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劍拄着柺杖轉回頭,看了幾眼硝煙還沒散去的戰場,當看到被敵機摧毀的青紗帳,一片一片被炸彈爆炸和猛烈的火力掃射,倒伏在地上的莊稼,被烽火燃燒的成爲焦糊。
他深深地嘆道:“戰爭、戰爭摧毀着一個國家,摧毀着這片土地的人民,每個愛好和平的人們,都會對戰爭深惡痛絕,戰爭帶來的巨大創傷,不是一代人就可以忘懷。”
此時的戰場,被戰火摧毀的一片狼藉。
雷劍帶領九名傷病員戰士,艱難地向東北方向的孔雀谷,一步一步的挪動,每走出一步,重傷員都咬緊牙關,忍受傷處撕裂般的疼痛。
這種行軍速度,是雷劍自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淚與血的碰撞,這種非人能夠忍受的折磨,沒有堅定的信念,會被擊垮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這種信念,並沒有高大上的誓言,非常簡單,那就是要活着,活着回到部隊,養好傷繼續上戰場殺鬼子,這就是八路軍戰士,眼下最樸素的堅強信念和胸懷。
就在雷劍他們,離開那片被戰火摧毀的莊稼地不到半個小時,從附近衝出來的村民,憤怒地撲到自家地裡,看着被毀的莊稼,捶胸頓足的大罵小鬼子,被衝過來的八路軍山縱第五支隊獨立團騎兵營的戰士所遇到,經過溝通,這些村民幫助八路軍尋找他們的團長,在整個戰場及周邊,開始大範圍的查找。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當這些戰士和村民再次聚在一起,相互搖頭,心情沉重的流着眼淚,心中那種痛無法言表。
王曉亮帶領騎兵二連,當搜尋到雷劍他們遭難的那片莊稼地,發現有的土堆被扒開,他命令戰士下馬,仔細從扒開的土堆,看能不能尋找到可以辨認的物件。
一切都是失望的,從扒開的土堆只能仔細辨認出被血跡浸染成深褐色的土,別無他物。
王曉亮認定從土堆裡爬出來的一定是八路軍戰士,這說明應該還會有幾個活着的戰士離開了這裡。
他返回到軍民集中的那片地,對李剛低聲說道:“我查到一點線索,應該有活着的八路軍戰士離開戰場,就不知是不是咱們團長他們。”
李剛驚喜的抓住王曉亮,顫着聲音激動地說道:“王副團長,你這個發現很有希望,說不準咱們的雷團長就在這幾人當中,我提議馬上往孔雀谷方向搜索,說不準就能找到脫離危險返回部隊的戰士,要是雷團長在這幾人裡面,那咱們就、就......。”
王曉亮也激動地喊道:“李營長,你分析的有道理,馬上告別鄉親,快速回返,擴大搜索範圍,一定要找到這幾個脫離危險返回部隊的戰士。”
幫助騎兵營,尋找還遺留在戰場上八路軍戰士的鄉親們,聽說這支八路軍騎兵營馬上就要離開,那個帶頭說話的年輕人,衝到王曉亮戰馬前,懇切的說道:“王副團長,我知道你是這支騎兵隊裡最大的官,你看俺這些莊稼,被小鬼子給糟蹋的都成了燒火稈稈,一眼看到家是絕了收成。
俺這些人要是還留在村裡,不被衝進村的鬼子給殺了,也會因家中斷糧,被活活的餓死,與其這樣活不下去,還不如跟着你們參加八路殺鬼子,在戰場上多殺一個鬼子都是賺的,也不枉俺也是個爺們。”
年輕人這麼一說,周圍的鄉親們‘呼啦啦’全圍了上來,一個個高喊着:“這日子沒法過了,咱們都參加八路殺小鬼子,就是死了也能留下好名聲,八路軍的王團長,你就收下我們吧?”
王曉亮一看這些莊稼人,參軍熱情這麼高,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正在躊躇之時,李剛低聲說道:“王副團長,咱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要找到雷團長,沒有時間跟這些鄉親們糾纏,快點離開這裡吧。”
就在王曉亮猶豫不定時,遠處地裡的村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看到附近村莊的村民,把一支騎兵隊圍了起來,這些被鬼子糟蹋生不如死的鄉親,操起手中的農具,憤怒地包圍上來。
王曉亮還沒做通眼前這二三百人的工作,這又從遠處衝上來六七百鄉親,他頭大的喊道:“鄉親們不要吵吵了,我要請示上級,要是......。”
已經打定注意參加八路軍的這些人,一聽王曉亮推脫,一個個着急的喊道:“以前村子裡動員我們參加八路軍,那時犯渾不聽話,現在小鬼子不讓我們活了,俺這些人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參加八路拿起槍,上戰場殺鬼子,你要是不答應,你們誰也別想走。”
從遠處撲過來的六七百村民,聽到圍住騎兵的鄉親大喊:‘你們誰也不能走’,這些已經被敵人糟蹋無法活下去的村民,不知就裡的邊操着農具衝上來,邊憤怒的大罵道:“對,不能放跑這羣殺人放火的混蛋,一個也不能放他們走,殺、殺、殺——。”
包圍騎兵營請求參加八路軍的村民,看到從四面八方,撲上來黑壓壓一片手持農具的鄉親,邊跑還邊破口大罵,嚇得這些村民呆愣在一邊。
那個帶頭要求參加八路軍的青年,怕衝過來的鄉親不知就裡的鬧出大事來,趕緊對包圍騎兵營的村民大喊道:“背靠八路軍的騎兵隊,拿起農具堵住衝過來的鄉親,可別特麼的不殺鬼子,自己人先幹起來了。”
他看村民主動拿起農具,面對從四面八方衝過來的鄉親,做出一種誓死保護八路軍的兇猛姿態,並大聲嘶喊道:“衝過來的老少爺們,你們快停下來,被圍在裡面的是咱們的八路軍騎兵隊,我們的莊稼都被小鬼子給禍害了,沒法活了,正在商量要求參加八路軍,你們不要耽誤我們的好事,趕緊回去吧。”
衝過來的鄉親一聽被包圍起來的是八路軍騎兵隊,停下腳步又聽到這些人正商量着參加八路軍,他們互相看了一會兒,突然喊道:“沒法活了,我們也要參加八路軍,死也要死在殺鬼子的戰場上。”
王曉亮沒想到這些失去收成的莊稼漢子,再也壓抑不住對小鬼子的怒火,竟大喊大叫的都要參加八路軍。
騎在戰馬上的王曉亮對李剛說道:“李營長,你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雷團長經常說的‘人民的力量是無法戰勝的’,這些莊稼地被毀,失去收成的莊稼漢子,實在被逼無奈,找到了他們無法活下去的禍根,那就是必須打敗小鬼子,才能過上好日子。
看來今天不答應他們參加八路軍,咱們還真不好走出這麼多人的包圍圈,總不能揮舞馬刀的砍殺出去吧?”
李剛看到這麼多鄉親要求參加八路軍,他一時沒了主意,低聲嘀咕道:“要是雷團長在這裡就好了,可咱們此時還真不好處理這件事。”
王曉亮看騎兵營被村民包圍起來時,就在腦筋急轉彎,要是雷團長遇到這樣的事,他會怎麼辦?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辦法,當他看到從四面八方又衝過來好幾百人,他有些驚慌了。
不過王曉亮這人有個好處,平時可以躺在別人身上被馱着走,不願動腦子也挺舒服,可真到了緊要關頭,也能自己想出新點子。
他騎在戰馬上挺直腰,這樣居高臨下的可以把自己展現出來,說起話來也有分量。
王曉亮這調皮的娃子打出一聲口哨,這些正在吵吵嚷嚷的八、九百鄉親們,看到一個半大孩子騎着戰馬打口哨,還沒等他們弄清這是怎麼了,只聽王曉亮故作老氣橫秋,學着雷劍平時講話的腔調說道:“父老鄉親們,你們都要參加八路軍,這是件天大的好事,不過,你們都聽我說,八路軍......。”