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司令心情沉重地命令道:“馬處長,你親自帶領一個連戰士,在三輛卡車附近,仔細尋找,一定要找到雷劍和他身邊的警衛戰士,我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被炸成碎片、燒成焦炭,也要仔細辨認,把雷劍給我找到。”
八路軍東縱新七旅和新九旅,經過戰地聯繫,獲知有的團,已經行進在返回孔雀谷的途中,陳司令和幾位旅長、政委,走出青紗帳,看向幾個小時前還是槍炮聲大作,敵我雙方正在以一種慘烈的激戰,實施向對方火力打擊。此時戰火硝煙雖然還在瀰漫,槍炮聲卻已經停了,當時的戰場只剩下狼煙燃燒,聽不到一聲槍響。
陳司令看着被敵機掃射、轟炸倒伏的青紗帳,他多麼想雷劍會突然從這一片片倒伏的莊稼地,生龍活虎的跳出來。可看了良久,沒有出現雷劍他們的身影,陳司令不僅潸然淚下,猛地轉回頭命令道:“部隊快速撤回孔雀谷。”
眼淚隨着鼻翼流淌,走在前面的陳司令不想被別人看到,腳下走的更快了。
當時發現日軍戰機作戰機羣,集中空中打擊力量,攻其一輛戰車,雷劍果斷的命令戰車上的戰士跳車撤離。
雷劍帶着身邊戰士衝進最近的青紗帳,藉着高杆莊稼掩護,快速奔跑,以一種狼攆兔子的速度,一刻不停的穿插在青紗帳。
衝進青紗帳的戰士,實在跑不動了,他們看雷劍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宋鐵蛋實在吃不住的在後面喊道:“雷團長,咱們已經鑽進青紗帳,空中敵機無法偵察到,咱們歇一會兒吧。”
雷劍手一揮大聲命令道:“誰都不要給我停下,加快奔跑速度,離開陣地越遠越安全,都聽到了沒有?”
空中敵機羣,火力摧毀了八路軍的三輛戰車,敵機羣指揮官河池將軍,命令敵機轟炸掃射三輛戰車附近的青紗帳,要把隱藏在裡面的八路軍戰士統統消滅。
正在奔跑的戰士,看雷劍繼續在豁出命的奔跑,有幾名戰士實在跑不動了,腳步慢慢的放了下來,突然聽到頭頂敵機轟鳴,緊接着是機投炸彈和火力掃射,後面不斷傳來爆炸聲。
跑在後面的戰士回頭一看,青紗帳一片一片的倒下,嚇得他們猛的竄跳起來,以一種平時很少見的非常速度,朝前面飛奔而去。
宋鐵蛋跑出老遠纔敢再次回頭,他看到身後的莊稼地一片浪跡,驚詫的伸出舌頭半天沒縮回去,他更加佩服還在前面奔跑的雷劍。
要不是他們的團長未卜先知,帶頭衝在前面,命令戰士不得停下,一直拼命的跑下去,一旦滯留在就近青紗帳,那他們這些戰士,都會被敵機扔下的炸彈引起爆炸以及機槍猛烈的掃射,後果將不是被炸成碎塊屍骨無存,就是把生命留在那片莊稼地,現在想想,他都後怕的渾身顫慄。
曲佳明緊跟在雷劍身後,他看到後面被敵戰機作戰羣,火力傾瀉在地面上,連續不斷的爆炸和機槍掃射,心中膽寒的想到,只要留存在那些地方的人和動物,在敵機轟炸下,將無一存活。
他對敵戰機羣跟蹤火力打擊,不知能否逃過這一劫,想起自己剛纔在戰車上大罵雷劍混蛋,直呼其名的冒犯,深感不安,他不知還能不能活着返回孔雀谷,一旦死在敵機的火力打擊下,恐怕這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向雷劍說出那個‘對不起了’。
曲佳明爲了在死前了了自己的心願,突然騰躍着追上雷劍,兩人並肩齊跑,都累得氣喘吁吁。
雷劍看曲佳明跟了上來,滿臉雖然淌着汗,卻一臉的嚴肅,不禁邊跑邊問道:“曲佳明,誰惹你了,一臉的不高興?說出來聽聽。”
曲佳明聽雷劍這麼一問,而且口吻非常友好,不禁有些激動的說道:“雷團長,我看敵機作戰羣輪番俯衝,攆着咱們腳後跟投擲炸彈和火力掃射,也不知咱們還能不能活着,我心中有話,就是死了也不踏實,想跟你說說。”
“混蛋犢子,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我說胡話,省點力氣趕緊跑路,活着纔是最重要。”
“雷團長,我看咱們今天,難以逃出敵戰鬥機羣的火力打擊,一旦死了,我不把話說出來會後悔的。”
“曲佳明你今天怎麼娘們唧唧的,有屁快放,我沒有力氣跟你扯淡。”
“好,反正我覺得難能逃出一死,乾脆什麼也不顧忌了,雷團長,我在臨死前就不叫你團長了,這樣顯得生分,雷劍、雷小子、雷兄弟,我曲佳明服過的人不多,你算第一個。
剛纔在戰車上,我曲佳明罵你混蛋,直呼其名,那是因爲我怕你又在自己找死,想把你趕出戰場留條活命,你是有大出息的娃子,我不想叫你先死,就對你動了髒字,你不會生我生日比你大七天的哥哥的氣吧?”
曲佳明不等雷劍回話,馬上接着喊道:“雷小子,我曲佳明是個爺們,說錯做錯就低頭認錯,你快給個痛快話,能不能繞過哥哥這一次?你再不快點告訴我,一旦死在鬼子飛機的火力下,我會死都閉不上眼的,你快說呀?”
雷劍沒想到曲佳明會因這事,把自己竟搞的耿耿於懷,還上升到死不瞑目的高度來認識,不禁動容的邊跑邊說:“曲佳明,我現在就答應你,你在戰場上罵我‘混蛋’,直呼我的名字,當時我很生氣,生氣你不服從我的命令,並不是生氣你罵我。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的生命安全,在刺激我,叫我趕緊離開留條活命,你的好心好意是對我好,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他看曲佳明聽到他說的話笑了,笑的很開心,只聽曲佳明流着眼淚笑道:“雷兄弟,我曲佳明現在跌地就死,有你這樣的兄弟,值了。”
“混蛋,一個八路軍戰士,要死哪怕沒有驚天動地的死法,最起碼生在抗日年代,也要死在殺敵的戰場上,絕不會被敵戰機攆的跑路,就一口一個死的,你這樣說死就要死的兄弟我雷劍不要。
再說你放心,既然咱倆成爲兄弟,你緊跟在我身邊,不容易就被鬼子給殺了,你就好好的活着殺鬼子吧。”
曲佳明突然竄跳起來,摟住雷劍喊道:“我的好兄弟,我曲佳明這輩子沒白活,會有你這麼個過命的兄弟,我高興的都想大喊大笑起來。”
雷劍一把推開曲佳明,面色嚴肅的說道:“曲佳明,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我是獨立團的團長,現在還沒有離開險境,戰士們都在與死神賽跑,趕緊留着力氣加快腳步,跑在前面的,活的希望更大。”
曲佳明被雷劍劈頭蓋臉的澆滅心頭過於奔放的狂喜,他知道雷劍身上的擔子很重,有時說幾句心理話都沒有時間,現在在生命攸關的逃命中,他想的很多,沒有時間說這些沒用的,想到這裡,曲佳明正經起來,他暗自下決心,雷劍是小他七天的兄弟,又是獨立團的團長,既然當面承認是兄弟,那他曲佳明哪怕捨命,也要叫自己這兄弟好好活着。
雷劍帶領身邊警衛班,在青紗帳裡隱蔽的一路狂奔,不時調整方向,來躲避敵戰機羣茫無目標、對地面實施空中火力打擊。
敵機作戰羣在河池將軍的遙控指揮下,十幾架飛機在摧毀雷劍改裝的三輛戰車後,對戰場陣地周圍的青紗帳,進行多次的俯衝火力打擊,炸彈,機槍火力不遺餘力的傾瀉到地面青紗帳,意圖消滅隱藏在青紗帳裡的八路軍主力部隊。
雷劍不知戰場附近青紗帳,是否還隱蔽着八路軍戰士,一旦沒能及時撤出,那在敵機羣多次的火力打擊下,將生存無望。
他看着身後的青紗帳,在敵作戰機羣的火力掃射下,一片片莊稼地的莊稼被敵機掃倒,裡面就是藏着人,也不會好好地活下來。
就在這時,三架敵機突然轟鳴着飛上頭頂,雷劍大喊道:“馬上臥倒——。”話還沒喊完,幾顆炸彈,連續的空投下來,落地引起劇烈爆炸,地面掀起騰空的塵霧、石塊和彈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