他媽扯淡,那我們那多的弟兄都白死了啊?”
李暢龍聽到這樣的消息,簡直怒不可遏,這些天來拼死拼活的,結果卻盼來這麼一個結果,這他孃的還不如死在戰場上。
對於李暢龍的滔滔怒火,劉鋒並沒有表達任何看法,只是陰沉沉的坐在那裡,此刻營部只有他們兩在,誰都不說話,灰暗的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對於總部下達的命令,劉鋒作爲一名低級軍官,按制度來說,他只能服從來說,按職責來說,他應該守衛疆土,按他個人的軍人身份來說,臨陣退卻,他有着深深的恥辱感。
他無法判斷總部的命令是否正確,這已經是戰略方面的問題了,劉鋒自問戰術指揮還過得去,戰略問題確實一知半解,他憂愁的是如何向手下的弟兄傳達這個消息,跟他們說,我們要撤了,不守城了,從此以後還要化整爲零,不再已正規軍的編制存在了。
越想他的眉頭就皺得越深,他內心卻過意不去的是,無法向那些已經犧牲了的兄弟在天英靈交代,自己當初是怎麼說的,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那行,我先走了。”李暢龍也被這尷尬的氣氛弄得不舒服,看到劉鋒陰沉的臉色也沒多說什麼,作爲在一個戰壕裡戰鬥的兄弟,他也理解劉鋒的難處。
“恩,另外,關於化整爲零,你也好好琢磨琢磨,我已經向上級申請把你的職位恢復了。”
點點頭,李暢龍無言的走出了營部,恢復職位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沒什麼卵用,在戰場上低級軍官跟普通士兵並沒有什麼不一樣,一樣的衝鋒一樣的拼殺。
“等等,你回來。”劉鋒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又把李暢龍喊回來。“還有一份命令,所有陸軍總學院的學員都要召回你清點一下咱們營的學員,做個名單,這幾天就有人來接收。”
“什麼情況?怎麼要召回?”李暢龍滿腦子的問號,這要部隊撤退還能理解,憑什麼補充到營裡的兵還要召回。
“你還沒完了,我怎麼知道什麼情況,趕緊去弄。”
“這事怎麼還要我去弄,文書呢?”李暢龍問道。
劉鋒看了李暢龍一眼,低沉道:“早上犧牲了。”
什麼也沒說,李暢龍就大步走了,營部文書郭鍾永,十九歲,前幾天還吵着要跟自己上前線,被兄弟們勸住,說這已經是前線了,他卻執拗着,說什麼要去最前線,這麼棒的小夥子,一轉眼就沒了,擦了擦眼角溼潤的地方,他心中不禁又想到,撤退也未嘗不是好事,起碼弟兄們不用都犧牲在這裡。
“班長,回來了啊。”黃章武看到李暢龍來了,立即招呼他,心裡想着營長有沒有給點啥獎勵,口頭嘉獎也好。
“恩。”李暢龍看到黃章武就是眉頭一皺,心想這小子過幾天可是要走了,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也能看出這小子是個好兵,就這麼被調走可真是可惜啊。
搞不清楚李暢龍是什麼想法,眉頭深皺,臉上一副似乎很是惋惜但是又無可奈何的表情。黃章武問道:“班長,接下來有什麼任務?”
“好好睡一覺吧,明天說不定還有一場惡戰呢。”也沒有跟黃章武說他們要撤離的事情,李暢龍靠坐在戰壕一側,調整身子找了個舒適位置眯上了眼。
“班長,這就睡覺了啊,不怕小鬼子偷襲啊。”黃章武不解道,這樣就在戰場上睡着了,要是被夜襲了,可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暢龍睜開眼用一種很是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黃章武,黃章武被看得瘮得慌,他這才說道:“你傻啊,不有崗哨嗎?怎麼,你想去放哨啊。”
“不是,那我睡了。”聽李暢龍一說,黃章武都被自己的智商感動了,這是怎麼了,智商直線下降啊。
夜晚的戰場顯得格外寧靜,黃章武感覺這是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明天說不定又是一場大戰,生死戰場上,並不是文學、影視、遊戲等作品裡所表現得那麼美好,在這樣的環境了,誰都有可能是死神,誰也都可能是死神之下的亡魂。
他並不知道所屬部隊即將撤離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要被召回陸軍總學院,他只是初臨戰場新兵,他在努力適應這個環境,在努力成長,不管自己所幻想的和實際所處的戰場有多的落差,他永遠不會忘記心中的誓言: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
不論在哪個時空,這都是我們每個華夏人應該做的,生爲華夏人,死爲華夏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